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只是别过脸,重又倒回床上,似乎很不想见到他。
他的确不想见到程悍,他突然间明白了当年程悍把他捆起来,说我没什么好托付给你的那番话时的心情。他和他现在一样一无所有,而程悍好歹还有个为父报仇的念头撑着他,他却是什么都没了。连家都没了。
他恍惚中想起这世上没人再爱他,他活了快三十年,曾经那么坚信饶也说的人生的那三条追求,他兢兢业业地工作,勤勤恳恳地赚钱,想给父亲一个好的晚年,想出去走走,而他最后发现这一切也不过是世人编造出来自己骗自己的幌子。
世界有再多美景,没人挂念,没人陪伴,也不过是生无可恋。
可时刻陪在身旁的程悍却提醒他曾有的一腔痴情,这人跟他有着差不多的经历,比他的经历更艰难。他当时是怎么撑着自己活下来的?他成功杀掉弄死他父亲的仇人时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他无牵无挂的走了这么多年,心中是否曾跟他一样迷茫?是否也像他现在这般无欲无求一心等死?
程悍不太会安慰人,语言在真正的悲痛面前如此苍白,他伺候他吃喝,每天晨昏定省的把他叫起来,除了发呆却一无所获。
他感觉关青快憋成神经病了,自己也很神经。终于在给老头儿守完头七后找了个理由,把人拖去了云南散心。
他在洱海边骑车带他兜风,众人杂七杂八的歌声在风和热烈的阳光中一路随行,丽江随处挂着艳遇的牌子,他们便打扮的人模狗样的四处勾搭姑娘。
夜夜笙歌,不醉不归。可关青死去的心却从未起过波澜,他认定他跟程悍没有结果,也认为这段感情都是他一厢情愿,他所有的情感都被老头儿带去了另一边,自认此生看破红尘就这么得过且过了。
可那天晚上,当他看到程悍浴巾下顶起的形状雄伟尺寸傲人的凶器时,那代表人类原始欲|望的东西狠狠刺进他的眼眶。
他想握住那东西,不要任何布料遮掩,他希望能把它握在手里,看到程悍惊愕的表情,然后不管不顾地、带着你死我亡的凶戾的目光告诉他: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
他是他除了父亲在这世上唯一的情感,他是他所有年华里瑰丽诡谲的梦魇,他所有的邪恶和纯洁都为他所起,所有的回忆和臆想都有他的影子。
而如果他不知道,如果这辈子到死都没告诉他这份情愫,那他还真是白活了,真他妈活该去死!
“我再去冲个澡,你要么先睡。”
他看着程悍进了卫生间,听到一墙之隔的浴室里传来的水声,他能猜到程悍在做什么。要不要现在进去?扑住他,亲吻他?
似乎在这种情景下不太恰当,程悍现在正沉浸在欲望里,跟他讲完,他说不定还云里雾里的感受得不真切。
他躺到床上等程悍出来,而程悍出来后摸了摸他的额头,那掌心火热的温度烫得他脸都红了,而后他听到程悍窸窸窣窣地爬上床关掉灯。
他在黑暗里静静等他平复,告白和占有的冲动使他难以冷静。他翻身下床,掀开程悍的被子躺到他身边,被窝里还有他刚刚沐浴过的香气,混杂着他身上的雄性气息蒸得他心浮气躁。
“青儿?”他听到他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关怀:“又做噩梦了?”
“程悍,”这名字从唇齿间飘过时带起一阵激荡,“我跟你说个事儿。”
“你说。”
“不太好说。”他想,这该怎么说呢?从哪儿说呢?
“别墨迹,有事儿就说,你别不是要借钱吧?借钱没问题,借命容我考虑考虑。”
关青觉得他很讨厌,这么认真严肃的事儿,他怎么这么随便?当玩笑似的。
“行了,我不逗你了,你说,啥事儿?”
关青打算尽量言简意赅地把自己对他的情感路程说清楚,可程悍总打岔。他似乎总算等到他乐意讲话,因此欢快的像个惹人烦的碎嘴子。
“我真诚的向你道歉,我错了。”
“也不全是看你爸,主要是你也可怜。”
关青实在是被他烦得不行,忍不住道:“你能闭嘴吗?”
程悍轻快的回答:“好的。”
唉,好好的气氛,全被他毁了!
他开始说他见到他时的厌烦,到后来情窦初开的起因,再到后面确立自己感情的时间和过程,可惜他憋了半辈子,真到要说时却发现这起承转合实在是漫长的一团乱麻,只语焉不详地表达了自己言犹未尽的含义,问:“你……应该猜到了吧?”
这榆木脑袋轻飘飘地咳了声,比他还愚笨:“我应该……猜不到。”
什么告白都他妈没用,非行动不能表达他的目的,关青翻身跨坐到他身上,刚坐下就感觉到那根硬邦邦的棍子顶着他的屁股,随之僵硬的还有程悍的身体,
“爷们儿你这姿势很奇特啊,要不你先下来咱换个姿势聊天儿吧?”
虚伪!懦夫!他都做到这步了他还不肯认清现实,根本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关青慢慢俯下身抵住程悍的额头,两人的呼吸都在刻意克制,“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他终于把压抑多年的情感成功吐在程悍唇间,可说了又怎么样呢?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关青悲观的想,说了也是白说,结果就是他永远得不到他。
“你……能跟我说一句你也喜欢我吗?”算了,说了也是假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算了,你还是别说话了。”谁知道他下一秒又会说出什么煞风景的话,“咱们直接做吧,我也不想让你恶心,你就抱抱我好吗?随便你用什么方式,让我知道你需要我,可以吗?”
让我知道在你独来独往的人生里,也是需要我陪伴的。
他感到程悍的双手轻轻放在他的背上,这个怀抱第一次真正为他敞开,他全身心放松,等待他将手臂渐渐收拢,等待他视若珍宝把他搂在怀里。
不甘得到安抚,可这样并不够!他喜欢他这么多年,难道一个拥抱就能把他打发了?
他捧住程悍的脸,坦然地亲吻他,而双唇碰触的那一刹那他胸口翻涌的情意找到了出口——
梦魇终于变成现实,那些难以安眠的黑夜里的臆想终于在这个黑夜里成了真。他用力堵住程悍的嘴,追着他躲闪的脸顶开他的牙关,两具身体在被子里纠葛难分。
程悍一直在躲,他似乎难以忍受关青的亲近,他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被侵犯时的低吼,而关青死死贴着他,压在他身上无所不用其极的抚摸他,十指紧紧抠在他的背上几乎将他抓伤。程悍推着他的肩膀拼命想把他推开,身体陷在柔软的床褥里奋力扭动,双腿连蹬带踹几次想把他掀下去。
关青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艰难地压住他,而程悍挣扎的越带劲他就越激动,他将舌头深深抵在他的喉咙口,两人的鼻尖都挤在一起,程悍用力晃着脑袋,左摇右摆试图躲开他的亲吻,可关青坚毅的简直像是黏在了他脸上,无论如何也甩不开这个吻。他喉咙里含糊的低吼声一声重过一声,最后他好容易推开关青,一拳砸过去,却不知是他手下留情还是怎么,关青竟顺势偏过头,他这一拳只堪堪划过他的下巴,躲开后便重又奋不顾身的吻回来。
程悍被他逼得无路可退,大概是脑袋抽了疯,他凶狠地搂住关青的脖子,一手搂住他的后背,一手圈着他的脖子,愤怒地把他的舌头往外推,同时带着要把他勒死的劲头死死勒住他的脖子。
☆、 第四十七章
两具成年男性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却不是彼此抚慰,更像是一场无声的争斗。
黑暗中他们好像在疯狂的拥吻,实则是程悍拼命推拒,而双方的舌头不停在彼此的口腔里推挤、再粘连。程悍被关青扳住脸动弹不得,更令他难受的是关青的舌头一遍又一遍舔过他的牙龈、上颚、舌苔,那异样的触感让他浑身发痒,他不停的吞咽口水,心跳如重锤擂鼓,头昏脑胀。
关青渐渐占据上风,他在程悍身上手脚并用的蹭着,程悍那具结实的充满生机的身体令他目眩神迷,从肩膀到腰身,每一处紧绷的肌肉都散发着蓬勃的热度和野性。理智早就抛弃他,他抚摸着这具令他朝思暮想神不守舍的身体,只想吞噬他的野性,又或者被他的野性吞噬。
他压住程悍的双手,跪在他身上,从喉结一路往下舔,所过之处引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这是他的,现在是他的,将来至永远也是他的。
他紧紧抱住程悍的腰,手掌平摊贴着他的胸口缓缓下移,而后他攥住了那根精神十足的凶器,粗鲁的上下移动。
他克制地捏住那两个沉甸甸的蛋子,连搓带揉,再从根部滑到顶端,成功令程悍仰起头嘶声吐息着从牙缝里发出一声长叹。
那声叹息是前所未有的沙哑,这声音落在关青耳里,仿佛他的耳膜是烙铁,而程悍的声音是烧开的热水,淋在耳膜上激起一阵青烟,让他整个头皮都炸起来。
他在被子里蜷成一坨,一手按着程悍的腰,一手配合着自己的嘴,对着那处又舔又搓,舌头卷着它转圈,再含进嘴里,动作严谨的一丝不苟,作风却很豪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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