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妈。”
随着电话里一句话传达的信息,秦明的瞳孔放大几分,继而平稳下来,迅速结账,便匆匆离开。
现在的帮会里,空无一人,据说三刀会回来处理这边的物件。
也许,也不该在这里多待了,不然遇到帮会的人又说不通那个退帮的理由了。
刘河望着这里呆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地方,回忆起来,倒是比想象的空乏,一转眼,自己成了个无根无家的流浪汉。
连看都不准看了吗?
可为什么要留下那个吻,让人心荡起甜的涟漪,又要生生收回去!
想起来,太过患得患失。
蹲在门口,刘河看着刚刚暴雨后,被雨水浸泡后变得潮湿的泥土,杂草下的小水滩,倒影叶片凌乱的造型,一副萧瑟的景象。
这雨一下,就带来沁心的凉意,天,真的黑了,再怎么翻滚的云都被遮进了黑夜里,被判下死刑。
连方四平满地碎唾沫的声音都没有了,一下子,静得人心茫然。
准备起身关门时,一阵脚步踩踏水渍的声音,传入耳中。
刘河怀着一丝慌张和迷惑地寻着声音看过去,来的却是他没料想到的秦明!
“方四平,哦,不对,刘河。”秦明朝门内看了看问:“方四平呢?”
“你找他有事吗?他加入了【红叶】可能这两天回不来。”刘河说着,把他请进屋里。
进屋,秦明也没坐下,径直说:“我舅舅,就是方四平的父亲,他住院了,我想问问,他回去看吗?”
“他父亲住院了?是什么病?”刘河问。
“肾结石,当然,那个不孝子恐怕也不会回去,现在又是得势的时候。”想了想秦明说:“你怎么没留在那个组织里,你的身份才是老大吧?”
刘河给自己到了杯水,也秦明到了一杯,黯然的神色裹在笑容里,他说:“我不是那路人,过不来那种日子,而且……”
想起下午的事,他干笑了几声,声音戛然而止。
秦明轻推了下眼镜,坐到对面的木椅上,抿了一口温水,仔细看了看刘河,诚然道:“我相信你们说的。”
“那……又如何,又改变不了什么。”刘河已然心灰意冷的表情说,对秦明的信不信任已经不觉得重要了。
秦明叹了口气:“至少……你可以告诉我你遇到的困难。”
“你呢?”刘河抬头问:“你觉得你可以做什么?对那个你喜欢的人。”
“我……”这道题秦明也解不出来。
“秦明……没用的,他们只会给你一点希望,又残忍把他灭掉。”刘无奈的模样嘴角挂着不明的笑意:“我也以为我去争取,会改变点什么,到头来却越来越糟糕,像方四平那样说什么改变命运的话,真是有点可笑,什么都改变不了,他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
“他也没那么喜欢罗英军。”突兀地,秦明这样论断说。
刘河睁了睁眼睛,又黯然下去,沉默着。
“而罗英军,却对甄军着了魔,没有人有一丝机会可以跳进他的视线里,相比之下,刘河……其实甄军在躲避你!”
“躲避我?”刘河问。
将手里的水一饮而尽,秦明分析道:“我猜你跟甄军接过吻。”
刘河心头一震,点了点头。
秦明继续道:“而这一过程被罗英军看见了,因此他刚刚把我叫去酒吧发泄,我开始不知道情况,通知了甄军,跟着就来追回罗英军,并承诺带他一起去部队参军,你要知道,我们还有一年才毕业,甄军的参军决定提前了一年,这在罗英军看来,是件保障感情的事,可站在甄军的角度来说,是他在躲避你!当然,我还需要一件事来确定这个假设。”
“什么事?”刘河问得在意。
秦明的身体往前倾了倾,问:“到底是他主动吻的你,还是你提出作为不再骚扰他的交换,要求他吻的你?”
“什么?”刘河有些没明白过来:“什么交换?”
“简单的说,你们是什么情况下接吻的?”
刘河想了想,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秦明了解后,肯定地说:“他在躲避你!有时候,方四平的方法也是可行的,你这件事还没开始呢,怎么就随便放弃了。”
“那你是不是也要听取方四平的建议,去跟罗英军表白呢,万一他们真的去了部队,你不也和我一样,很难见到他们了。”
沉思片刻,秦明说:“我……看情况吧,也不是绝对见不到,他们要去的部队是北军区下面的一个集团军,照甄军的喜好他们必定会去野战部队,你身体素质还行,可以去从军!”
“可是,他说不想看到我。”刘河失落道。
“不是要贯穿方四平不要脸的理念吗?去吧,在部队,也不敢随便驱逐你。”秦明鼓励道。
“你不是很讨厌方四平吗?”刘河问。
秦明若有遗憾地点头:“对,但那个败家子,虽然坏,做事却很有原则,一旦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放弃,不想做的事打死他也不会服输,小时候我挺欣赏他这一点的。”
“对了,他爸的事,要不你替他回去一趟吧,反正你现在也是他的模样。”秦明又建议道。
“嗯…也好,反正我正没有可去的地方。”考虑着,刘河点头应道:“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方四平。”
“行,那我回学校了。”秦明起身准备离开。
“秦明。”刘河连忙追上去说:“你也考虑下自己的事吧。”
秦明英挺的脸上浮着绅士的笑:“我知道,如果真发展到那一步,无论如何我都会阻止他的。”
“那你不告诉罗英军你的想法吗?”刘河问得惊讶。
想不通为什么这种地步秦明都不选择坦白,难道是不够喜欢那个人吗?
秦明也短暂沉默了会儿,笑道:“不用,也请你们不要干涩我的感情问题。”
言外之意就是叫他在罗英军面前守口如瓶。
回头秦明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刘河视线里。
屋檐滴流的水滴声清晰了起来。
路上的那些摇曳的路灯又亮起了昏黄的颜色。
偶尔一滴不知哪里余留落下的雨水偷偷挂在秦明脸上,划出一道美妙的痕,不愿再停留,轻轻滚落到他的身旁。
谁不愿跟心爱的人厮守一生。
但罗英军对他来说就是一片完美的天空,一面只面向大海的天空。
他只是个喜欢仰望天空的战士,愿付出一切去守护那片蔚蓝,却不忍留下一丝打扰他的痕迹。
越是心爱,越舍不得去染上尘埃。
☆、第 34 章
“方四平,你爸爸生病了,肾结石,我替你回去看看他吧,你去吗?”电话里,刘河如实说道。
“我他妈不是要替你回你家去看你家里人吗?六一儿童节,就明天了,我请假了。”顿了顿他又说:“刘河……替我好好看看他,那个男人一辈子挺窝囊的,上辈子我……也没见他几次。”
“好……我会的。”也许是没想到方四平也有这种温情,刘河有些意外,又同样提醒道:“我爷爷脾气特别不好,就委屈你了。千万安抚好我妈和妹妹。”
“别婆婆妈妈的,我银|行|卡在床头柜第二个抽屉,密码是XXXXXX你取点钱回去。”
“那你呢?不好意思,我没什么钱……而我家里……”
“行了,我知道,在【红叶】还少得了钱吗,这也是你这幅身板儿换来的。就这样吧,挂了。”
“什……”
啪,说挂就挂,回到房间,把电话丢到床上,方四平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看着正被电话咂中的孙季。
才两天,这混蛋就跑到罗家来把他吃干抹净了。
也怪刘河这身体实在太弱了,跑不过三步就被抓得死死的。
“干嘛打我啊,亲爱的。”孙秀歪着嘴笑得狡黠:“你刚刚还那么爱我呢!”
“还不滚。”方四平把门拉开,做一个滚的动作。
“我还等着我表姐叫我吃完饭呢。”孙季那股无奈劲简直天下无敌。
他表姐是罗夫人,也是方四平的直接领导人。
方四平气得牙痒痒,踱了几步,回头朝他伸手道:“钱!”
孙季坐起来,把他的手拽进怀里问:“什么钱?”
“你睡了我的过夜费,给。”方四平那眼神跟要高利贷似的,这钱要得理直气壮外加霸气威武。
“可别说什么过夜费的话,咱们不是那种关系。”孙季陪着笑脸,立刻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瑞士银行的金卡给他:“给,这是老公给你的零花钱,使劲儿花,老公我使劲儿给你挣。”
接下金卡,方四平嫌弃地瞪了一眼:“满嘴跑马车,没一句真的。”
非要解释为什么,可能孙季就喜欢方四平的野|姓吧,无论怎么压在身下折腾,这个小男人眼睛里从不露一丝柔弱,十足地挑起他的欲望。
坐起来靠在床头,孙季笑道:“我哪一句都是真的,你去打听打听,我孙季对谁说过同样的话。”
“干我屁事。”甩下这句话,刘河再收了几件衣服就往门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