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IX/混音人生 完结+番外 (孙黯/少年黯)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孙黯/少年黯
- 入库:04.10
老王迷恋着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畅快感觉,热衷于把自己伪装成皮草趴在宫隽夜肩上,五连包的妙鲜包也无法撼动它的意志,险些要把宫隽夜趴出颈椎病来。
甚至于在我临出门前和他接吻的时候,都要从他肩上跳到我肩上。
于是我摸摸在我怀里窝成团的花猫,说,你看无双多文静。
宫隽夜对任何与他争宠的生物都一视同仁的怀有敌意,幽幽地瞥了一眼,不屑道,一看就不是正经猫。
无双简直怕死了他。
他可能是属狼的。
五月的头一个周末,夏皆把我召回家,说要商量一件大事。
我寻思这事儿得多大,夹着手机从自习室跑到走廊严阵以待,她在电话里简略的讲述了事情的大概:她工作三年的咖啡店要关门大吉了。
咖啡店老板受家事所迫,要在夏天来临前辞职回乡下,手里的店要么卖掉,要么找个合适的下家转手,满打满算还有一个月时间给店里的固定资产做盘点,给出了一个不高不低的价格,恰好在夏皆需要权衡和犹豫的范畴内。
听完我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抑或是压根儿不想顾虑那么多,没花一分钟,对她说,“想接你就接吧。”
“就这样?”她显然对我这种欠考虑的痛快表示质疑,语气也弱下来,透露出几分可以想象到的担忧:“如果赔钱你可就连学都没得上了。”
“我小时候你就没教过我进退维谷。”
我说,“喜欢什么就去做啊。”
哪怕如此洒脱的扬言,我心里还是冷不防的酸疼了一下,感慨那些恶衣恶食的日子都熬过来了,到如今有了选择的自由,反倒是瞻前顾后起来。
“不用怕。”我说,“大不了再跟你一起穷。”
“呸,小兔崽子,对你妈也太缺乏信心了。”她笑着啐我,“等我的好消息。”
往后的半个月内她果真买下了那个店铺,不过只是里面的咖啡机和一些有价值的物件,她很灵活,及时放弃了原本那个租金偏高的铺位,打算把店搬到另一条街上,改头换面,重拾她当老板的人生理想。
夏女士谦虚的接受了我的赞美,又问,“你啥时候有空回来帮我搬东西?”
我一听这时间,随手翻开课程表对照,遗憾地说,“下周肯定不行,选修课全挤周末了。”
“那算了……”她有点作难,“找几个朋友?怪麻烦人家的……搬家公司吧,东西又没那么多,感觉有点儿浪费资源……”
我说你别管了,交给我吧。
“嗯?”
宫隽夜听我又把话重复一遍,有生之年似的发出了一声感叹,“我没听错吧你有事儿求我。”“是啊。”
我站在楼梯口跟他打电话,瞧瞧窗外绿意盎然的树枝,空气里有花粉发酵的味道。我迎着光眯缝起眼,喏喏地问他,“能拜托你么?”
“这话说的。”
他似乎是离开了话筒,向身边人打了个呼哨,顿时招来一帮大汉豪情万丈的回应,“走,去丈母娘家干活儿。”
第90章
乱献殷勤的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宝宝你请来那些朋友都是些什么人啊!!”
周末傍晚我刚下课,饿得眼冒金星,在食堂打饭的人海中飘摇,一手端着看着就让人很有安全感的牛津词典和语法书,一手端着从盘子边缘往外溢的饭菜。
夏皆那如同遭遇追杀一样惊恐万分的声音仍不带一个标点符号的从听筒里传出来:“我的天啊夏息我说过你多少次了就是不听让你去酒吧打工就是个错误不要和社会上那些乌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些特种部队一样的肌肉男是干什么的——”
说完我都替她喘了口气。
她可能是躲在厕所或什么狭小密闭的地方偷偷给我打来的这个电话,背着外人,声音又小语速又快,我周围却都是闹哄哄的学生,只得将身子从队伍里岔出去,到些微清静点的地方,笑着问她:“妈,他们都帮你收拾好了吗?”
“这些是不是……”
像是为了与这句话遥相呼应,我听见夏皆那边更远处的地方有人喊话给她,“姐!都搬完了!还有什么您尽管吩咐!”
我已经能想象到那群热血男儿挥汗如雨的样子了。即便他们被我亲眼目击过抱着纸巾盒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追韩国苦情电视剧,铁汉柔情并不妨碍他们在工作岗位上发挥余热。
说到“工作”,我想起自己曾用一种含蓄的方式询问过宫隽夜,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本来问个工作不至于搞得这么严肃,我又是他男朋友,没什么不可打听的,但视在他这工作的特殊性,加上交往初期两个人关系停留在一个较浅的层面,挖得太深会有点儿逾矩的意味,因此一直压抑着好奇。
结果随着时间推移,火候到了,我的执着却也松懈掉,就在某个窝在厨房煮奶茶的下午,手持长调羹在玻璃壶上敲打出脆亮的轻响,问他,你是做什么的啊。
那天外面下大雨,落地窗上刮了一道道透明的水痕,室内温暖干燥,他盘着腿坐在地毯上,抱着电脑分秒不停地盯一只股票盯到快昏睡过去,闻言也没有异常的反应,斜扬着眉说,做坏事儿。
有多坏?
你能想到的坏?
我一时无言以对,不晓得该往哪个方面想,只好求助的看向他,收获了一个捉弄的笑。
他说,逗你的。
所以我告诉夏皆,那个叫宫隽夜的,人真不坏啊。
他是对我特别好的坏人。
像我们当年搬家那样,从人手里盘下一个店来,也不如我想当然的那么轻而易举。夏皆要一个人负责地段考察,选定门面,谈妥价钱,还有后期的装修和宣传,比方说在现在时兴的手机团购网站上注册打广告,大大小小鸡毛蒜皮,她都得亲力亲为。
而等我挑了没课的一天赶回家的时候,发现所有那些我没能帮上忙的事已经告成多半了。
循着夏皆事先给我的地址换乘公车,沿路步行,一点点摸索到了新的店铺。它开在紧邻闹市区的一条步行街上,建筑称不上时髦漂亮,好在交通便捷,人流量大;矮矮的二层楼房高低不等的排列在一起,外墙房檐是深浅不一的褐色,看上去倒颇有些年代的厚重与韵味,装饰成时下流行的旧金属或者复古风格,应该会有不少我这样的年轻人买账。
我跨过遍地的木屑废料走进门,闻见一股刺鼻的塑料味,用没有提包的那只手在脸前扇了扇风,喊她,“妈,我回来了。”
“哎!”
夏皆答应着,穿了一件我的旧T恤从柜台后面的小门里跑出来,短袖短裤的看着清凉。六月初算是迈进了夏天的门槛,稍一活动会出汗的温度,她把头发扎成高马尾,额头上有一层亮晶晶的汗水,抓着衣领来回呼扇,说,“都快弄完了才回来!”
“这么快啊。”我问她,“还有谁在帮你吗?”
原以为她会去找何故,毕竟何老师那个形象一看就是免费劳动力,居家旅行杀人灭口的好帮手,而隔间里传来的声音却分明不是他。
“我。”
双手拎着两个空纸箱堆放在墙角的人,是周靖阳。
我先是惊奇,紧接着就冒出一丝难以言喻的不自在,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偏偏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凭空而来的猜想。
“呃……”
高个儿男人垂着两只手,白衬衣的下摆从裤腰里扯出一截,袖口挽得高高的,破坏了它应有的庄重感,无从解释张口结舌的模样有点可怜,推眼镜的动作极其多余,而他的神情是不容置疑的。
“我就是来搭把手的。”
我朝他一躬身,“麻烦周叔叔了。”
“别客气。”他点点头,一语双关的,“应该的。”
我眨了眨眼。
随后他任劳任怨地走向里屋那堆没人布置的桌椅,夏皆还在身后浑然不觉地说,“哎他比那群糙老爷们儿靠谱多啦,那群人差点把我咖啡机给砸了,要是都像老周这样子的,讲真我对他们这种强势群体的看法有点改观……”
“强势群体是什么鬼啊妈。”
“别跟那儿傻站着了快来装画框!”
“就来就来。”
跑了一下午我渴得厉害,刚瞟见墙上有个临时充当桌子的置物架,上面搁着一瓶喝了没几口的矿泉水,顾不得脏,拿了就往嘴里灌,正喝着听见有人走到我身后,拉住我说,“少爷在市中心医院。”
周靖阳这句话惊得我一口水喷出来,心脏狂跳,手上没留神差点把瓶子捏扁,“医院?他怎么了?”
“慢点儿,听我说。少爷没事,”如同料到我会是这种反应,周靖阳一面体贴地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给我擦嘴,一面不紧不慢地说,“是他朋友,司峻先生出了车祸。”
“司峻?”
我扭过头看看夏皆有没有从屋里出来,小声问他,“跟……跟他有干系吗?”
“算是有。”他回答得简洁明了,且有所保留,“如果你想找他就直接去医院吧,我话带到了。”
我把水瓶子拧紧了放回原处,这才跟他笑了笑,“谢谢周叔叔。”
我看他说完了要走,一句话就着水含在嘴里好半天,终于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