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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昔时 (乾凌踏月)


  “想清楚什么?”沈沛澜没有反应过来。
  杭秋泽仍旧死死盯着他,“我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沈沛澜睁大了眼,他此刻就算是想回答也回答不出了,报社大院早已搬得差不多,但楼下还是有不少人家在忙碌,杭秋泽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
  “你疯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杭秋泽突然觉得好笑,“别人说三道四?指指点点?那好,那我们走远点,我爸爸现在死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没了。”
  “我......”
  “或者,你可以告诉我,我走之后,你为什么要拿走床底下的小提琴?为什么开始酗酒?为什么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要去学琴?”
  沈沛澜终于垂下了手。
  “我实在想象不出来,什么事儿能让你连脾气都没有的沈大医生那么果断的离婚。”杭秋泽笑了,“我以为五年以后,你会有所长进。”
  “我们走吧。”沈沛澜突然抬起头,“去上海,北京,哪儿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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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隍庙庙会,喜庆,人头攒动,身周满是熟悉的上海味儿普通话,时尚的年轻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烫着高耸的爆炸头路过,他们一般都戴着墨镜,摇头晃头,少数几个还能插着昂贵的walkman的耳机,颇有派头。
  这帮穿的花花绿绿的人群中有个男人一身黑,头发垂在额前,带着一副眼镜,混在他们之中,也插着耳机。
  旁边一个高些的年轻男人朝他笑,“难得一起有空上个街,老插着耳机做什么?”
  杭秋泽抬眼瞪他,“你知不知道音乐家的耳朵很重要,这附近吵吵嚷嚷很难受的。”
  “音乐家?”沈沛澜不显山露水的一笑。
  杭秋泽已经分外敏锐,“你笑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到城隍庙求姻缘这档子事,也就你能想起来。”沈沛澜插着口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城隍老爷不管这个?”杭秋泽略微惊愕的抬头。
  “城隍庙管生老病死,阴司中转站,求姻缘的也有,但少。”沈沛澜摸摸他的脑袋。
  “那也成,进去求个签,看咱俩还能逍遥快活多久。”杭秋泽摘了耳机。
  排队的人延伸出了半条街道,等签文出来,杭秋泽看看自己的,“欲求胜事可非常,争夺亲姻日暂忙,到头必竟成鹿见,贵人指引贵人乡。”
  “勉强算是个上签。”杭秋泽啧啧地收起,“你的呢?”
  沈沛澜脸色白了一白,温和笑道,“我不信这个,上中下都无所谓。”
  杭秋泽并没有怀疑什么,只是笑笑,“随你吧。”
  两人在南京路吃了晚饭才回了公寓,公寓转两条路就是上海歌剧院,沈沛澜说到做到,旋即陪他到了上海,段先生高兴地给他安排了差使,关于沈沛澜,五年内,他想得够多,也够久了。
  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杭秋泽还会喜欢他。
  他努力去爱上黄鹂,去好好经营这个家庭,但黄鹂不一样,她要的远比他能给的多,她要一份完美无缺的爱情,一个毫无缺点的丈夫。
  沈沛澜不是神,做不到这一点,所以黄鹂说离婚时,他答应了,唯一对不起的只是自己的儿子。
  “想什么呢?”杭秋泽抬头亲了亲他的眉尖。
  “没什么。”沈沛澜顺势揽住他。
  杭秋泽埋进他的颈窝,“你好像被我养胖了一点。”
  “是吗?”
  “没想到你们医院伙食好啊,啥时候我也进去呗。”
  沈沛澜道,“进去闻药水味儿?”
  “能看到你的话,闻一闻又不会少几块肉。”
  “音乐家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些话?”
  “你不要我的日子,我总要找些人聊聊人生经验。”杭秋泽并不介意告诉他有关岑勿离的故事。
  沈沛澜很快就用行动证明了他也并不介意,双手解开了怀里人的大衣扣子,他不想再等,也不想再拖。
  “秋泽,我喜欢你。”他低声道。
  “我也是。”
  衣兜里那张签文被他捏得粉碎,那是一张下签。
  来路明兮复不明,不明莫要与他真。
  泥墙倾跌还尘土,纵然神扶也难行。
  那张处方伴随了他整整二十年,他以为自己可以躲得过去,可作为一个医生,遗传病这种东西是个什么概念,他又比谁都清楚。
  杭秋泽走了,黄鹂走了,阿菊也走了,他本想着就这样随他去吧,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人坐在了医院的长椅上,风尘仆仆,一切都没变过。
  想死了好些年的他,突然有了那么一点点活下去的想法。

☆、017

  8
  “城隍庙的签子准。”
  “好日子到头愣是给你拉回来。”
  “是啊。”
  “我老爷子死前一周,我来求了,说没戏。”
  “哟,咋了?”
  “合着真没戏,插着那氧气棒棒,两天就没了,哎。”
  杭秋泽掠过身边的大妈大姨,匆匆的走着,他已经病急乱投医到城隍庙来求签了,沈沛澜他完全没想到沈沛澜会出事,而且这么突然,医院里人打电话过来时是深夜,并没有过分纠结电话这头沈主任家里是个男人,而是匆匆告诉他,沈沛澜倒下了,初查是心肌梗塞,颈动脉窦敏感易昏厥,还在抢救当中。
  手指头可以数的过来的两个春秋,剩下的日子还那么长,他们还没有过够。
  匆匆拜了拜,投了香火钱,他又往医院赶去,却在院门口撞上一个人。
  “我们能去谈谈吗?”黄鹂有些憔悴,但还是美的,有了些少妇风韵犹存的意味,她身后跟着一个孩子,孩子怯怯地看着他,五官眉目,都像极了沈沛澜。
  “他现在病情很稳定,就是还醒不来,跟他妈一样。”黄鹂有些不耐烦。
  杭秋泽看看她,低声道,“好。”
  黄鹂选在了他们的家,给了沈傲暮一块蛋糕,放他去了房间里看电视,然后自己在沙发上坐下。
  “你还是没变。”黄鹂喝了一口杭秋泽倒给她咖啡。
  杭秋泽没动,所有人他都能心平气和的面对,唯独黄鹂他做不到。
  对这个女人,他只有愧疚或者是自责。
  “你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不找个姑娘。”黄鹂看看他,“喜欢你的女孩并不少。”
  杭秋泽听到房间里有小孩嘻嘻笑的声音,变奏曲前的转调一般悠扬。
  “你为什么要纠缠沈沛澜?!”黄鹂突然站起,狠狠摔了杯子,“别跟我说你们相爱?你们拿什么相爱?您留过洋,您思想开放,但是你放过他好不好?好好的院主任不做,陪你到上海打拼,结果呢?罔顾人伦!因果报应!”
  “直到现在你还不肯放过他?医院里风言风语都成什么样子?”
  黄鹂几近癫狂。
  杭秋泽突然觉得头很疼。
  “即便你不放过他.......你也放过傲暮,他才五岁......”黄鹂突然呜咽起来,“姐从小待你也不是不好......你总不能真逼着我们娘俩去跳黄浦江......”
  “姐给你跪下......”
  黄鹂挂着眼泪,扒着他的膝盖,“扑通”一声跪下。
  杭秋泽突然有点恶心。
  黄鹂还在哭,“我知道,我知道他也喜欢你.....可我们沈家,丢不起这个人了......”
  房间的门恰到好处地“吱呀——”一声打开,里面探出了一颗圆圆的脑袋,见到黄鹂哭了,突然就陷入了暴怒,眼中窜出了火苗,他冲上来拍打着杭秋泽,边哭边喊,“是不是你欺负妈妈?是不是你?”
  杭秋泽没躲,他该的。
  黄鹂一把抹去眼泪,扯开沈傲暮,“别动,乖,叔叔是好人。”
  那眼里,分明是殷切。
  可沈傲暮并不听劝,哭的直抽抽,“是不是他,不让我见爸爸!”
  爸爸?
  杭秋泽一怔,他突然看清楚了,一无所有的那个人是他,眼前这对母子,活像油画里的圣母,沈沛澜除了他,还有他们。
  “他这一躺,可能就跟我婆婆一样,再也醒不来了。”黄鹂仍在哭诉,她的头发蓬乱,搭在脸上,疯意十足。
  “你总不能让他带着这些平白无故的骂名去了,又让这骂名架在傲暮身上,同学们怎么说,路上人怎么说?对对对......他是从pi眼儿里蹦出来的!不嫌脏!”黄鹂死死的盯着他。
  那目光怨毒,像火一样在他身上“嗞嗞嗞”地烤着,直直灼得他起了一身燎泡,却连喊一声都喊不出来。
  那个孩子还在看他,一双像极了沈沛澜纯净的眼睛,同样是怨毒地看他。
  只要他放了,这双眼睛就能回复纯净。
  “喝了吧。”他把自己面前的杯子推到披头散发的疯女人面前,“地上冷。”
  “你这是答应了?”黄鹂扯扯自己的衣角,破涕为笑,“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都跟他们解释透了,您是他弟弟,从小好儿的跟什么似的,一条裤子长大的,哪分什么你我,这不,我年轻不懂事,离了婚又后悔,这不带着孩子回来找他来着。”
  好一出先斩后奏的大戏,原来从小到大,圣母的皮下才是恶魔。
  杭秋泽看看地上的孩子,“我想常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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