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胸无大志,平平常常过他的小日子就十分满意了。反正只要在工厂里好好实习,扎实专业知识,一旦进了SENSATO总部,有了高收入,以后的日子只会慢慢好起来。
滕翊听了他的上述想法后毫不意外,而是早就看透他了,“你不一直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么?”言下之意则是,要做事真能有个长性、坚持下去,还会是现在这样高不成低不就的德性?
白佳诚当然是抵死不肯承认,可是没过多久就大现原形。
天气越来越寒冷了,钻出被窝简直需要钢铁般的意志和抗日般的斗志,于是乎他这遛狗的生意也渐渐不高兴去做了,一到遛狗的时间就在菠蕉面前坚持走拼命装死不动摇的路线。
第一天赖床,滕翊没说他什么,直接把狗带走就出门慢跑了。第二天,菠蕉直接不来他房间叫他起床了。白佳诚睡得尤其踏实,完全放松了警惕。然而那天下班回家,滕翊便不让他和菠蕉玩耍了,理由是:“权利和义务是相辅相成的,不执行遛狗义务,就不能享有让菠蕉被你上下其手的权利。”
啊喂!什么叫上下其手啦!说得好像他是个咸猪手狂魔似的!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的确喜欢摸菠蕉也不只是他一厢情愿的事啊!谁让他一下班回家菠蕉就会扑过来发嗲,用自带黑眼线、白睫毛的一双电眼说:“小哥儿快摸我!快摸我!乌鲁乌鲁!好苏福!好苏福!普利司够昂!够昂!”
滕翊把菠蕉招到自己脚边,用一把小饼干于无声中宣示了绝对主权,边抚摸着菠蕉,边无限温柔地说:“菠蕉,这个叔叔摸你只是觉得你手感好,你每次被他摸成煤球后也只有爸爸会把你洗干净,给你梳毛。”
菠蕉脑袋上的一对毛茸茸的雷达又开始转动了,舔了舔鼻头后再次扑向亲爹的怀抱。
白佳诚遭遇第N次背叛后,其实感觉也……还好。
男人么,总是要在经历过几次背叛后才能知道唯小人与小人家的狗难养也。
要不是因为他懒得开企鹅空间,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或许会考虑写一段寄人篱下人嫌狗弃的蛋疼文学。
可是现实生活的蛋疼还在继续。
不,确切的说是蛋寒。
第三天早上,他赌气睡懒觉一直睡到滕翊遛狗回来做完早饭也不肯起床。
没错,赖床,就是这么个性!不让老子睡懒觉,老子偏要睡懒觉,大不了直接刷牙洗脸打的上班!30块钱的交通费还是出得起的!老子也是有存款的人!
可是冷酷的房东先生不吃这一套,在门外提醒了三遍没反应直接进来一把掀了他的被子。
白佳诚应激似地哇哇惨叫,翻滚两周半转体接一个鲤鱼打挺,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床中央。
刚要对滕翊发难,却在瑟瑟发抖中败下阵来。
滕翊先是瞬间讶然,接着是稍许尴尬,将视线从他下身快速移开,故作镇静地把被子给他丢回去,尽量使语气平静自然,“刷牙,吃早饭。”
白佳诚冻得神清气爽,麻蛋!裸睡就是这么酸爽!
没得选啊,白佳诚一边穿衣服,一边不忘调侃道:“滕翊你看光光我两次了哦,下次是什么时候呀?说,小爷我下次换个pose给您预备着。”
“谢侬美意,可惜我对小学生身材不感兴趣。”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多快好省地煮了毒舌房东?
白佳诚很不服气,这身材吧,虽然不是男神级别的,可好歹没有一丝赘肉,穿起衣服来也是个天然的衣架子,都这样了啊,滕翊居然还嘲讽他的身材是“小学生的身材”?没错,一定是因为嫉妒!!于是白佳诚当晚趁着滕翊洗澡的时候派遣菠蕉充当探路队员,光明正大地把浴室门打开一拳的缝隙,而白佳诚自己则端着一杯蜂蜜红枣茶在外面飘来飘去。
终于等到滕翊把上衣扒光那激动人心的时刻了!!
可是真相让他登时傻眼。
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平时穿衣服显瘦的滕翊居然实际上是练了肌肉,胸肌、腹肌啥的就不用说了,难得的是人鱼线清晰可见,某个不可言说部位的size也是蛮……雄伟的!
洗澡的时候摘掉眼镜后,简直不是人,哦不不不不,简直是另一个人。在浴室的水汽之中眼神迷离,特别没有防备感,整个人温和儒雅了不少。
白佳诚想,看来自己也有必要弄一副眼镜戴戴,这样会不会看起来更斯文有内涵?
哗啦啦水声传来的同时,整个屋子忽然唰地陷入了黑暗。
菠蕉吓得汪汪叫,白佳诚却觉得特别好玩,一面抚摸菠蕉给他镇定情绪,一面幸灾乐祸地说:“哈哈居然停电了!我好多年没遇上停电了!滕翊,你家有蜡烛吗?我去点支蜡烛玩玩!”
滕翊对这幢楼的线路时不时抽风跳闸的问题见怪不怪,照样淡定地洗他的澡,不出十分钟,物业肯定又能抢修完毕。被白佳诚这个偷窥狂魔偷窥了从脱衣服到洗澡的过程,滕翊当然心中有数,没打算拆穿,权当是被两只狗狗趴在门口偷看。
可是听到白佳诚说起要玩蜡烛,上高中时被他来家里玩时玩火柴烧掉自己书房的窗帘和纱窗的事又浮现眼前。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这废柴把他这没买几年的新家也给点着了。于是果断说家里没有蜡烛,彻底打消他的念头。
这次停电比以往要久,过去一刻钟了也没有恢复,滕翊去了眼镜再加上浴室里漆黑一片,继续洗下去只会越来越冷,也多有不便,于是决定速战速决准备穿衣出来。
白佳诚听到水声渐渐止住,便意识到是滕翊洗好澡了,可是里面漆黑一片,滕翊这个近视眼摸黑走回门口拿换洗衣服恐怕很困难,便带着自己那已经打开手电功能的手机进去给他照明。
可结果却是——
“白佳诚。”
“组撒?”
“我快被你照瞎了。”
“哦哦哦。”白佳诚这才意识到,刚才光顾着近距离欣赏滕翊的身材,竟然忘了正事!可是真的是越看越羡慕,恨不得直接移植到自己身上,“滕翊,可以让我摸一下吗?”
滕翊穿好裤子后,正要把长袖居家服也套头穿上,听到白佳诚这么一说,也是一怔,最怕这种没有自觉的直男,何况还是个脑回路不走寻常路的直男,看来只有下猛药了,于是滕翊问他:“是摸上面,还是摸下面?”
“为什么不能摸左边和右边?”白佳诚的视线停留在他结实好看的胸肌上,很纳闷。
“……”
说话间,电来了。
白佳诚原本的确是想试试手感,这里敲敲,那里弹弹,可忽然间大亮的浴室衬托出滕翊的半裸身材精壮得太过惹眼,他竟不自禁地认怂了。
滕翊见他大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的意思,便乘胜追问道:“怎么,不摸了?”
白佳诚扯起嘴角,笑道:“跟你开玩笑呢,还当真了啊?”
滕翊分明记得刚才白佳诚盯着自己身材的样子是一副星星眼小粉丝的模样,怎么可能眨眼就说开玩笑呢?这样勉强回话,十有八九是不好意思了,可是这废柴的反射弧未免太长了,心中对他十分无语。默然快速穿好衣服,裹上睡袍离开浴室。
菠蕉趴在门口,眼神追随着滕翊回卧室的方向,接着后脚一抬,仗着自己逆天的柔韧度,给耳朵挠起了痒痒。
白佳诚站在原地看着菠蕉无比陶醉的样子,再想想自己,莫名觉得有些失落,有意想和滕翊搞好室友关系,可弄到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自那以后,滕翊似乎有意悔死他、更不给他机会看到自己的身体了,每天上班都是内穿西服领带,外裹围巾和大风衣,回家换回常服,扣子也是一丝不苟地扣着,浑身上下透着股子禁欲修身、生人勿近的气场。而且白佳诚再没机会偷看了,因为滕翊直接把菠蕉这个偷窥狂魔放进浴室里让它看个够,门也就能顺理成章地关上了。
不给看就不给看咯!有什么了不起!也就菠蕉那个基佬狗好这一口!
周五的晚上,白佳诚擦着土拨鼠咖啡馆的吧台,有客人在他面前坐下点单,他心情一般般,笑得不算很灿烂。
客人约摸三十出头,穿着讲究,说话含着微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小白今天怎么不高兴?”这里往来的一般客人称呼孟维为“老板”,对其他侍应生也只叫“服务员”,并没有人在意他们的具体名字,而眼前这个男人居然知道他的称呼,白佳诚不免感到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叫什么?”
“我听孟维好像是这么叫你的。”
“你认识我们老板?”
男人轻轻点头回道:“算是,所以,‘小白’,我没认错吧?”
白佳诚把抹布收好,好奇问道:“错倒没错啦,所以先生您找我有事?”
男人扫了一眼他粉红水润的嘴唇,垂目微笑道:“也没别的,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可是为什么啊?我都不了解你诶……”白佳诚话还没说完,男人便掏出自己的名片夹,将一张名片递给他,白佳诚只好双手接过来仔细看起来。
“怎么样?现在是不是足够了解了?”
原来男人叫“陈宸”,说起来还和滕翊是同事,SENSATO的欧洲市场部副总监。
哇哈哈哈哈哈!这不就是SENSATO市场部的负责人吗?难道是特地来挖他提前去总部工作的!!!白佳诚想到这里,登时两眼放光,可以提前告别苦日子拿高薪啦!这么一来不用想着四处打工贴补零用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