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生瞧着他,他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芊芊刚到,你就忍不住了,总想找茬,惹点是非——我还告诉你苏誉,你要再这样子,就回你自己住的地方去!”
他这么一说,苏誉顿时低下头了。
见他服软了,顾海生这才平复了一下喘息,他冷冷盯着苏誉:“想不被赶,就老实一点,不然就别跟着我们!”
被那个“我们”给刺了一下,苏誉低着头,好半天,他突然用一种充满仇恨的,细细尖尖的嗓音道:“她抱你!她一见面就抱你!”
顾海生愣住了!
苏誉抬起头,他脸上也满是切齿的恨意:“还说什么‘想死你了’……听着跟老夫老妻似的,谁跟她是老夫老妻!她凭什么当着我的面抱你!”
顾海生万万没想到,这才见第一面,竟然就激起苏誉这么强烈的嫉妒!
他努力了半晌,才挣扎着说:“苏誉,她是我的未婚妻……”
“我不同意!”苏誉叫起来,“我不承认!全天下的人都承认,我他妈也不承认!”
他叫完这一嗓子,眼睛里就有眼泪涌上来了。
顾海生只好拉过他来,用手给他擦掉眼泪。
“她只抱了我一下,你就气成这样,那你天天抱着我不撒手,要是让芊芊知道,她还不得气死么?”
顾海生这么一说,苏誉就不出声了。
顾海生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苏誉的脑瓜:“她只呆半个月,也不算久。小誉,你就忍耐一下,不要再让我难堪了。”
☆、第 43 章
尽管苏誉不喜欢柳芊芊,柳芊芊却很喜欢他,一路上问个不停,问他现在在念什么,往后打算投考哪个学院,最喜欢的功课是什么,未来想做什么职业。
苏誉慢条斯理地说,他眼下还没想好,不过未来就打算开家夜总会,里面不招姑娘,专门招美男子,而且全都比顾海生帅,到时候欢迎柳芊芊来玩,免费。说得柳芊芊笑个不停,气得顾海生恨不得跳起来掐苏誉的脖子。
“难怪阿璟提起小誉,就眉飞色舞的,说个没完。”柳芊芊看看苏誉,又扭头对顾海生说,“这孩子长得多好看啊!海生,要是往后我们也有这样的孩子……”
她说到这儿,卡住了,然后,幽幽的叹了口气。
顾海生赶忙道:“你是光看见他耍嘴皮子,没看见他烦人的时候。生了病,叫人伺候,不知有多麻烦。”
苏誉在嗓子里嘀咕:“前段时间你生病,可是我一个人伺候的……”
他没敢太大声,因为顾海生的眼神在警告他。
三人找了馆子吃了饭,因为柳芊芊太疲倦,顾海生没敢耽误,很快就把她送到了酒店,让她好好休息。
然后他才开车带着苏誉回了自己的住处。回来的路上,苏誉像个蒸汽机车头,呼呼往外喷怒气。
“什么叫‘也有这样的孩子’?!谁他妈想当她的孩子了!抢了人家的男朋友,还想抢人家去当自己的孩子!这种女人!天下少有!”
顾海生淡淡地说:“小誉,她只是很喜欢你。”
“我稀罕她喜欢我?!”苏誉更愤怒,“我才不要她喜欢我!”
过了一会儿,他郁闷地说:“这世上,我只想要你喜欢我,别人当我是臭狗屎我都不在乎!”
顾海生笑得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去,别人都当成臭狗屎,就他喜欢,他这品位得有多差!
到了家,俩人进屋来,顾海生只觉得疲惫不堪,恨不得连澡都不想洗,就咣当倒床上睡着。
他没想到会这么累,其实今天真是没做什么,也没开太久的车。
消耗他体力的是内心抵触,是不得不和柳芊芊相处的不情愿,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不愿意和未婚妻见面,原先在国内,俩人还能时不常的出去逛逛,他也没有过这么严重的不适。如今这是怎么了?就因为一两年没见她?
正胡思乱想着,苏誉却走过来,抱住他。
俩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顾海生忽然发觉,心里那股烦郁在慢慢消融。消融在这个青涩的幼稚的怀抱里。
他不由轻声问:“怎么了?”
半天,他才听见苏誉闷闷地说:“你今天和她说了那么多话,还被她抱了,还被她握着手……这不公平。我不管,我要找回来。”
顾海生笑起来。
“你想怎么找回来?”他柔声道,“现在你也抱了我了,握手就更别提,还想怎么做?”
苏誉抬起脸望着他,然后,他凑上去,在顾海生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顾海生一惊,下意识的想推开苏誉,但苏誉却已经松开他了。
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顾海生,小声说:“晚安。”
然后,苏誉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晚顾海生彻夜难眠,到最后索性坐起身来,对着墙壁发呆。
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在不知不觉的改变。
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讨厌苏誉了,甚或说,开始喜欢这小子。
这是非常合理的改变:他和苏誉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尤其在孤岛的那十天,他们两个相依为命,都以为再没有活路,就得这样依偎着死在那儿……
长天落日迷茫的海,远离人群,两个弱小无助的人类仿佛被流放到孤独星球上,除了彻底依赖对方,他们再没有别的选择了。
顾海生到现在都还记得,他发着高烧的那些晚上,苏誉将自己剥光,跑到风雨里把自己冻得像根冰棍,然后再哆哆嗦嗦跑回来,爬上床用自己的体温给顾海生降温……
虽然那些天,他烧得迷迷糊糊,但却依然记得这些细节,也记得,苏誉那瘦小的身躯蜷缩在他怀中的感觉。
他甚至记得,苏誉不断的抚摸他,轻拍他,想让他保持清醒,他一边哭,一边紧紧抱着顾海生,喃喃乞求上天能放顾海生一条活路,这让顾海生想流泪,尽管他的眼睛什么都看不清了,可他却能听见苏誉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直至昏迷的最后一刻,顾海生已丧失神智,甚至都认不出苏誉的脸了。他只是困惑地想,这个人,到底是谁?
在那黯淡的煤油灯下,在狂蟒般的海潮声里,顾海生恍恍惚惚地想,这个紧紧抱着他,不断亲吻着他,眼泪纷纷落在他脸上的人,究竟是谁呢?
是父母、爱侣,还是神?
他们曾经是那个荒芜的世界上,所剩无几的两个孤独生物。他们是彼此的骨中之骨,肉中之肉。
他们是从未做/爱的情人。
……而这一切,都和柳芊芊无关。
顾海生带他们去野外,他在野林里租了一间小屋,没有电话也没有电,在喀司喀特山脉的森林,他们像一群小矮人一样住在木头屋子里,因为柳芊芊不想去大都市购物,她厌倦了都市生活。
白天,他们穿着齐腰高的橡胶靴在河边钓鱼,顾海生教他们两个,如何抛出钓钩,让螺旋轮转个不停,如何感受鱼拉扯的力道,如何用巧妙的力量,将硬邦邦的大头鳟鱼从河里拖出来……
他教苏誉教得很快,但教柳芊芊很慢,因为柳芊芊的手上没有力气,她握着吊杆的时候,水中的假蝇都在颤动。
夜晚,他们仨就在屋子里玩21点,或者拼字棋。他们吃带来的东西,顾海生拿大铁锅做肉汤,又架起盆火在上面烤鱼,就是他们从河里钓的新鲜鱼。他们还能吃到煎薄饼,鸡蛋,脆脆的西红柿和烤熏肉……如果不是有柳芊芊在一旁,苏誉会觉得这是个完美的旅行。
后来,柳芊芊索性就不钓鱼了,因为她什么都钓不上来。
中午,苏誉独自坐在河畔,他把钓鱼线抛得很深,阳光透过秋末的树林照在水面上,像碎了一地的翠琉璃,如果不是有鱼群经过,水底就会透明如凝固的绿玻璃。苏誉的后背被晒得暖烘烘的,但他并未专心在鱼线上,因为他在听柳芊芊和顾海生的私语,他们在满是野花的小径上牵着手踱步,森林是如此安静,以至于他们的对谈能一字不漏进入苏誉的耳朵。
无聊!
苏誉想,谁愿意听你说班上那些女同学?谁想听你们大学里那些屁事儿?谁他妈关心你和班导师相处得是否融洽?这些事情,和顾海生的人生半点关系都没有!可怜的海生,往后,就得在这种毫无营养的絮叨里过日子了。
但他不敢出言讥讽,出来的第一天,苏誉刚刚说了句略带讥讽的话,后脑就被顾海生狠狠敲了一下。
正胡思乱想着,突然,绕线轮哗哗响起来,鱼线被用力向前拽,苏誉差点被拽进了激流中!
他慌乱起来,这么大的力道,以往他从未遇到过,这一定是条大鱼!
“海生!海生!”苏誉大叫,“我要被鱼拖走了!怎么办!”
顾海生转身看看他,他还没有意识到情况的严重,只淡淡地说:“让它折腾,把它的力气耗尽。”
但是鱼比苏誉想象得要大的多,苏誉发现,自己的套鞋根部陷进淤泥里了,他那长长的柔性鱼竿,已经被拉得宛如一张弓。
“我拽不住它!”他急得要哭,“海生!快来帮我!”
话没说完,苏誉就被那条鱼给噗通拽进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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