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话音刚落,却见欧隽坤身边的助理找过来,叫他坐回去。
白佳诚不知道欧隽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虽然不是十分想坐回去,可是他也没得选。正是中场休息时候,欧隽坤有些无聊想找人解闷,见到他被助理带回来,对他笑得人畜无害,哄得亲切,跟见了亲侄儿似的:“来,咱们把头套套上,跟你欧叔叔拍两张。”
很没出息地被他的色相迷惑住了三分,白佳诚乖乖听话,顶着一张毛绒绒的二愣子熊脸跟欧隽坤坐一块合影。欧隽坤看到拍出来的成品不禁笑了,心情自然不错。可这还没完,接着又叫他摘了头套,以原来的面貌跟他自拍。
那么问题来了,谁都不想靠近镜头显脸大,于是暗中争相较起劲来,一个不声不响地往另一个身后藏,另一个也不甘示弱往后退……
孟维回到替补席拿了瓶水站着喝,主席台上欧隽坤拖住白佳诚花样百出地自拍,那种美上天的得瑟神情,简直没眼看。滕翊走过来,顺手递给他一根土力架补充能量,孟维说着谢谢并接过来拆吃,不觉聊出了真相:“他早就想找你们家小白合影了,第一次见他后就问我‘吾与白郎孰美?’。我说,‘你俩各有各的美。’他不死心,非要比出个结果来才甘心。这事过去好几个月了,我以为他都忘了,看来是我太大意了,今天可算被他寻着机会如愿了。一会儿他要是叫你欣赏照片什么的,你要不就顺着他说吧……”
“恐怕不行。”滕翊噗嗤一笑,摇摇头无奈道,“要是不帮白佳诚,他会跟我生气的。别的事不在意,就这件事要是说他不是最帅的,他会一宿都不安稳。”
“我服了,连‘症状’都差不多!”孟维把瓶盖拧好丢给队友,真想手动再见:“不如他俩一起过算了。”
滕翊亦是一笑,指了指自己和孟维各自的球衣,“只是我们就未必能凑一对儿了。”
孟维看了看拜仁和多特的球衣瞬间明白过来,不禁大笑。
这笑声引来了欧隽坤的注意,他走下主席台,在栏杆处站定,让白佳诚拿着手机给他和孟维借位拍合影,在镜头里由于站位的远近不同,孟维比之欧隽坤则缩小了好多倍,欧隽坤戳一戳指头仿佛就能把他戳倒在地。又在“摄影师”白佳诚的指挥下,时而把孟维“捏”在食指拇指之间,时而托在掌心,时而贴在唇边,玩得不亦乐乎。
孟维在场下拉动筋骨,遥望做出这些古怪POSE的欧隽坤,实在不懂他又在酝酿什么妖蛾子。
可是见他这么尽兴,自己的嘴角也不自禁微微上扬。
滕翊小跑到看台下方向他们打招呼,白佳诚从上一排座位跳下来,趴在欧隽坤旁白的栏杆上面俯瞰滕翊,笑吟吟问:“找我?嘿嘿,组撒啦?”
“没什么,想问你会不会觉得闷?”
白佳诚知道他是在问自己能否适应现场看球,便笑说:“不闷,还蛮刺激的!你以后踢球多带带我!”
滕翊答应着含笑细细看他穿着可爱滑稽装束的模样。
“哗啦”一声,欧隽坤把折扇甩开,刚好挡在两人中间,故作无心地摇扇,直把白佳诚的头发吹飞起来,嘴里还闲散地叹道:“哎呀,这天儿热得哪儿都黏糊糊的,起腻!”
僵持的局面终于在下半场打开,孟维和队友率先交替两度攻破SENSATO的大门,欧隽坤跟助理互换了扇子,不露声色地把扇褶拉开,握在手中慢悠悠重新扇起来。
上书:一片笙歌醉里归。
这之后,SENSATO队调整战术,又依靠滕翊的一脚势大力沉的长传,直接助攻前场接应的中锋头球摆渡给右边锋,后者脚背垫射入网追回关键一分。临近结束,还剩2分钟的时候,队友们争取到了点球机会,都一致把机会让给了场上队长——滕翊。
大家都觉得滕翊心态最稳,越是到这种时刻越能沉得住气。白佳诚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或许是因为体能下降得厉害,滕翊叉腰站在罚球点前喘了几口气,之后气息平定,便向回走了段好空出助跑距离,尖锐的哨声响起后的那段时间,明明只有几秒钟,可在滕翊开始启动到刹住、起脚、射门却在白佳诚眼里成了慢动作,每一个微秒的流逝都要耗费很久很久。
球进了,刁钻地打入了左上方死角。
比分2-2。
凭借之前场次的净胜球优势,SENSATO捧得冠军。
白佳诚重新戴上头套下去场子里“干活儿”——和自家球队混在一起互动领奖。
眼看滕翊就站在中圈附近和队友们道喜,和对手拥抱,白佳诚这个“吉祥物”满怀欣喜蹦蹦哒哒地跑过去。一个没留神,斜刺里突然飞过来一个正待回收进袋的足球。
众人只见一只毛绒绒笨重的吉祥物被那只足球砰地击倒在地,接着四仰八叉地被担架抬下场去,那画面很是滑稽,引得哄笑不断,都争相掏出手机拍摄。
SENSATO的医务组把担架停放在替补席旁的草地上,本以为不是什么要紧的,甚至觉得吉祥物在很敬业地演戏。
滕翊穿过拥挤的人群追上来,抢先帮他把头套摘下来好散热,却在看到他脸的刹那狠狠怔住。
正是满头大汗,脸色发白,此时的白佳诚已经昏了过去,没了知觉。
第78章
白佳诚一开灯便看见一屋子的萨摩耶,大的小的,公的母的,有打盹的,有看电视的,有玩跑步机的,床上还趴了好几窝奶狗,跌跌撞撞,懵懵懂懂地叽叽叫着找奶吃。
雪白的狗毛更是满天飞。
真是遭了殃啦!白佳诚赶紧掏出口罩戴上,边艰难地在满地趴着的萨摩耶中找到放脚的地方,边大声喊着找菠蕉。
菠蕉从楼上下来,跑到他跟前说:“你上哪儿浪去了?可算知道回来啦!快把狗粮交出来!”
白佳诚大惊失色:“你你你你怎么会说人话了!”
菠蕉摇摇头:“不是我会说话了,是你会狗叫了。”
“胡说!”
菠蕉一屁股坐下来,抬起一条后腿挠身上的痒痒:“那你跟我爸爸讲话,看他理不理你咯。”
白佳诚转过身去刚好看见滕翊在门口换鞋子,便唤他:“滕翊!你听听!菠蕉会讲人话啦!!”
滕翊把换下来的鞋子归位,说:“好了好了,别叫啦,这就给你放饭。”
白佳诚愕然:“我不饿啊!你没看见家里都是狗吗?天哪,它们都是哪里来的啊!”
滕翊摸摸白佳诚的头顶,又挠挠他的下巴笑说:“看把你急的,今天辛苦跑来跑去的,再给阿诚开个罐头好了,不许再吵,宝宝要乖。”
白佳诚打开他的手,“我吃什么罐头啊!我要吃——”白佳诚挥开的手猛地摸到了一个毛绒绒的东西,拽了拽,扯着脸皮头皮的竟有些疼,天哪!他的耳朵!
他怎么长出了一对萨摩耶的耳朵啊!
又惊慌地摸了摸屁股后面,要死了,尾巴撑破了裤子也长出来了,而且越长越长!越长越大!都快成狗毛掸子了!晃一晃,还能动!甚至能抖飞几根狗毛,飘啊飘在空气里。
菠蕉用前爪扑他,“阿诚阿诚,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家亲戚,他们这次是来探望我的,顺便在这里住小半年再走。这是我二舅菠葡萄,这是我三叔菠蒙蒙,那八个是我三叔家的堂妹和堂弟菠芹芹、菠萝萝、菠茄茄……”
白佳诚完全听不下去,急得发抖:“你让他们都住这里会吃穷你爸爸的!!”
菠蕉冲他吐了吐舌头,满不在乎地说:“爸爸可没你小心眼子,你看他就不反对。”
“你一定是给滕翊灌迷魂汤了!快交出解药来!把我变回去!”
菠蕉恣意摇着大尾巴,“我是滕国嫡长子,懂不懂啊?请你放尊重点哦。”
白佳诚气得直跺脚,也不再跟他废话了,掏出那把欧隽坤给他的扇子点在菠蕉的头顶,念道:“隐藏着黑暗力量的钥匙啊,在我面前显示你真正的力量,跟你定下约定的阿诚命令你,封印解除!”
忽然间眼前灯全灭了,只听见一阵的人声喧闹,他也不知怎的自己就像是躺平在了床上,右小腿骨像是被碾过一样地痛得牵一厘而痛入髓。
再次睁开眼,是医院的急诊室。
先前的吉祥物“工作服”已经被脱下,只着了里面本来穿的T恤衫,倒是凉爽不少。
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滕翊,两臂撑在他的床边,见他总算醒来了,缓缓叹了口气说:“一会儿等你妈妈过来,我们就回家吧。”
“你是谁啊?我干嘛要跟你回家?”白佳诚问。
滕翊古怪地看他一眼,“装失忆很好玩?”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认识就是不认识嘛,干嘛跟我套近乎!”
滕翊耐着性子,像在拆穿一个熊孩子的诡计似地说,“对不起白少爷,那球只砸到了你的胫骨,医生已经对你做了全身检查,尤其是你的脑子,没毛病。”
白佳诚本想恶作剧一下,却被立刻拆穿,自讨了个没趣。只是稍微动了一下腿,便疼得嗷嗷叫,挣扎着直起身子一看,右腿还被上了夹板固定。原来他是被那球踢中了胫骨,导致轻微骨裂,眼下走路是不行了,得在床上静养6-8周。要是不好好养着乱动乱跳的,变成裂纹骨折的再移位,就得免不了手术台上躺一回,多遭一次罪了。
既然白佳诚很快醒过来了且之前只是中暑合并痛晕过去的,孟维便放下心来。由于之前欧隽坤骨折过,孟维对照顾这样的病号有些心得,倒是跟滕翊分享了不少经验。由于晚上跟父母那边约了吃饭便跟欧隽坤一起和他们道别先走一步,欧隽坤则打电话通知家庭护士过来给滕翊帮忙,等下好方便把白佳诚弄回家去,而恢复期里也有个专业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