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复不明白他回来干什么,陈力迎和戴晚秋身上的名牌衣服,和这所房子格格不入。
陈力迎也有些震惊,他如果看清楚了的话,刚才那个被陈复推出去的少年,应该是付世集团的公子哥。他不明白陈复是怎么和这种上层社会的人扯上关系的,现在他儿子的沉默够让他恼火的了。
陈复沉默一会儿,像是疑惑的看着陈力迎,“您是……?”
陈力迎心中恼羞成怒,愤怒在脸上一闪而过,不过他还没开口,坐旁边沙发上戴晚秋的尖酸刻薄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哟,你脑子是不是野坏了?神经出问题了?怎么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认识了”
陈复嘲讽的笑,“啧,大妈您怎么知道我从小野到大啊?对啊,我父母早死了,没人管我我当然野了,不过我脑子可清醒的很啊,我又不认识你?你是怎么进的我家?不说我可报警了!”
陈力迎用杯子使劲砸了下桌子,恼怒道:“陈复!”
杯子和桌子的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砰”的一声,陈复面上的嘲讽加深,心里泛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付良京的感情问题还没解决完呢,怎么陈力迎又找上门来了?他这是破产了?没地儿去了?还是闲的?
“哟,为了诈骗工作做得不错嘛,居然还知道我叫陈复啊。可是我不认识您啊,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出去吧,别逼我叫警察啦!”
这一字一句着实有够嘲讽,说的陈力迎面上发烫,怒火中烧,可惜不能发作,陈复对这所房子有绝对的控制权,当初他走的时候为了补偿陈复,想办法把房子填上了陈复的名字,哪怕陈复现在未成年,也是这房子的主人。
而且,陈复说的话也让他产生了一点愧疚感,他确实抛下了陈复,这些年更没有看他一步步成长起来,刚才陈复进门的时候他差点就没认出他,面前这个大孩子,眉眼越长越清秀,越来越像他妈妈了,可能戴晚秋也发现了这一点,一瞬间身上的刺都竖了起来,进入了高级戒备状态。
陈力迎努力让自己降下火气,软下口气像哄小孩一样的对陈复说;“陈复,别闹了,这些年是爸爸对不起你,可是爸爸这不是回来了吗,以后爸爸和你……阿姨,就住这里了,我们一家三口好好弥补过去的遗憾……”
说完还叹了口气,像是真的对于过去很懊悔一样,摆足了姿态。
陈复简直要吐了,中午吃的面条还没有消化掉,这会儿从胃里翻滚着,积极的表示想出来继续看外面的世界。
“行啊,不闹了,”陈复冷哼一声,“您住这儿吧,可是培养家人感情什么的,您和这位大妈培养吧,我没有那个兴趣和两个老年人玩家家酒。我会收拾东西搬出去的,再见。”
陈复说完就回了自己的卧室,动作麻利的像是在逃避病毒,气的陈力迎差点没把杯子砸了。
戴晚秋冷笑,不知道是说给陈力迎听的还是说给陈复的,“野孩子就是野孩子,从小到大没人教,连一点家教都没有。”
“行了!”陈力迎怒道。
戴晚秋冷哼一声,坐着不动了。
陈复听见了戴晚秋说的什么,不过他没有那个兴趣和一个娘们儿吵架,他在卧室里看着杂乱的衣物,脑袋隐隐作痛。
因为高考的关系,他也没有好好收拾房子,屋里乱成一团,收拾行李都不好收拾。
他坐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又麻溜的收拾了点日常用品,拉着一个小行李箱就出去了,路过客厅的时候发现客厅一片狼藉,也没有人收拾。
这陈力迎也挺自觉,和戴晚秋住了客房,也不知道收拾了没有。
陈复条件反射的想收拾一下,可转眼一想,这以后也不是他的家了。
陈复转身,潇洒的走了。
当晚,他在宾馆开了间房住下,交了几晚的房费。
宾馆的房间因为便宜,质量也不是多好,很小,不过陈复挤在这么小的一间房子里,没有了梧桐路那间房子的压抑,感觉很安心。
他计划着租间房子,熬过这个暑假。
本来以为两个月之后的大学生活是新的开始,那时候他可以一边打工一边上学,摆脱过去脱胎换骨,可是一高考完就见到了最厌恶的人,让他生理心理都不舒服起来。
天一亮,陈复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等穿好衣服收拾好,一看表,才五点半。
陈复呆了一下,想起来不用去上学了,也不用学习了。
不过起都起来了,也睡不着了,陈复想去找份兼职。
大街上大部分店都还没有开门,还有一些晨跑的人,呼吸着新鲜空气,陈复觉得,这已经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重生了。
重新开始生活。
走着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起来,陈复拿起一看是周正信,有些意外他起这么早。
“喂。”
“喂陈复,你在哪呢?我去你家找你了,你……那是你爸?你现在在哪里?”
“你找我干嘛?”
电话那边顿了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接着周正信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不敢相信的语气,“你别告诉我你真忘了,今天我们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啊!”
陈复愣了下,没说话。
“不是吧,真忘了啊,嘿这都能忘。”周正信乐了。
“我在xx宾馆旁边的马路上,毕业典礼几点举行?”
“啊,不用慌,七点才举行。”
“那你起这么早?”
“我不是兴奋吗,老早盼着毕业,这一毕业了,我还当是做梦呢。”
陈复敷衍的“啊”一声,顿了顿又问,“你来找我吗?”
“行啊,你等等我换一班车就去。”
“好。”陈复挂了电话。
没一会儿周正信就找到了他,老远大嗓门的喊陈复的名字。
周正信跑到陈复面前,还没等喘过气就劈头盖脸的问他:“你那个爸爸是怎么回事?这也忒不是东西了,把你赶出去住你的房子,神经病吧他,他妈的要不是我对他还有一点点印象,还以为你被抢劫了呢!娘的你怎么这么怂,还任他欺负你!”说完还咳嗽了两声,气差点没顺过来。
陈复见他这样就笑,踮起脚来安慰的摸摸他的头,不过手被粗鲁的打掉了。
陈复抽着气揉自己的手,咬牙切齿道:“爱他妈谁谁,我不过是不想看见他。”
说罢率先走起来,去了公交站牌那边。
周正信赶紧跟上,嘿嘿的笑,“你小子还挺潇洒的啊,暑假一过你就去T大了,也不用受罪了,不错嘛。”
陈复“哼哼”一下,拉着周正信上了公车。
一路上周正信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他们两个到处玩玩走走,熬到了七点就去了学校。
学校的礼堂里装饰了一番,看出来装饰的很用心,兴奋了好久的周正信看着礼堂,也有了点伤感。
毕业典礼举行的很成功,好多艺考生纷纷献出节目,用心表演,让同学们惊艳了好久,礼堂里同一级的毕业生们掌声如雷鸣般轰动,摆脱了那种学习到半夜三更的日子,每个人都像脱了缰绳的野马,放肆的笑着玩乐。
陈复也被这种情绪感染,整个人放松了不少,听周正信和周围的同学聊天,目光到处乱瞄。
没看见想看的人,陈复失望的收回了目光。
毕业典礼举行完,欢乐的气氛就散了,放眼望去,还有不少女生在小声的哭泣
毕业照也拍了,这个年级,这个班也该散了,班主任护送他们走出校门,周正信在一旁拖拖拉拉的不肯走,说是要最后参观一遍他的母校。
陈复哭笑不得的陪他又进了校园。
他们学校里草木茂盛,随处可见花草,周正信一边看着这个熟悉的地方,一边唉声叹气道:“我错了,这破地方看了三年了,哪里还有什么看头,看不下去了。”
陈复被他逗乐了,笑着表示赞同。
正在转身想走的时候,周正信突然发了神经一样拉着陈复躲到了一棵树后边。
陈复被他拉的一个踉跄,以为他看见了校长之类的领导了,扭头一看,熟悉的两个人影正在慢慢靠近。
杜晏晏拉着付良京的胳膊,颇有一种死都不放手的感觉,话里的内容也是够惊人的。
“你必须回去!你爸和我父母都已经知道咱俩交往了,咱俩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付叔叔和我爸妈一直赞成咱俩交往,这都开始准备订婚仪式了,如果你不回去,到时候订婚仪式你要我一个人订吗!”
“操!”付良京烦躁的甩她的手,发现甩不掉更暴躁了,“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咱俩交往你就不把这事儿和你父母说吗?你他妈的不守信用还想逼我去订婚,有病吧你!”
周正信听着他俩说话,眼睛里冒出熊熊的八卦之火,没看见陈复煞白的脸。
其实,付良京和别人上床交往这种消息,就已经够他喝一壶的了,现在,他又听见付良京要订婚了,心里绞痛,差点没喘过气来,呼吸都有些困难。
“什么叫我有病?!”杜晏晏声音尖利的可怕,没有了女生特有的那种娇柔,听着像是破了音一样,还带着哽咽,“付良京,你没有感觉吗?!我喜欢你你感觉不出来吗?!我费尽心思爬上你的床,我一个女的是为了什么这么作践自己?!我看有病的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