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因为赵临安非常在意牙齿问题,甜的食品几乎不碰。果然在吃饭的时候赵临安的筷子都没有往小菜夹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按理说白平也应该知道赵临安的口味,但事实好像不是这个样子。
“这个好好吃,你都不尝一下?”
白平夹了鸡蛋放在赵临安碗里。
“……”
赵临安筷子停了一下,说:“不是要你不要再给我夹菜了吗?”
“哎呀你真的事儿好多,别人的筷子不干净,难道我的你还要嫌弃?”白平说的委屈。
“……这不能相提并论吧。”
赵临安有些小洁癖,对于这种事情很讲究。即使是出来吃饭他都会用自己的筷子,借住在他家里的时候,肖瑜和赵临安的碗筷都是分别使用的。
白平看起来是知道他有这个习惯的,却好像不是很在意。
怎么说呢……赵临安也不吃甜的东西,但是白平喂他他还是吃的。
那么白平夹给他的菜呢?
肖瑜不知不觉中也停下了筷子,用余光观察着赵临安的动作。
赵临安虽然狠狠地批评了白平一顿,但是最终是夹起鸡蛋放在嘴里吃掉了。
肖瑜站起身说了抱歉,径直走到了洗手间里。
他觉得有些待不下去了,于是打开水龙头拼命地洗手。
怎么说呢,白平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肖瑜拼命忍耐自己,处处躲让容忍就是为了不让赵临安讨厌他。可结果却总是不如人意,赵临安对他的态度不就是没有什么变化吗?
但白平只需要肆意地做自己就好了,反正无论他做什么赵临安都不会讨厌他。
肖瑜的心情一下子又变的糟糕起来。
等肖瑜回来的时候大家基本上都吃完了,看看时间也不早,就决定回家。
本来说是白平请客,但赵临安却先拿出了钱包。
“多谢老板体察民间疾苦,”白平说得眉飞色舞:“我这个月也快要没钱吃饭啦!”
赵临安嗤笑一声,让他滚,买单之后和大家一起走到停车场。
其他人都坐进去之后,肖瑜微微弯下腰,对着车窗里面轻声道:“就不用送我了,我要去买些东西再回家。”
“这么晚了你打车?”赵临安看他,说:“上来吧,我送你。”
“不用,我住的不远。”肖瑜微笑着:“再说了,我想吸烟。在你车上是不能吸烟的吧?”
听了这话,赵临安蹙起眉,果然是一副为难的表情。
想了想,他说:“那好,我先走了。”
肖瑜撒了谎。他住的地方离这里很远,打车要花不少钱。但实际上本来他是想要自己付饭钱的,既然赵临安替他付钱了,也就省下了打车钱。
肖瑜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哪里。
不过他说要买东西倒是真的。最近上海潮湿闷热,马上就要到梅雨季。如果这个时候不给吊兰换土,就很难度夏,所以一定要尽快换。
肖瑜走到小店里,买了营养土和吊兰,算了算剩下的零钱,又买了一些肥料。
到家的时候,肖瑜没来得及收拾其他的行李,而是小心翼翼地把佛珠吊兰挖了出来。
但是很显然肖瑜关心的不是这些吊兰,而是把土倒出来之后,埋在底下的一张纸。
肖瑜放下手里的佛珠,用纸巾捏起那张纸,放在一边。
那张纸被放置很久,浇水浸透过,时间久了整张纸都变得黄皱,缩成一团。
看到这张纸还放在这里,肖瑜心中有些失望,却又好像放下了什么。
不过没有打开那张纸,而是放在一边不管,继续勤恳地给吊兰换盆。
已经死掉的文字怎么能比得上活生生的东西呢?
当初肖瑜送吊兰给赵临安,是怀着复杂的心情的。他想的是如果赵临安不喜欢自己,对吊兰也不会用心,养死了就扔掉,自然看不到放在盆底的字条。
如果要是放在心上的话,时间久了肯定会给植物换土,也就知道肖瑜对他究竟含着怎么样的心思。
可是第二种情况即使成立,也是需要时间的。肖瑜等不到那个时候,而是在中间的时候就选择截止,自己把纸条拿了回来。
他不想让赵临安看透他的感情。那样赤裸裸的把心摆放在赵临安面前,肖瑜觉得有些不忍。
寄给编辑的稿件被回复了,说是让肖瑜把明代士气那段补充完整就可以发表。
肖瑜看到这封邮件的时候心中五味陈杂。想他上大学的时候翻这期刊,就敢轻蔑地说不读书至甚,也敢写文章?但是现在也要投给这样的杂志。
不过稿费算下来也是不少的,如果没有删减,怎么也有一千块了。
肖瑜还打算当家教,由于专业的原因,他要给高中生补习中文。
中文补习班和英语数学不一样,市场需求量不高,给的价钱自然就低。一节课两个小时,也就一百来块,但有总还是比没有强的,肖瑜周末的时候就四处奔走,坐地铁公交车到学生家里补课。
虽然说杂志是不好的杂志,肖瑜还是想把文章写得漂亮一点,总好过让别的读者嘲笑他‘不读书至甚’,于是每次下班后肖瑜都要在办公室里借用办公室的电脑,查阅一些资料。周末补课之后,他也要跑到图书馆借书,翻看前人的论述。
这都不算苦差事,因为肖瑜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书。但是最让他头痛的事情就是给高中生补习语文。
他自己在高中的时候当然是好学生,语文也从没费力去准备。但是要给别人上课就不行了,必须说的清清楚楚,任何模棱两可的答案都是不可以的。所以在上课前肖瑜还要拿出高中参考书来背上几遍,里面的内容基本上漏洞百出,看的肖瑜几乎背过气。
这样几天下来,肖瑜在上班的时候都很疲倦,经常躲在洗手间里吸烟,用来提神。
由于精神不大好,肖瑜吸烟的频率更高了。
这天其他人都下班后,肖瑜还在办公室里工作。
“你怎么还要加班?”陈姐有些惊讶。她一直都是办公室里走得最晚的,这几天肖瑜倒替换了她。
“我再看一眼,马上就走。”肖瑜说。
“那你走的时候记得关灯。”
肖瑜应了一声。
这时候办公室里已经没有人了,肖瑜这才敢在办公室里吸烟。他点燃一根,也不吸,只是夹在手里。看着资料,有的时候肖瑜无法集中注意力,这才抬起手吸几口。
没过多久,简易的烟灰盒里已经堆满烟头。
天都已经黑了,想着住的地方晚上实在是不大安全,肖瑜这才打算关上电脑回去。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有人吗?”
外面的人声音冷清而低沉。
肖瑜一下子慌张了,他听出这是赵临安的声音。
“啊……马上就走。”肖瑜模模糊糊地回答,期待赵临安听不出他的声音。
谁想外面的人居然推门就进来,看见里面是肖瑜,皱着眉说:“你怎么这么晚才走?”
赵临安问话的时候神色并不好看。不过肖瑜也没做什么其他的事情,就大大方方地说:“我借公司的电脑查点资料。”
听了这话,赵临安神色变缓一些:“这也太晚了。我本来以为我是最后走的那个。”
“你有工作要忙?”
赵临安点了点头。
肖瑜根本不想问他在忙什么,因为已经大概猜到他要回答什么了。
于是肖瑜讪笑一声,转身继续收拾自己的书籍。
就算电脑已经关上了,可密密麻麻的古籍资料还是被他打印出来,收拾的时候赵临安看到了,就问他:“你在做什么,跟工作无关的事情吗?”
“嗯……”也许是怀着一些欣喜的心情在吧,肖瑜说:“我想发表大学时候写的论文。”
赵临安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问:“关于什么的?”
肖瑜说了出来,害怕赵临安觉得他故作高深,所以他用非常凝练的词语说着。
赵临安的表情又变的温和一些,不过在他看到肖瑜抽剩下的烟头时,复又生气起来:“你怎么在办公室抽烟?”
“太累,提神用。”肖瑜解释后连忙把烟头扔进垃圾桶,想着走时扔出去。
反正在赵临安心中,他就是个烟鬼酒鬼的形象吧。
肖瑜看看手表,对赵临安说:“时间不早,我先回去了。”
他想走出去,经过赵临安的身边时说了一声‘借过’,然后侧着身子就要出去。
谁想赵临安在他走的时候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
肖瑜吃痛地倒吸一口气,忙道:“放手,痛!”
赵临安没放开,不过没有再拉着他的手,而是转向拉着他的袖口。
就这样紧紧地攥着,问:“你还没好,到底怎么回事。”
赵临安的声音冰冷。
他问的是肖瑜手上的伤口。前几日长得一些红色的疹子慢慢的破开,稍微一碰就痛得钻心,肖瑜看书的时候只敢用手指翻书,根本不敢碰那些伤。
其实肖瑜自己也知道到这个时候应该立刻去看医生,拖得越久他也觉得更加严重了。但是想了想卡里剩下的工资,肖瑜只能更努力的改论文,希望马上拿到稿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