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头部和身体,似乎热得有点不大寻常。至少与前一天比较,颜色不大一样。
发烧了?
男子愣了。
这次的实验对象分明身体不错的,怎么会发烧?
他站了起来,看着一边放着的饭食。
关键是,现在怎么办?
☆、八
李竞迷迷糊糊地呼吸着,脑袋里浮现出了各种奇怪的文字和画面,上一秒以为自己躺在草地上看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下一秒书就变成了千斤重的石碑,朝自己重重地压下来。上面写着几个可怕的字,他想要看清却在一瞬间被破坏了视网膜。
草地变成了熔浆地狱,包裹着他,骨头疼得要裂开了,头上那块石板好像要嵌入脑部一样,眼珠里什么也倒映不出来。
他默默地觉得很悲哀。然而却说不出什么来。
好想哭啊。
屏幕外的男子看了一会儿,起身去厨房把炉子关了,然后拿出了医药箱。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干净的白大褂,从厨房拿了一副塑胶手套,然后从工作室的柜子中拿出了一副面具。这是一幅外形奇特的面具,皮质,眼睛部位是两个如同潜水镜一样的外凸平光镜。嘴巴部位是朝外的鸟喙状,包有铜皮。
这是一个不错的纪念品,也是一个有趣的防毒面具。面具内部被改造过了,可以当一般的过滤器使用。男子把面具戴好,在镜子里整了整头发。然后他拎起了医药箱,往李竞所在的房间走去。
李竞所在的房间与外界完全隔绝。四周并不通风,是一个人造的窖库。男子确认过李竞不能爬起来之后,拉开了铁门上的插销解下了锁链。
扑面而来的阴湿和闷臭如同章鱼一样展开四肢卷上了他。他在门口摸索了一下。“啪嚓。”一盏小灯慢悠悠地亮了。房间内总算能看清楚了。
李竞躺在离浴室两三米的地上,身子紧紧抓着锁链。他尽可能地折叠起腿部。身体的温度很高,但他却似乎很冷的样子。
男子把门口堆着的饭菜踢到门外,慢慢走到了李竞的身边。他打开了医药箱,拿出了扫描温度仪扫了一下。面对着神志不清的李竞,男子并没有多犹豫,把他的身子翻过来,脱下了他的衣服和裤子,用一块湿毛巾快速擦拭了起来。擦拭完毕后,将门外的垫子和枕头拿了进来,给他套上了衣服盖好了毯子。
喂完药和水,男子站起身来,把门都打开了,并将所有的垃圾都拿了出去。做完这些之后,他似乎觉得还不够,又把房间内打扫了一遍。昨晚这些之后,他才重新拿了一些水进来。
接下来两个小时,男子坐在李竞身边,过二十分钟就给他换额头上的毛巾,并喂他一些水。李竞的呼吸并不不稳定,时而轻到无法察觉,时而用力地喘气。他就像一块烂泥一样,不时用身上极度颓废和虚弱的气场提醒着男子自己还存在着。
两个小时之后,李竞勉勉强强睁开了眼睛。他还非常虚弱,眼睛也过了好久才适应了房间内昏黄的灯光。
他看清了一米之外坐着的男子。
李竞哆嗦着张了张嘴嘴巴。嗓子就像是被灌下了一大块铁锈,刺麻难忍,尝试了1秒之后就放弃了。男子安静地坐着观察了一会儿他,接着马上伸手拿过了一边的杯子给他接了半杯水。
李竞想要瞪着眼睛看他,但他几乎连张眼的力气都没有。就着杯子喝水的时候他呛了一口,男子下意识抬起手,却又收了回去。
晚上男子做了些粥,端到房间里给李竞。李竞有了些力气,并不愿意吃。男子于是出去了一下。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多了注射器和橡胶软管。
“你,你要干什么……”李竞很惶恐,想要用力瞪大双目,眼珠却只能勉强维持不动。他并没有力气多做反抗。男子用一根绳子快速绑上他的手脚,把他固定在了床垫上,头部仰起,固定住,掰开下巴,然后把软管直接□□了他的嘴里。
软管滑进咽喉的感觉让李竞想大叫。他发出声音想要拒绝软管,男子并不理会他,直接吸了一管子粥开始注射。粥是类似米糊的状态,很顺利地进入了李竞的胃袋。
如此几次,一碗粥就喂完了。
男子把医药箱整理好之后,又接了一些水放在他身边。确认他万念俱灰不会再动之后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做完这一切之后,男子站了起来,走出了房间,锁住了门。
房间内的可视度有了极大的提升。环境也好了很多。和5个小时之前比较简直就是进入了天堂。
李竞坐在垫子上,看着远处的铁门,一动不动。浴室的门是开着的,里面的灯也没有关上。李竞侧着头,避开了浴室的灯光。
然后他开始流眼泪了。
男子把面具丢进消毒间,又把衣服脱了个干净,一股脑塞进了洗衣机里。他光着身子走到水池前,用肥皂仔细地把手洗了5遍。洗完之后,他又用水把水池冲了一遍。接着他拿起毛巾进入了淋浴房。
用力把头发,肩腹,腿根,脚趾间洗干净。
洗完之后他走回卧室,拿出一件套头衫一条内裤一条休闲裤穿好。然后,他走到厨房把剩下的粥喝完,把锅碗洗掉。将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晾到阳台上。
做完之后,他躺到了床上,闭上了双眼。
“我认为她很愚蠢,其实我也不聪明,但我不想输给她。尽管话说得漂亮,但她毕竟很庸俗。下面我就打算推推搡搡拉着她转悠一番之后,扯下她的厚脸皮。”(选自维庸之妻)
☆、九
男子睡得很浅。但要是没有满6个小时他一般醒不过来。
大约7时左右,他起床了。非常普通的周末,窗外的气氛懒散到会让人一瞬间以为现在是黄昏,然后再想起其实是早晨,但还是会怀疑到底是早晨还是傍晚,于是大多数人会拿起手机来看时间,然后就会躺在床上玩半个小时手机。
男子确认过了李竞的情况之后,到厨房里把昨晚准备好的食材做成粥,把一些粉末倒入粥里,然后穿上白大褂,戴好面具,带着食物和药进入了李竞所在的房间。
李竞躺在垫子上,还没有醒。脸色有些发黄,呼吸平稳。
李竞病了差不多有三天了,刚开始虚弱到几乎说不出话,后来好歹能抬抬手告诉男子自己想上厕所了。当然了,上厕所也是男子把他扶过去的。第一天连拉裤子拉链也是男子为他拉的,第二天当男子又要这么做的时候,李竞一脸害臊地推开了他的手,又让他转过去,男子并没有转过身,而是继续正对着他。于是李竞只好在男子的目光下解完了手。
过了大概3分钟,李竞醒了过来。他对着男子的面具愣了会儿,然后张开嘴巴。害怕嗓音仍然没有恢复,他吐了吐气,咳了几下扁扁嗓子试了试嗓音,才出声道:“吃的。”
男子这才慢慢起身,一边看着李竞,一边挪到了他的身边。李竞刚想自己拿勺子,男子就拿起勺子来准备喂他。
诶?
李竞略一迟疑。男子拿起了勺子并没有递到李竞嘴边,而是放到了自己面具前,动了动头。然后男子自己愣了。
这是干什么???李竞看着顿了一下,将勺子又放下重新舀了一勺的男子。
该不会是想把粥吹吹凉吧?????
李竞左眼睁得老大,眉毛几乎要挑到天上去了。
男子默默把粥塞到他嘴边。李竞没马上反应过来,一边惊悚地看着男子一边机械地张口吃下了一口。
李竞在男子的喂食之下吃掉了一碗粥。接着他又在男子的帮助下吃了药。男子收拾好了东西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李竞突然张口道:“我想洗澡。”
“都3天了,我想洗澡。”
男子回过头来,端着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就走了出去,关上了铁门。李竞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要不是我在冰冷的洗澡水里泡了几个小时,估计这辈子都要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李竞想着。
他是想要囚禁自己没错。前期自己营养摄入不足,他就给自己提供过药品,那么用过激一点的方法来打破他的计划也是可行的。看得出他并不是一直在监视自己,因为有几顿饭他没有吃,垃圾也是随意捡了一些丢到浴室的角落里,虽然下一次去浴室垃圾会被打扫干净,但是门口堆积的饭菜他根本没有在意过。
显而易见,当下的情况是被他打破了,至少在康复之前可以保证不会被一直关在密室之中。
那么接下来又要怎么做呢。李竞把手递到了嘴边,咬起了手指。
10分钟后,铁门又开了。男子拿着一套干净的“囚服”和毛巾进来了。
咦。
男子进浴室放好了水,然后把李竞扶到了浴室。拒绝男子帮他脱衣服之后,李竞慢吞吞地把衣服全部脱掉了。李竞的身体使不上劲儿,只能慢慢地坐进浴缸。
男子站在浴室角落里,默默看着李竞擦洗身体。浴室很小,男子只要跨两小步就能到李竞的跟前了。李竞在男子目光的沐浴下洗着,莫名有种贵妃入浴被皇帝偷窥的奇怪即视感。
李竞没有抬头,他知道男子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根本没有松懈过。通过刚才的打量,大致能看出男子是一个30岁上下(或者不满)的青年人,身材匀称,没有自己高。体格上虽然胜过了对方,但现在自己完全没有力气,并且也不知道对方是否学过体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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