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初没这个打算,但某种程度来说,算是见过家长了。
俞白给俞静转了三十万,然后,向贺长鸣请教生财之道。
贺长鸣已经很久没受到组织这样的信任,为了表现,头脑一热,带着俞白炒股去了。
这年正是牛市,稍微懂点行情的人都能赚。俞白刚入门,被怂恿着投了十万,又在手机银行上买了两万的货币基金。哪晓得仅当天,就赚了九千二。
俞白炒的是短线,受到了这样的激励,他除了学习表演课程,其他时间就要去盯电脑,贺长鸣觉得深受冷落,悔不当初。
两个人在家宅了三四天,贺长鸣争宠不过俞白的“钱”途大业,不肯再宅在家,嚷着要去旅游。这一游,不小心就游出了国。
博大的人文艺术与鬼斧神工的自然景观让人豁然开朗,俞白学会了开吊车,并且能赶马车去送物资。他与贺长鸣租了一处小木屋,自己做饭,像当地人一样生活节奏缓慢,两个人都不信教,早上却要去教堂做礼拜。
回国之前,去了一位旅居某国的艺术大师那拜访。
大师耋耄之年,头发已全白,精神却很好,见到俞白很是激动,说,“你老师去世前特意来找我,让我多照顾你,哪知道果然出了事,去打听,却没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你老师当初就说,你的性格,有事永远不知道找人帮忙。”
俞白缅怀恩师,又觉得让眼前的大师白白挂心,非常歉疚,说,“让徐先生担心了。两年前我南下去了S城,那里有我的朋友,我去找他帮忙,一切顺利,并没有吃什么亏。”
徐伯原细细打量这个后辈,见他气清神朗,眉目间神态要比当年还多出几分少年的活泼之气,颇为惊讶,又甚是欣慰,连连点头。至于腿脚之类,老人觉得人之最重要在于精气神,反倒没多问。
只看一眼坐在外间西装革履、神态沉稳的贺长鸣,说,“那就是你在S城的朋友?”
俞白说,“是的。”
徐伯原点头,“看着也是个好孩子。”
横水跨洲,游了大江大洋,等回国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月后,《狐杀》早已开播,甚至播到二十几集。
飞机先在A城降落,俞白毫无防备就见了家长。贺家父母倒是不在,见的是贺家老爷子。
老人已过花甲之年,当年是个悍将,据贺长鸣说,他叔叔的女儿学别人吸大`麻,他爷爷二话不说,一拐棍就把小姑娘的腿打断了。不过他对俞白倒是客气,虽然神情僵硬有些不自然,但是一句也没刁难他。
事后贺长鸣哈哈大笑,说:我爷爷怕你呢!
俞白自然不信,贺长鸣说:我一早跟他说了,陈俞白就是陈白,当年国宴上表演的小才子,就他竖着耳朵听都没听明白人家唱啥、但就是唱的好听的那个。
又说:几十年前我还没出生那会儿,他跟着总理在人民大会堂听各大派的艺术家们表演,他听不懂,但他听到总理说了,最喜欢你师祖那一派。总理都说好的,他敢说不好吗?
俞白哭笑不得,心中倒松口气。便是他不了解贺家,也能猜到谁是家中最权威那个。
第二日贺老爷子请俞白唱两句,俞白想了想,唱了。
他两年没练,觉得技艺生疏,唱完自己很不满意,正想道歉,穿着绸衣坐的笔直端正的贺老爷子啪啪啪鼓掌,声音大的恨不能动地摇山,中气十足地说:“好,唱的好!”
俞白:“……”他有点相信贺长鸣说的话了。
贺长鸣又拉着他去了朋友家,就是曾经打过电话的老周。
老周与贺长鸣同年,二十六岁,但是眉目间有一股超越年龄的威严,并且气质沉稳,一身长辈兄长的端严气势,俞白见到他完全不觉得是同辈,有些拘束。
他见到俞白,也只点点头,并不多言语。
贺长鸣介绍,“这我媳妇儿。”
老周这才把目光转过来,“哦,陈俞白?”又说,“来,跟我去拿红包。”
俞白终于知道贺长鸣为什么称他老周了,哪有同辈之间这样做派的。然而大概是气势太强,俞白还是随之起身。
贺长鸣眉头拧起,“干什么呢?老周,别欺负我媳妇儿。”
周时殷冷哼一声,俞白叫贺长鸣别乱说话。
等到了书房,周时殷说,“我们谈谈。”
俞白早料到,点了点头。
周时殷道,“坐。”
俞白坐下。
周时殷说,“跟长鸣在一起,你觉得幸福吗?”
俞白知道贺长鸣特意带他过来,便是真的把眼前人当极重要的朋友,因此很认真地道,“很好。”
周时殷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触即收,不咸不淡地说,“不是那个幸福,是性`生活的性。”
俞白一时僵住。
对面的人依旧坐如老钟,不急不缓地说,“他以前硬不起来啊。”
俞白十分尴尬,若不是周时殷一看就不是个喜欢开玩笑中伤人的人,俞白早已起身走人。
“他没告诉你?”周时殷眉毛都没挑一下,淡淡地说,“那就是他不对了。”
“不是的”,俞白觉得对话诡异,“他……没有问题。”
“哦,好了?”周时殷点头,“那就好,他以前是有问题的。”
俞白:“……”
还是,帮贺长鸣解释解释吧。
“应该是您……误会了,他以前交往过很多……人的。”解释的话说出来,自己却有点不是滋味,俞白始知,过往不究并不是那么好做到的。
“他什么时候交往过很多人?”周时殷抬眼看俞白,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加起来也没几个。”
俞白抿了抿唇,无论如何,他不打算再进行这样尴尬的话题。
“周先生,即使是很好的朋友,我觉得,也不能在他背后这样议论他的私事。”
周时殷抬起眼,淡淡地扫向俞白。他的眼睛像是深谷之下的幽潭,草木覆盖,不见天日。
俞白一凛,有种莫名的危机感,不是很舒服。
但是下一刻,周时殷笑起来,像个真正的兄长一样颇为和气地说,“你说的对,但是,是他让我说的。”
“嗯?”
“他说他以前一心想着你,心里却不服气,偏要去找其他人。哪晓得有洁癖,倒尽胃口,在外装一副万花丛中过的贵公子样,其实飞机都没让人打过。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恶?明明自己有问题,他还让身边的男孩子猜是哪里让他不满意。”
俞白惊住,“他……”
“哎,他还以为自己□□无缝,我们早就知道了,就差没给他请医生”,周时殷说,“所以说,他不是下面有问题就是脑子有问题,要不要跟他在一起,你自己想清楚。”
俞白脑子里乱哄哄地,但还是抓住了关键字,“是他让你跟我说这些的?”
“是”,周时殷说,“平时一副老子人见人爱、风流倜傥的逼样,现在知道怕你误会,让我帮着解释了。他让我说的好听点,不过我觉着,你还是别原谅他了,以前明明起不来,突然好了,不知道去哪里找的什么游医偏方,谁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以后生不出孩子?”
俞白:“……”
从书房出来的时候,周时殷突然道,“等一下。”他转身从抽屉拿了个红包递给俞白,“这是见面礼。”
俞白本不想接,但他很怕自己如果拒绝会再听到什么了不得的信息,下意识就接了。
从周府回去,俞白一直一声不吭。贺长鸣心中打鼓,心想交代给老周的事他到底有没有跟俞白说?现在想想,自己以前是虚荣心重了点、幼稚了点,但好歹守身如玉不是?
“俞白?”直到贺长鸣叫他,俞白才回神。
“你怎么了,老周欺负你了?”
“没事”,俞白笑了笑,想起红包,将它拿出来,“他给我这个了。”
贺长鸣说,“看看包了多少。”
俞白觉得好笑,“你的朋友都这样……直接吗?”
拆看红包,却是一愣。
里头是张支票,数额比他拍《狐杀》的税前收入还多。
贺长鸣看了眼,说,“还行,算他上道。”
俞白却不肯收了,贺长鸣道,“必须收!之前他家容恒过二十的生日,他硬让我送车,你二十的生日我都没让他送呢!”
“容恒是谁?”
贺长鸣笑道,“是老周的弟弟,你别看老周人前装逼,其实就一弟控,他弟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大概是平时憋狠了,在我们一帮朋友面前,时不时要一副老子是大哥你们都得听我的逼样。我们看他可怜,多半也配合。要不是品德高尚,谁能容忍跟他做朋友呀。”
俞白:“……”
他很怀疑这两人是不是真的朋友,又或者物以类聚。
因为老爷子在家,晚上休息,贺长鸣便只逗一逗俞白,并不打算真的留下。
谁知俞白一反常态,竟没拒绝。
贺长鸣察觉到他的异样,心中奇怪,又想起他自从从周家出来便寡言少语,担心周时殷哪里说错了话,让俞白不高兴,便很快顺势跟他共处一室。
管家叫阿姨多拿了床被子过来,提醒他,“孙少爷,老爷还在家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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