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如意静默了下,问:“那你要不要再破一破别的清规?”
“酒戒吗?”
覃如意想说“淫戒”,然而深知这话若说出口,自己的清纯人设必然崩塌,苏北顾这般正经的道士一定会远离她的!
于是艰难地点点头:“这里的青梅不吃的话浪费了,不若摘回去酿青梅酒。”
这酒一酿快则半年,慢着数年,等酒真的酿好之时,苏北顾也不确定自己能否喝上,自然就无需去考虑是否破戒的事。
“好。”
苏北顾应下后准备帮覃如意摘青梅,这下边触手可及的青梅早已被人摘光,唯有够不着的地方坠满了青脆饱满的青梅,苏北顾认为以自己的能力爬树摘青梅还是轻而易举的,岂料覃如意压根就没想过麻烦她,自己抓着手臂粗的枝干便爬了上去。
苏北顾望着她欲言又止。
“北顾,帮我递个篮子。”覃如意在树上指挥。
苏北顾道:“你又是爬树又是摘果的太危险了,摘了直接扔下来吧!”
她低头思考要用什么东西接住果子,篮子太小了,而且会把青梅砸得果肉有破损。
一阵风拂来,她宽大飘逸的道服便随风飘扬,她抓起衣摆,再度仰头看覃如意:“扔这儿吧,我接着。”
道家之人最是讲究仪态,衣物常常要求清洁素雅,平日里举止也要求符合道仪风范,因而苏北顾这一举动着实超出了道仪风范,令覃如意惊讶的同时又觉得她好玩得紧。
“那你接好了。”
覃如意不敢用扔的,只能小心翼翼地瞄准那一小块区域,让青梅一个一个地掉落。
她摘的都是最高处的,等苏北顾的衣摆沉甸甸得坠满了青梅,她才慢慢地下来:“这些能酿三坛酒了呢!”
苏北顾看了眼这棵顶上光秃秃,底下光秃秃,唯有中间一部分还挂着青梅的树,问道:“阿覃姐姐何以不摘底下的,要摘最顶上的?”
覃如意拍着手,闻言,也仰头看了眼被自己“压榨”过的青梅树,道:“我若是将矮处的果子摘了,那别人想摘时便只能爬树。有些过路的人只是有些口渴,只需一两颗青梅解渴,我又何苦叫他们爬那么高的地方才能解渴?”
苏北顾恍然大悟,随即心生佩服。别看她嫂子看起来逆来顺受,目光似乎只囿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实际上她的眼界宽着呢!
苏北顾自愧不如。
覃如意用篮子把这些青梅都装好,一双明眸灼灼地望着苏北顾,嘴角勾起一抹笑:“北顾忙完了吗?要不要与我一同回去?”
苏北顾看了眼还在搭建的茅屋,自知自己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便点点头,收拾了她吃剩下的碗筷,跟覃如意一同回了苏家。
覃如意将青梅淘洗了两遍,顺手拿了颗相对大一点的青梅咬了一口,结果酸得她眼睛都挤成了一条缝。
苏北顾见状,没克制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酸爽,北顾也试试?!”覃如意直接将她手中的青梅递了过去。苏北顾看看被酸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她,又看看那被咬过的青梅,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咬了上去。
覃如意是递过去后才想起要另拿一颗青梅给苏北顾的,结果刚要收回去,便发现手里一空。她睁开眼,只见苏北顾并不介意青梅被她咬过,在另一面浅咬了一口。
苏北顾为了不让自己做出很扭曲的表情而合上了眼,只不过微微抽动的脸颊出卖了她也吃不得酸的事实。
覃如意因她的举动而脸上一片臊热,见到她克制的模样又觉得好笑,问:“北顾,这青梅好吃吗?”
苏北顾被刺激得口舌生津,赶紧咽了口唾沫,僵着一张脸,道:“还可以。”
覃如意舔了舔唇,暧昧地问:“那是……什么滋味?”
苏北顾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古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落到了这颗被两个人吃过的青梅上。
在这一瞬间,苏北顾忽然想到,覃如意问的是青梅的滋味,还是吃青梅的人的滋味?然而意识到这个念头有多放荡之后,苏北顾又默默地在心底念起了《清静经》。
苏北顾一板一眼地回答:“酸的。青脆爽口,肉厚多汁。”
覃如意没有再逗她,仿佛在自言自语:“除了酿酒,也能做乌梅呢,真该多摘一些回来的……不过算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北顾记下了这事,准备等她再出门时去看看哪里还有青梅树,再摘一些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覃姐:这算间接接吻吧?!
苏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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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动摇
覃如意泡好了青梅想起苏北顾要去张屠夫家询问草料来源,便又陪她出了一趟门。
张屠夫家住浮丘山脚下,因那一带农田较少多是荒地合适放养猪羊。而且当屠户的经常被人认为容易犯杀业,所居之处有血煞之气为人所远离故而张屠夫一家住的也偏僻。
苏北顾不解地问:“张大郎住得这般远,别人想要买肉岂非很不方便?”
覃如意道:“张家虽在这儿但他每日清早都会将屠宰好的猪羊拉去外头的铺子卖,卖完了就回家。”
“那他这会儿在家吗?”
“他不在家没关系他的娘亲钱大婶在家,问钱大婶也是一样的。”
正说着,张家便到了。
一个身材魁梧,肩宽体胖的妇人正在猪圈里喂食,覃如意朝她喊了声:“钱大婶。”
妇人向她看来不紧不慢地将猪食都倒进了食槽里,又拿起旁边一束枝叶擦了擦手,才离开猪圈朝她们走来。
“如意来啦?吃过饭了吗?”钱大婶道。
“我们已经吃过饭啦今天来是找钱大婶问点事儿。”
钱大婶这才看向苏北顾:“你是苏道长吧?之前远远地见过,今日可是见到真人了。”
苏北顾也随覃如意唤她“钱大婶”令钱大婶略为惊奇:“你们想问什么?”
覃如意道:“是这样的我们就想知道卖草料的人是谁、如何联系我们家也想买一些草料。”
“喔是这事啊!”钱大婶松了口气连苏北顾都过来了她还以为要问什么鬼神方面的事情呢!
“东桥村有个老樵夫平日除了山上砍柴,也会去河边、荒地割草,我家的草料就是找他拿的。”
“谢谢钱大婶,我们这就去找他。”
钱大婶拦住覃如意,道:“用不着你去找他,待他明儿来送草料,我与他说一声,让他往苏家走一趟就是了。”
“那麻烦钱大婶了。”
“客气什么?!”
覃如意与苏北顾没有久留,她们离开后,张屠夫也回来了,他拿汗巾擦了一下额上的汗,问钱大婶:“娘,刚才回来时好像看见覃娘子的身影,她来我们家了?”
“是呀,来问草料的事。”
张屠夫“哦”了声,过了会儿,又问:“除此之外,她可还有说什么?”
“没有。”钱大婶说完一顿,略疑惑地看向她儿子,“你希望她说些什么?”
张屠夫抿唇:“没。”
说罢,他进屋洗手准备吃饭,钱大婶跟着他进来,一边打饭一边道:“你是不是还没放下她?”
“娘!”张屠夫有些慌张地看着钱大婶。
钱大婶撇撇嘴:“在娘面前有什么不好承认的?若不是心里牵挂着她,你也不至于这么迟了还不成亲。如今她已经嫁人,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
寡言的张屠夫被逼出了一大段话:“娘,你别胡说了,被人听了去,这不是害了她吗?再说我对她那是愧疚,根本就无关情爱!”
钱大婶不以为意:“愧疚什么?当初嫌弃她的出身不跟她玩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而且你是被人带坏的。我看她一直都没放在心上,如今还好好的,也就只有你整日瞎想,觉得自己背负了很大的罪孽。”
张屠夫垂头:“娘你别说了,这是我的事。”
钱大婶冷哼一声:“张芘芣,你已经二十了,还不成亲,我何时才能抱上孙子?”
……
这对母子的对话,早已离去的苏北顾与覃如意自是不知,不过在闲聊间,苏北顾提及了他们:“那位钱大婶倒是个好相处的。”
覃如意笑道:“钱大婶年轻那会儿可‘凶’了。”
苏北顾侧耳倾听,覃如意接着道:“张大郎年幼时,他爹留下一把杀猪刀和一个猪圈就撒手人寰了,张家人欺负孤儿寡母,抢走了猪,逼得母子俩险些活不下去。后来钱大婶提着刀跑去张家把养得肥肥胖胖的猪宰杀了去卖,这才找到一条生路。
“而为了不再受欺负,钱大婶整日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脸,有人赊账买肉结果不结账,她便持刀上门讨债,因此留下凶名。张大郎接手屠宰之事后,她负责在家看顾猪羊,为人也没有以前那么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