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腾的雾气环绕着洗浴过后的姣好身材，在镜子里绘出一片旖旎光景。
苏昙关上花洒，光脚踏出洗浴间，修长白皙的手指拿过置物架上的浴巾，对着镜子擦拭身上的水珠。
一刻钟后，苏昙从浴室里出来，身上穿着性感的真丝睡裙，半湿的黑色长发垂落在身后，泛着
她在沙发上坐下，用毛巾擦了会儿头发，正准备拿吹风机吹干，手机铃忽然响了。
她的动作忽然停住，视线落在桌上的手机上。
那是一首抒情的钢琴曲，美妙悦耳，独属于一个人。
苏昙缓慢放下毛巾，伸手拿过手机，视线划过屏幕上“林惊雪”三个字，接通了电话。
“惊雪？”她声音难得温柔，“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
“我回国了。”手机里传出的声音清澈而又干净，像冬日里的一抹暖阳，让人十分舒服。
“什么时候回来的？”苏昙皱眉，“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前天，”林惊雪顿了顿，“有点事要处理，就没联系你了。”
“棘手吗？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用，”林惊雪转开话题，“别说我了，说说你吧，这两天你在哪里？”
“今晚在焦青别墅，”苏昙唇边弧度深了几分，“明早我去接你吧。”
“不用了，”对面的女人轻轻笑道，“明天我来找你。”
*
叶瑶脑中昏昏沉沉的，感觉所有神经都被麻痹。
她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有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谢海遥握着她的手教她画画，棠梨扶正她的肩纠正她的跳舞姿势，顾潇和季微霜分别把手搭在她肩膀上，和她一起拍照……
她缓缓睁开眼睛，梦境烟消云散，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片浓重黑暗，其次是明晃晃的天花板，再然后……是那盏让她熟悉又陌生的玫瑰吊灯。
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这里是……焦青别墅？她现在睡在她的卧室里？
房间里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门外却不时传出细微的声响。
嗯？
叶瑶从阳台上收回视线，疑惑地看向自己紧闭的房门。
光亮透过门缝照进来，让她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感到有些不适应。
外面有人？
是管家？还是……
就在她出神时，卧室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
“啪”的一声，电灯开关打开，刺眼的光铺满卧室，叶瑶下意识拿手臂挡了一下。
“嗯？”
苏昙显然没想到她已经醒了，两人的视线就这么隔着空气撞上。
片刻后，苏昙轻轻扬起唇角，别有深意似的望着她，声音慵懒：“你醒了？”
她十分随意地倚在门口，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单薄的睡裙勾勒出诱人的身材曲线，露出光滑雪白的皮肤，分外惹眼。
在叶瑶的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勾人的苏昙。
苏昙注意到她的视线，唇边笑容渐深，明知故问：“怎么了？”
“……没事。”
不知是不是酒未完全醒的缘故，叶瑶声音略微有些无力。那一刻，脑中划过无数当时在ktv里记忆。
她和顾潇季微霜在ktv唱歌，喝了服务生端来的酒后感觉身体不适，去洗手间醒酒，之后在走廊被人跟着，然后……
撞上了一个人。
记忆到此为止。
难道……是苏昙送她来的吗？
叶瑶下意识想像她确认，话到嘴边却又收回。
这世上还有第二个人会送自己来焦青别墅吗？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于是她淡淡开口。
“谢谢。”
“我来找东西。”
两道声音交叠在一起，一个礼貌客套，无时无刻都像陌生人，另一个冷淡疏离，明显是不想她误会。
苏昙倚在门边，注视了她一会儿，忽的笑了：“需要这么防备么？还是说，叶小姐怕我对你做什么？”
“苏总说笑了，”叶瑶看向她，不动声色回击，语气云淡风轻，“只是当初是苏总三令五申，与我互不干涉，我不过是保持适当的距离而已。”
“确实如此，”苏昙半眯起眼，声音微顿，“不过——虽然是协议婚姻，我也不至于把一个醉酒昏迷的人扔在ktv，让她自生自灭。”
一个昏迷的人。
换句话说，换做任何一个人和当时的叶瑶一样，苏昙都会这么做。
苏昙帮她是顺手，并没有任何特殊的理由。
叶瑶早就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心无波澜，一点头，语气生分：“无论如何，都谢谢苏总的好意。”
苏昙走到储物柜前，从中找到客房钥匙，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
“今晚我会睡在这里。”
叶瑶差点忘了。
这里本来就是苏昙的家，只要她愿意，任何时候都可以住在这里。
第10章 白月光
别墅位于郊区，原本就安静，苏昙走后更是安静得像没有人来过，唯独空气里若有若无的幽香沁人心脾。
叶瑶侧过头，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的手机闪烁着亮光。
她有些吃力地撑起手臂，探过身，拿到手机后才发现有十二通电话，都是季微霜打来的。除此外，顾潇也给她打过两通电话。
叶瑶不想她们担心，及时回了通电话过去。
季微霜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瑶瑶？你终于接我电话了？你没生气吧？今天我喝多了酒，真是抱歉……”
“没有，”叶瑶及时打断她，“我没生气，我只是……”
叶瑶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脑中划过刚才苏昙进房的那些话，沉默片刻后改口：“身体有些不舒服，提前回去了。抱歉，没及时和你们说。”
她知道季微霜一直不太看得惯苏昙，她不想让季微霜知道自己遇上麻烦，被苏昙带了回去。
她忽然回想起白天在包间她们喝的那杯酒。
尽管自己酒量不行，但当时只抿了一口，为什么会突然……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
记得她从洗手间回去时，还在走廊里听到了脚步声，明显是有人跟着她。
但她现在身体的感觉，却又并不像是被下了药，只有一种很疲惫的感觉，就像是在剧组通宵拍了四十八小时的戏。
当时的包间光线昏暗，她又不是多有名的明星，出门见朋友也一向注意遮掩妆容，当时包间只有一名服务生进来过，十分眼生，应该不会认识她才对。何况ktv人来人往，她身边还有顾潇和苏昙陪着，谁又能确定她会一个人去洗手间？
然而事情就是这样巧合地发生了，她甚至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酒有问题。
听到叶瑶的解释，季微霜明显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以为——”季微霜突然意识到她刚刚说什么，急切的语气里藏着不加掩饰的关心，“瑶瑶，你身体不舒服？严重么？”
“当时头有点晕，”叶瑶解释道，“因为情况突然，所以才没和你说，提前打了车回去。”
季微霜这才放下心：“那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在家呢。”叶瑶轻轻笑了下，眼神却黯了几分。
的确是在家，只不过不是她一个人的家。
其实真要算起来，哪里也不是她的家。
叶氏集团破产后，父亲名下的房产都已经卖了出去。家对她来说，似乎是一个很冰冷的字眼。无论是南华公寓还是焦青别墅，都不是她的家。
她的家大概是城间霓虹，是山间明月，她是人间漂浮的萍，靠回忆筑起的温暖延续对生命的希望和热情。
“现在身体好些了么？”季微霜关心道。
“已经好多了，回去后有点头晕，就睡了一觉。”
叶瑶有些抱歉，毕竟季微霜无论大学还是毕业后，对她的关心都一直无微不至，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季微霜和顾潇为她担心。
“瑶瑶你没事就好，我和潇潇打你电话打不通，实在是担心你，既然几没事就好了。是不是最近拍戏太累，影响了身体？”
“或许……是有点累。”
“那你好好休息，身体为重，咱们改天再聚也一样。”
叶瑶笑着点头：“好，我会的。”
季微霜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口：“那个……瑶瑶。”
“怎么了？”
“过几天有空，我去看你吧，”季微霜语气诚恳，“顾潇她公司有事，可能没空来。”
叶瑶笑了：“其实我没那么严重，你们不用这么担心。”
“瑶瑶，不用跟我这么客气，”季微霜说，“还是让我去看看你吧。”
叶瑶打开了备忘录，看了一遍自己记录的时间，最终还是点了下头：“那好吧。不过明天剧组就要开工，那段时间我会住在酒店里。”
“没关系，我开车去好了，你把地址发我罢。”
“一会儿我发你微信上。”
“好。”
挂断电话后，叶瑶给季微霜发了一个定位过去。
季微霜很快回了她一个OK的表情。
退出微信后，叶瑶重新靠回床头，侧过头静静望向阳台的方向。窗户微微敞着，圈出方寸大小的黑夜，将高悬的月亮和闪烁的群星也纳入其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