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将领命,往皇宫那边去了。
另一边,太子妃的车驾直接回了长信宫。苏浅将静笙带去了清凉殿。
长信宫做为东宫三大主宫之一,设有冬夏两季专用的殿宇,冬季使用的殿宇叫“温调殿”,夏季使用的叫“清凉殿”。
长信宫西面邻小镜湖,清凉殿便建在这里,殿宇依水而建,夏天凉爽宜人,也因此得名“清凉殿”。
殿中以画石为床,文如锦,紫琉璃帐,以紫玉为盘贮冰。
安排好清凉殿的事物,暮月回到寝殿时,看到苏浅还坐在静笙床前,看着还在睡梦中的静笙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暮月上前,开口劝道,“天色已晚,您先歇息一下吧。”
苏浅转头看向窗外,长长叹了一口气,“暮月啊!本宫好像忘了什么……”
翌日清晨,太医署。
陆常欢和于承徽两人站在人去楼空的小室前,怎叫一个凄凉。
“小白啊?”
“嗯?”
“咱们是不是被忘记了?”
“好像是……”
一阵脚步声传来,陆常欢回头,看见太子殿下来了。
当太子看见人去楼空的小室时,一向运筹帷幄的人瞬间傻眼了,半晌才怔怔地问了一句,“太子妃呢?”
哦豁!原来你也被太子妃忘记了。
陆常欢瞬间觉得,自己也不是那么惨了。
第七十二章 我喜欢她,无关性别
一个湽衣宫侍从外边进来,向君樾轻声禀报了太子妃带着郁久闾良娣回到东宫的消息。
“郁久闾?”君樾皱起了眉头,“怎么又是她?!”
她都让苏浅破了多少次例了?!
虞吉缩了缩肩膀,不敢言。
那是您的太子妃,您的良娣,奴怎么知道啊!
一旁的陆常欢,脸上是遮也遮不住的幸灾乐祸。于承徽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收敛一点。
君樾看着空落落的小室,真不敢相信,他的太子妃居然没跟他说一声就走了!
就为了一个良娣?!
“真是个麻烦!”太子殿下咬牙。
而太子嘴里的麻烦,此时刚刚在东宫醒来。
静笙是被小声的抽泣哭醒的,因为趴着睡,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床头栩栩如生的螭龙石刻。那透着着珍珠光泽一般的石质,一看就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石刻?
静笙懵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在一张石床上的,雪锦为褥,紫琉璃帐为床帷。一眼看过去,还能看见寝室中央有一尊紫玉雕琢的玉盘,盘上还放置着冰块。整个寝室中,凉爽宜人,舒适无比。
这是哪里?
轻轻的抽泣声又传来,静笙看到乌兰落跪坐在床畔脚踏那处,哭得梨花带雨。
“乌兰落……”
静笙轻轻唤了一声,正在抹泪的人又惊又喜地抬起头,看到静笙醒了,一时又是哭又是笑,“感谢长生天,佑吾公主……”
静笙看着乌兰落激动地都开始祷告了,不由得有些好笑。“我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死了呢……”
“不能说!不能说!”乌兰落连忙打断静笙的话。“殿下可不能在长生天面前说死!”
之前静笙迟迟不归,乌兰落本就焦急不已,后来听说皇宫那边宫变,更是提心吊胆。今天一早,大宁的太子妃突然召她来,说要她照顾静笙。
她才知道,她的公主受了伤!
天知道,当看着静笙昏睡不醒时,乌兰落觉得天都要塌了!
“好了好了,”见乌兰落那么紧张,静笙反倒安慰起她,“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但乌兰落一点都不相信,“公主就别骗乌兰落了!若是小伤,那大宁的太子妃为何要您搬到她的宫里休养?”
“你是说这里是阿浅的宫里?”静笙双眼一亮。
听乌兰落话里的意思,阿浅是要和她同住吗?!
“嗯,这里是大宁太子妃的宫里。”乌兰落不解静笙怎么突然高兴起来了,“对了,殿下,您怎么会受伤呢?”
以静笙的身手,哪有那么容易被伤到的。
“那日混乱,阿浅差点受了伤,”静笙想到那天,脸上有着劫后余生的后怕,“还好我挡了那一箭,不然它就伤到阿浅了?”
“挡箭?!”乌兰落闻言大惊,“殿下,您疯了吗?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您居然……”
“阿浅不是不相干的人,我喜欢她!”静笙看着乌兰落,眼中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我爱她!”
“那您也不能挡箭啊!就算您爱她……”乌兰落猛然停住,然后呆呆地问了一句:“您,您爱她?!”
“嗯!”静笙点点头。
在宫变中,看到苏浅有危险时,她几乎是本能地冲到她面前,为她挡了那一箭。
那时,她发现了自己的心。
她喜欢苏浅!
喜欢那个温温柔柔,像月亮一样的人!
“殿下!”乌兰落开口,却觉得自己说话都有些艰难,“你说的爱,是姐妹之间那种喜欢,那种友爱对不对?”
一定不是她想的那种喜欢!
静笙摇了摇头,打碎了乌兰落侥幸的心思。
“我喜欢她!喜欢到……想为她猎来成双的大雁,为她摘来最美的合欢花。”
成双的大雁,最美的合欢花……那是北狄草原上的定情信物,是交予对方一生的承诺!
“不可以的!不可以!殿下!她是女人啊!”乌兰落的声音尖锐到有些破音,歇斯底里。还好她们说的是北狄话,伺候在外面的宫人都听不懂。
“我知道,”静笙的声音平静,却是坚定不移,“我知道她是女人!但那又如何呢?”
“我喜欢苏浅!无关性别!”
第七十三章 想要你唤我的名字
听到静笙说的话,乌兰落哭得更大声了。
苏浅刚走到寝室门口,就听见乌兰落撕心裂肺的哭声,瞬间脸色都变了,连忙往寝室走。
“良娣!良……”
苏浅突然停下步子,紧跟在她后面的暮月差点撞在她身上。
暮月悄悄探首,见床榻之上的静笙脸色红润,精神奕奕,尤其是看见苏浅时,整双眸子都亮了。
这不没事吗?
暮月不解地看向乌兰落,这丫头怎么哭得跟死了娘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郁久闾良娣不行了!
乌兰落还在哭,苏浅微微皱眉,暮月立刻上前,将坐在脚踏上的乌兰落拉走了。并悄悄递给她一块帕子,“别哭了,在东宫可不能无故哭泣,这是犯了忌讳的!宫规有训,无故泣者,跪香三柱!”
无缘无故的哭泣,是要罚跪的。
乌兰落愤愤擦去眼泪,中原的破规矩真多,笑也要管,哭也要管。
另一边,静笙见苏浅进来,立刻就想起身,却牵动了背上的箭伤,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苏浅忙轻按住她,“别起,你还伤着呢!”
“阿浅,这里是哪里?”静笙眨眨眼睛,明知故问。
“这里是清凉殿,长信宫的附殿之一。”苏浅坐在静笙的床畔,白皙如玉的手背轻贴上静笙额头上,确定了没有再发烧后,微皱的眉心才渐渐舒展开。
额头上传来手背的温度,像是落在心头的羽毛,静笙看着面前的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长信宫?我怎么会在阿浅的宫里?”
一旁的乌兰落目瞪口呆,她刚刚明明跟公主说过这件事了呀!
苏浅看着静笙清澈漂亮的眸子,不由得温柔说道,“清凉殿凉爽适宜,有益于你伤口的痊愈,伤好之前,暂时先在这儿休养可好?”
静笙点头,乖乖巧巧的模样实在招人喜欢。
苏浅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次你救了本宫一命,本宫欠你一个救命之恩,你可有什么想要的?”
“?”
“殿下是问,您良娣想要什么赏赐!”一旁的暮月给静笙解释道。
“赏赐?”静笙看着苏浅,眸中神色一下认真起来,“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本宫做得到,都可以。”
“那阿浅可不可以不要再叫我良娣了!”
这次轮到苏浅意外了,“为何?”
“你每次叫我良娣,都感觉好奇怪!”静笙看似一本正经的解释,心里想的却是:叫良娣这两个字好疏远!阿浅也是这样叫陆常欢的!
“我明明有名字啊!我想要阿浅唤我的名字!”
“这……”不合规矩!静笙私下对她“阿浅阿浅”的叫,本就不合规矩,乱了尊卑。
可苏浅看到静笙一脸的期待,最后却还是点了点头,完全没意识到,她自己是如此的纵宠着面前的小家伙。
“那你希望本宫唤你什么?”
静笙很认真地想了想,她原本想说“笙笙”的,但叫这个名字的太多了,母后、兄长、君时……不行!不行!阿浅跟君时不一样!
“还是叫静笙吧!”静笙这样下了决定。
“静笙。”
“在!”静笙高兴地回应,“阿浅再唤我一次!”
看着这么容易满足的小家伙,苏浅也跟着笑了,逐应了她幼稚的要求,又唤了一声“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