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行李箱被你突如其来的上前拥抱给撞到了,我们的感情也会这样吧,总有一天会力不从心地崩塌、瓦解,最后被彼此踩在脚下。
你松开我——你最终还是松开我了。你坚定地看着我——这种坚定我已经不想再相信了,你说:“等我。”
我笑了,“多久?”
“这个学期结束,你从北京回来,愿意等吗?”
我扶起倒在地上的行李箱,麻木地离开。
明明跟自己说好了,信誓旦旦了,说要放弃你,可是真正面对你的时候,为什么说放弃是那么地难。
所以离开之前,我还是对你点头了。
你爱我吗,爱我就不要让我久等,不要让我一次又一次地在希望与绝望之间游离,不要让我像玩具一样被玩弄、被设计。
现在距离这个学期结束还有四个多月,又一个四个月,你会实现你的承诺吧。
我发誓,这是我最后一次相信你,这是我最后一次作践自己。
☆、第二十三章
时间不等人,四个月的交流学习结束。在北京后海闹中取静,夏天的风吹过,带着夏日的炎热,整个人都清醒了。
从上次澈南生日到现在,我意识到了一点,就是我离不开他。就算我的身体力行离开,我的脑子、我的心、我的思念永远都离不开。
永远是多远?我想,你彻底离开你最爱的人的时候,那便是永远了。所以,我可能永远到不了我的永远,因为我没法“彻底”离开。
这段时间跟澈南仍有联系,只是他打来的电话我大都不接,不知为什么很怕听到他的声音,很怕我的幻想幻灭,怕他的声音带来谎言。所以我们基本上是靠短信联系。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澈南。
四个月里,很少听到他的声音,很少听到他温柔地叫我名字,四个月的思念熬出多少浓汤,四个月又有多少情侣分分合合。
——可我还是挂掉了电话。
四个月了,我还是怕,还是怕他的声音会带来谎言或噩耗。虽然短信也可能会带来着这些我不想面对的东西,但是至少有时间给我反应。如果是电话里,我一定会显得不知所措,让自己爱得更卑微。
虽然我告诉自己要相信他,但是我已经被无数残酷的现实给打垮。
也许我的爱、我的依赖是自私的,但我一个男人愿意在这段关系里放下男人的尊严,我已做不到比这更伟大的事,我只能自私。可是我的情敌是我失联多年的妹妹,我好像在什么时候确实应该伟大。
和平常一样,若他打来第一次电话我没有接,他便不会打第二次,短信也没有。
这是为什么?是打电话来试探我在忙,好让他心安理得地去偷鸡摸狗吗?
其实不必这样,我可以忍受你的欺骗,我不会像一个女人去束缚你,我要的是结果——你离开她,只要你离开她,你们做过什么我都不在乎。
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可以清醒地想很多。我会在后海回忆我是怎样爱上一个男人的;然后会想如果我赢了自己的妹妹,得到的是否比失去的多;我会叹息两个男人会被社会排斥,如果连彼此都不珍惜,那么总有一天会互相排斥。
想了这么多,我想得最正确的一点是:这些想法在见了央澈南之后全部不奏效。
——是啊,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我现在正在收拾回哈尔滨的行李,马上就要飞回那座让我心痛的北国城市。
一切行李收拾完毕,除了准备要见到你的忐忑心情。
办完欢送会,我跟着H大一行人去了飞机场。
不得不说北京是个好城市,可惜这里没有你。
哈尔滨太平机场,又一次被人潮推搡了出来。我不住宿舍,所以和带队老师说我不跟学校的车回H大后,便在接机的人群中寻找那个身影。
四个月后再见到你,我不得不讶异你整个人清爽了许多,把原来有些长的头发给剪得清爽干净。你刚下班吧,还穿着把你的身材修饰得很完美的正装。也许是因为实习,你整个人更成熟了,已经不再是最初那个带着病还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央澈南了。
我们都离年少轻狂很远了。
我走近你,你顺势张开双臂,我走进你的怀抱,你将我紧紧拥住,用力地揉着我的头发——这个动作让四个月的隔阂荡然无存。
我在你的怀里轻轻扬起头,那枚耳钉已经不见了。我们松开彼此,我看见了我送你的那枚金鱼胸针静静地待在你的胸前。
我不禁露出笑容,伸手去摸那枚胸针。金属在夏日里是一抹独凉,可是你胸膛的温度已经温暖了它,也温暖了我的全身。
果然,我一见到澈南就会把他的所有不好全然忘却。
“还摸,不是你送的吗?”他笑着问。
“我送的就不给摸呀?”
“没说不给,不过单单是你摸我那就不公平了,我也要——”
我作势要打他,“一见面就想到什么去了!”
他笑笑然后正色道:“四个月了,想我吗?”
“不想。”我认真地看着他。
“真的假的?”
“假的。”我忍不住笑了,“你呢?”
“这还用问?以后不要问这种没水准的问题了。”他还是一样地会讲话,“打电话给你,你总是不接,气死我了,回家得好好收拾你。”说完,他又在我头发上一阵使劲地揉搓。
我左右甩头把发型甩整齐了之后说:“我在学习好不好,哪有时间打电话啊。”
“有没有那么夸张,连一个电话都没时间接。”
“难道你工作很轻松吗,有时间去搞乱七八糟的事?”尖锐的话就这样从我嘴里蹦出来,我有些被自己吓到,又有些默然,好像我已经习以为然了。
黄昏了,金色的阳光打在落地玻璃上,把人影摆弄得长长的。人们肆意踩着彼此的影子熙熙攘攘,而影子被踩多了,便不再叫疼了。
我也不想无缘无故地说话带刺,我也不想总是和你吵架,我也想回到那个你纵容乖巧的我的时候。可是现在回头去看,那样的日子已经远得找不到了,已经迷失在回忆里了。
我们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又来到这扇熟悉的门前,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打开它,也许迎来温暖,也许迎来严冬。想起他生日那次,我回来看到那些女式长裙就心如刀绞。
不过还好,打开门之后家里很干净整洁,没有一点儿外人的痕迹。
我笑笑,心想:你准备得还真及时,你是怎么说服她让她走的?
“小北,我饿了,快去做饭。”
我放好行李,虽然嘴上说“我刚回来你就要我做饭”,但是还是乖乖地去厨房叮叮咚咚起来。
“我骄傲的破坏,我痛恨的平凡……”我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
于是我朝客厅喊:“澈南,我没空接,你帮我接一下吧。”
之后不但没听见铃声断掉,反而听见铃声越来越大声。原来是澈南拿着手机走进来了。
“那个,还是你自己接吧。”澈南尴尬地把手机递给我。
我迅速地洗了手,一边问:“谁呀?”然后接过手机,一看手机亮堂堂的屏幕上出现了三个大字:谢思蓓。我抬头看了一眼澈南,看到明明很尴尬却装没事的他,心中莫名地窝火。
“喂?哥,你从北京回来了吗,我去你们家吃饭吧。”
答应她后,我一挂电话,澈南就问:“怎么了,啥事啊?”
心中的火越燃越旺,“要来吃饭,你紧张什么。”看着他一脸着急、眉头紧蹙的样子,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要我帮你一起弄菜吗?”
“不用。”
“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要做三人份——”
“你烦不烦?”我打断他,“怕我下毒要盯着我吗?”
然后澈南无可奈何地退出了厨房。
我看着锅里的汤沸腾着,气泡像一朵又一朵惨白的冬花开在夏天,只要火一关,便别无他去地消失,不复存在。爱也是吧,沸腾过了,就无处可寻。
谢思蓓来时饭菜已经做好。
“你说要来比较突然,还以为家里没有菜,但是没想到冰箱里有这么多。澈南,你实习这段时间都学会自己做菜了哦?怪不得买那么多菜回来。”我看着谢思蓓,又看看坐在身旁的澈南,然后微微挑眉笑了笑,我什么都知道,“不过你一个人吃的话就不要一次买那么多了,这怎么看也是两个人的量。”
“那我来不是正好合适吗,帮你们解决这些吃不完的菜。”谢思蓓也对我假意地笑着。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暗中斗嘴应该很好玩吧,像照镜子一样。毕竟血脉相连,也许我身体里也隐藏有她那样的尖锐狠毒。
“是啊,这些菜应该都合你的口味吧。每天都吃这些,会不会吃腻?”我顿了顿又补充,“澈南你呢?”
澈南叹了口气,夹了一块肉给我,“你累了,吃多点。”
我承认他总能轻易戳到我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以至于我忘了上一秒我还在和谢思蓓暗斗。我吃下他夹的那一块肉,心里不是滋味,那些肉的纤维被我咬得碎烂之后仍固执地在我口腔里残留,死皮赖脸地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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