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翊并不轻易满意,“要说‘滕翊哥哥,我错了。’”
白佳诚吞下节操,声情并茂,依葫芦画瓢地来一句:“滕翊哥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闹你了。”
滕翊听着顺耳,自然如约放了他。
白佳诚被解开手腕后还有些恍惚,裹着被子坐床上看起了早间新闻。
滕翊没再理他,而是进了洗手间如厕、洗漱,可是脸洗到一半的时候,白佳诚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来洗澡,边走边脱裤衩。等他调试好水温再转过身来淋浴时,滕翊已经不见了踪影。
洗完了澡擦干身子,白佳诚才反应过来,特么的脑抽居然没拿换洗的内裤!
裹了浴巾出来,幸好滕翊还没走开,便软语求他去自己楼上的卧室抽屉里拿条内裤过来。
滕翊对这二愣子少爷简直无语至极,不客气地用目光剜了他一眼,便转身帮他上楼拿来了内裤。
白佳诚一见内裤来了,可安心了,当即扒了浴巾,毫不见外地在滕翊面前穿了起来。
滕翊的喉结不禁翻动,视线不知该安放哪里。
许久没有这样不知所措了。
这次他可能真的需要出去冷静一下才行。
第15章
两人来餐厅吃早饭的时候正巧遇上了白佳慕。
白佳慕对弟弟大早上的从滕翊的卧室里走出来颇感意外,微微蹙眉同滕翊交换了一下眼神,而后各怀心思地吃完了早餐。
白佳诚吃完早饭就迫不及待地上楼去试新做的伴郎礼服,而白佳慕和滕翊则很是默契地一前一后去后院散步聊天。率先开口的还是白佳慕,“阿诚在你那里半年,没少给你添麻烦吧?”
“还好,自从他来了,菠蕉也多了个玩伴。”
白佳慕听了笑了笑,而后叹道:“我弟这人,从小到大你也知道,就是心眼宽,往好处说是‘没脾气’整天乐呵呵的,往坏处说就是容易稀里糊涂地惹事。”
滕翊听他这样铺垫着说,心里已然了解,“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
我只会和你一样,把他当弟弟看待。
白佳慕听后,轻轻摇了摇头,微笑说:“我不会特意地往那个方向去想,因为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些问题,如果真有顾虑,早就在妈提出让你照顾阿诚时就劝阻了。你我之间也无需客套,如果你觉得让阿诚搬出来单独住于你于他都更方便的话,我可以帮他打点好这些,只是以后他工作上的事恐怕还是要你多多关照。”
阿慕这番话说起来文质彬彬,温柔平静,然而观点却是十分明确的,明眼如他,撞见今天早上的光景,有些担忧也情有可原,到底念着发小儿的面子,不会说得直白,且说直白的话也不是他的一贯风格,这其中隐情滕翊自然了然于心。只是想起白佳诚往后要一个人在外租房生活,以他这样粗心的个性,一定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敷衍,滕翊掂量了一下,终是放心不下,便说:“阿诚在我那里没什么不方便,反倒是他的财务现在一直由我帮着管理,他自己又不会烧饭,搬出去住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行,随你。”白佳慕在园子里又走了两步,接着说道,“其实昨天他回来时我也跟他聊起这个,他自己也是不太想搬出去一个人住。唉,你猜他的理由是什么?”
白佳诚的脑回路不是正常构造,滕翊对这个问题只得就地投降,“你说吧,是什么?”
“他说,‘两个老乡一起住就不会那么想家。’”
滕翊听了这话,心里莫名有股暖流涌动。
然而瞬间又回想起前些日子白佳诚任性偷跑回家买小吃的事情,想来这个所谓的“想家”其实是想着让滕翊给他时不时地做家乡菜来解馋吧。
白佳诚可不傻,这小子肚子里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白佳慕婚礼前一天,滕翊的父母也从B市赶来了,两家人热热闹闹地聚在白家吃了顿晚饭。大半年没见好友夫妇了,白太太这次让佣人们先各自回家,自己则欢喜着亲自下厨招待。滕翊和白佳慕见状也都坐不住,也跟着进了厨房,一个负责洗菜,一个负责改刀切菜,在厨房里甘当白阿姨的助手,倒是白佳诚偷懒,只和父亲在客厅招待滕翊父母。
起先还谈工作、谈生活,可是三个老的一个小的,到最后免不了变成集中火力逗一个小的。最为关心的莫过于白佳诚的婚恋问题,滕母含笑问他,“阿诚喜欢什么样的小姑娘啊?”,白佳诚眨了眨眼,长这么大虽然总是被美女包围,可其实从没谈过恋爱,脑子里确实没个具体的想法和概念,只跟着感觉说:“要漂亮的!然后对我爸妈好,对我也好。”
“阿诚这样好,怎么还没遇到个称心的呢?”
白佳诚笑嘻嘻地油嘴道:“可能因为我太帅,她们比较有压力不敢靠近吧哈哈哈哈!”
那穿透力的笑声从大厅传到厨房时,滕翊和白佳慕对视一眼,无限鄙夷地摇了摇头。
白佳诚结束个人访问后,趁着老爹和滕父去一边下棋,他又坐到腾母身边,打听起滕翊的理想型,实在忍不住八卦的心思,因为他是真的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焐热他这座冰山……
可是滕母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他喜欢上的就是他的理想型,我们没什么意见。”
“没意见?还真的不管啊!难怪滕翊说你们不着急催他的……”
“是呀,终生大事好比是独资企业转合资企业,经营、盈亏、风险两个人要一起承担。所以这拍档选对了以后能事半功倍,但急于一时而选错了,弄得负债倒闭散家底就不值得了,所以呢,我和滕翊他爸在这件事上不会催他完成任务。”
听下这些,白佳诚像是找到了尚方宝剑,忙说:“阿姨你多跟我妈聊聊,让她也学学你,别跟我念叨交朋友的事,我也是打算像你儿子那样精挑细选找一个最佳合伙人的。”
滕母剥了颗龙眼吃下,而后笑说:“你家里的事,我可不爱管。”
白佳诚知道她这是玩笑逗自己,并不气馁,而是委屈着一张俊脸说:“我妈最看重你的话了,别人提十句不顶你一句的份量,也就随便说说的功夫,就能把我从紧箍咒里解救出来。”
滕母受不住他一波接一波的甜言拜托,只好笑着答应他,“慢点晚饭再说。”
晚饭六菜一汤,除却白妈妈亲手做的本帮菜,还有白佳慕用烤箱烤的芝士焗蟹肉,滕翊用陶瓷锅煲的沙参玉竹老鸭汤,配上餐厅里安装的情调照明系统,菜肴汤水放在一起不可不谓琳琅满目,精华荟萃。白佳诚这才深刻感受到了来自哥哥和滕翊于无形中的压力,于是不及父亲开口说他,他就灰溜溜地跑去厨房用空气炸锅机弄出一盘土豆片和紫薯条,刀法不必讲究了,到底是机器程序设定出来的产物,味道总是不差。
白妈妈对小儿子做饭的要求素来不高,只要饿不死自己就好,现在虽然还是不大能做菜,到底比从前那种等着喂饭理所应当的心态进步了那么一点点。
而饭桌上,滕翊的妈妈还真的如白佳诚所愿向他妈妈说了那件事,结果是,白妈妈当场答应松一松催谈朋友的要求,但同时也让滕翊在N市代表她帮白佳诚把把交往的质量关。
Why always me?
此时,某体育频道正在播放的比赛录像中,巴洛特利指着自己印了字的浅蓝色打底衫,摆出酷炫表情看向镜头。
滕翊淡定收回目光,嗯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作者按】“why always me”是个足球梗,百度图片此关键词会有真相。
第16章
大哥的婚礼采用的是中西合璧的方式,上午是去教堂,而主持婚礼的牧师正是白爸爸。下午则是带着摄影团队去海边取景拍摄,到了晚上才按照国人传统的方式在饭店迎宾办酒。婚礼进展一切顺利,高朋满座,热闹非凡,期间由于白佳诚不善饮酒,便自觉后撤,摇身一变成了大哥身后的斟酒小弟,与此同时替新郎官儿挡酒的重任就落在了滕翊的肩上。
纵使滕翊酒量很好,也是有备而来,不仅预先吃了些食物在胃里垫底,还提前半个小时服用了护肝的B族维生素片。
酒宴进行到一半,开始上演助兴演出,有白妈妈最喜欢的越剧、沪剧团上演喜庆的剧目选段,从《山河恋?送信》到《追鱼?观灯》再到《紫竹调》,不可不谓名家荟萃,欢天喜地,白家和亲家也是喜上眉梢,一百个满意。
有名家珠玉在前铺垫,当白家小少爷登台献艺时,自然博得台下热切关注。
白佳诚整了整特意打上的小领结,配着这身为了在哥哥婚礼上演出而订制的燕尾服,十分英气潇洒。
虽是人前洒脱,但其实他自己知道心窝里面已经开始自动打鼓伴奏了,在黑色的斯坦伯格三角钢琴前一掀燕尾落座,仔细地擦了擦手。
由白妈妈牵头盛情邀请来的弦乐团襄助之下,莫扎特的《A大调第十二号钢琴协奏曲》第一乐章A大调快板被他畅快地演绎出来,台下宾客的掌声也在最后的一串华彩收音后毫不吝啬地响起。
弦乐团退场后,他开始演绎自己临时抱佛脚加紧练习的独奏曲目,虽说初二时就过了10级,可出国后到现在这些年都没弹过,手指生疏,可为了给哥哥嫂子助兴,也为了让自己趁机风光一把,还是硬着头皮上阵了——依旧是来自莫扎特的《土耳其进行曲》,由于是著名的回旋曲,外行乍听起来活泼欢跃、华丽非凡。只是等到他谢幕后回到主桌坐到滕翊身边沾沾自喜地邀功时,呃,这事态好像没有按照他设想的剧本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