守在奈何桥旁的男人像是感应到她的存在,他忽然回头看着粱染所在的地方,目光迷离,“樱兰。”
“嗯,是我。”粱染朝他走去,即使记忆模糊不清,她也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妻子。
“你终于来了。”男人欣喜若狂朝粱染奔去,将她拥入怀中,仿若珍宝般怜惜的轻拂她的发,玉簪也重新插回到她的头上。
“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粱染含泪而笑。
“是我心甘情愿,能等到你,千年万年我也无怨无悔。”男人很好的掩饰住眼里的黯淡,温柔道,“但是我要去投胎了。”
粱染抬头看着他,泪眼朦胧,“能不走吗?”
男人苦笑道,“樱兰,我能等上几百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所以我必须要走,这是我与阎王的誓约,不可违背。”
粱染不舍道,“那我们还可以再见面吗?”
男人的手轻抚过她嫣红的脸颊,安慰道,“有缘自然可以。”
“我等你。”
“我会去找你的,到时候可别再迷糊,认不出我了。”
“绝对不会。”
“再见。”
“再见。”
……
早上,粱染起床的时候,发现头发上别着那枚樱花玉簪,她伸手触摸耳钉,已然不见。
室友问她,“粱染,你怎么了?你好像哭过了。”
粱染的笑容如烟花般灿烂,“没什么,做了一个美梦。”
室友不解道,“那你怎么哭了?”
“因为美梦会醒。”粱染淡然道,“走吧,去上课了。”
“嗯。”
……
许优昙见到粱染的时候,就知道事情已经解决了,她显然开怀痛哭过,而现在她的脸上带着雨过天晴的释然。
粱染特地来找许优昙,把自己前世的故事告诉他,“替我跟薄绎说声谢谢,还有千万要珍惜眼前人。”
许优昙知道她指的是自己与薄绎,“我会的。”
“嗯,那么再见了。”
“嗯。”
☆、夜半筝声1
古筝又名汉筝、秦筝、瑶筝、鸾筝,是中国民族传统乐器中的筝乐器,属于弹拨乐器。战国时期盛行于“秦”地,李斯《谏逐客书中》述及秦国乐舞,“夫击瓮,叩缶、弹筝、搏髀,而歌呜呜快耳者。真秦之声也。郑卫桑间,韶虞、武象者,异国之乐也。”
也有说法为,筝是战国时的一种兵器,用于竖着挥起打人。古话叫“筝横为乐,立地成兵”。
……
月影朦胧,星光熠熠,壮阔无垠的江面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下,碧波流转,琉璃千顷,水光潋滟,一阵阵微风拂过,一只只水鸟掠过,泛起一层层涟漪,江面上几叶扁舟也随风荡漾,景色秀丽,如诗如画。
一艘泊于岸边的船舫渐渐驶向江心,四周静谧恬淡,突然一缕灵动的筝乐声划破了夜的寂寥,随即又传来一阵阵悠扬婉转的琴瑟之音,亦扬顿挫,珠落玉盘,如出谷黄莺,似林中百灵,琴声绕湖面回旋,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船舫上,一位风情万种的美人正坐着轻抚古筝,纤纤玉手拨弄在晶莹的细弦上,美妙悦耳的旋律倾泻而出,女子黑发及腰,绾成的发髻上点缀着玉钗头凤,蛾眉明眸,朱唇皓齿,浅笑中双瞳含水,清波流盼,身着一袭淡蓝薄纱,腰肢不盈一握,腰佩白玉之环及淡紫流苏,肤白如雪,身段婀娜。
一男子夜间难眠,踱步来到岸边,依稀中忽见一位倾城佳人正于船头弄琴,顿时痴迷深陷,不由自主地朝她走去。
……
敲门声将许优昙从梦中唤醒,他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半晌未回过神,怎么会做这样的梦?难道是梦境改变了?还是这只是个普通的梦?
已经快中午了,室友都不在,外面再次响起敲门声,而且频率和力度都加大了不少,室友出门通常都会带钥匙,所以不是他们忘了,就是有其他人来,许优昙不紧不慢的从上铺下来,去开门。
薄绎语气不悦,“这么慢,我差就要破门而入了。”
许优昙见是薄绎,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薄绎冷笑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不去找我,只要不出事,你就打算跟我老死不相往来是吧?”
“不是。”许优昙的性格就是这样,被动,犹豫。
薄绎自顾自的走进门,准确的坐在许优昙的椅子上,目光环视过周围后对他说,“跟我一起住怎么样?”
许优昙一怔,“不用了吧,我在这住的好好的。”
薄绎剑眉轻挑,问道,“怎么?你不怕做梦了?”
“怕,但是……”
许优昙正想跟薄绎说做梦的事,但此时,他最不想见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郝武看到薄绎也在,脸上难以抑制的惊喜,他快步走到俩人面前,“又出事了。”
“什么事?”许优昙已经猜到郝武的开场白。
“渂江……”郝武欲言又止,因为他看见许优昙的三个室友也回来了。
三人进门看到薄绎和郝武这阵势就知道又有事了,但对于薄绎的到来,他们还是有点吃惊,他坐在那有种蓬荜生辉的感觉,这差别也太大了,果然,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
喻洋的目光扫视过薄绎,接着停留在许优昙身上,然后轻车熟路的将给他打包的饭菜放在薄绎身后的桌子上。
薄绎一目了然,他看向许优昙的目光中带着冷意,那眼神就跟许优昙真的给他戴绿帽似的。
室内多了几个人,温度不但没上升,还有些许的下降,许优昙被薄绎的眼神看的心悸,他赶紧转移注意力,问郝武,“接着说,发生什么事了?”
郝武看了眼薄绎,接着面色凝重地说道,“有人淹死在渂江了。”
渂江是省内最小的河流,支流较少,水流平缓,上半段位于宽阔地带,一览无遗,下半段处于峡谷中央,长而狭窄,从上空往下俯视,犹如古时候的用来奏乐的“琵琶”,由于渂江的历史悠久,且独具原生态特色,所以并没有开发,而是作为景点保护区。
“说具体的。”许优昙知道如果单是淹死这么简单,是不会来找他们的。
其他三人也都分别坐下来,准备听郝武说话。
郝武道,“今早,警方接到群众报案,称有人淹死在渂江了,我马上赶到现场,报案的是一对夫妻,他们打算早起去江边呼吸新鲜空气的,结果老远就看见江面上漂浮着一具尸体,吓得马上报警了。”
“我们将尸体打捞上岸,死者是个男人,脸已经被江中的水生物咬烂了,身上多处溃烂,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水腥味和腐臭味,看样子应该死了有些时日了。”
“但法医鉴定死亡时间不超过九个小时,我当时心中倍感诧异,琢磨着是不是鉴定结果弄错了,结果经过反复检查,都是同样的结果,人是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的时段死的。”
郝武又看了薄绎一眼,继续说道,“自从认识薄绎之后,我就彻底从一个无神论者变成有神论者,几个月来,这已经是第三起渂江浮尸案,所以我当即就想起这事有古怪,就来找你们了。”
薄绎若有所思,他问许优昙,“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许优昙一滞,薄绎也太神了,居然能察觉到自己有话要说,但宿舍的其他三人都不知道做梦的事,所以暂时还是先不说,“现在不方便说,以后再告诉你。”
“嗯。”薄绎点头,接着对郝武说道,“带我去看尸体。”
又来,许优昙对验尸室实在是排斥,他干笑道,“我就不用去了吧。”
薄绎起身淡然道,“随便你,如果你不怕他来找你的话。”
许优昙认命道,“先等我洗漱完,换件衣服再去吧。”
“嗯。”
等许优昙进了浴室,喻洋看向薄绎,目光如炬“你为什么要接近许优昙?”
薄绎冷笑道,“你管不着。”
“如果你有什么目的的话最好收手,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目的?我的目的不是跟你一样吗?也只有许优昙那个白痴看不出来而已。”
俩人四目相对,视线在半空中燃出火花,场上开始弥漫着火药味,岳老二见情况不对劲,赶紧上前劝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老三还在里面呢,大家都是同学,别伤了和气。”
周子遥是唯一知情人,他也劝道,“这种事还是让老三自己选择吧,你们这样也无济于事。”
“许优昙只能是我的。”薄绎的态度有所缓和,他对周子遥的印象还算不错,因为他在许优昙面前为自己说过话。
许优昙这时候也从浴室里出来了,他看着眼前的气氛不太对,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事,我们走吧。”郝武没兴趣插手年轻人的感□□,当务之急还是解决尸体的事比较好。
“嗯。”
薄绎的伸手环住许优昙的腰,朝宿舍外走去,在三人的身影即将消失的时候,他回头朝喻洋挑衅一笑,随即淡出室内三人的视线。
许优昙对薄绎的举动说不上反感,就是有点别扭,但他对刚才薄绎的眼神还心有余悸,要是再反抗的话,估计薄绎真的会把他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