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宗有说的笃定,罗正辉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卢家马上就要倒台了,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容宴进了屋子就坐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他整个人都有点轻微的抖动,脸色也是惨白,看起来很憔悴,听到雷宗有气愤的声音也没有动一下。
安均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外面那些记者问的非常明白,事情肯定很严重。他凑过去瞧电脑上的新闻,只是一眼脑子也炸开了锅。有匿名的网友发了短视频和各种相片,是容宴和卢远在床上的裸照相片,还有一些别的亲密照。
安均浅胸口快速的起伏着,抓了抓头发。他是不明白的,但是雷宗有比他知道的多,冲着电话喊道:“操,你别跟我打哑谜,是不是你?还有夏以琛?扳倒卢家我不管,凭什么拽上容宴。”
罗正辉那边语气还是很平淡,“这件事情很快就过去了,你别着急,我抽空过去找你。”
“去你妈的!”雷宗有将手机砸在窗户上,电话一下就不亮了。
安均浅这下子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是知道夏以琛和卢远是对头的关系,但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和夏以琛有关系。听了雷宗有的话,却不得不这么想。
虽然演员艳门照被曝光的挺常见,那也是因为艺人没有几个后台够硬的。而且就算是被包养的,在这个商圈里,也不过是上流人物的玩具,谁也不会为了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去得罪商业伙伴,打破平衡。
可换做稍微有钱有势的家族,狗仔队也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曝光。卢家虽然落寞了,但也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宣告破产也比普通的有钱人厉害多了。这种人哪有狗仔去招惹,除非是有人特意要曝光。
夏以琛绝对有这种能力。
安均浅觉得自己要疯了,他现在冲动的想要砸电脑。容宴就在自己旁边,也不说话也不动弹,而害他成这样的居然是夏以琛。他觉得有点天旋地转。
一个艺人,奋斗了这么多年,其实说毁就毁了,不值一提。
“容哥你没事吧……”安均浅觉得嗓子里非常的干涩,像是被掐住了,说不出话来。
容宴没有反应,过了小半分钟才动了动,嘴唇白的都快没有颜色了,说道:“我没事……”他声音竭力放平静,可还是抖得厉害,有点断断续续的,“我明天可能不能去拍戏了,帮我和王导请个假。还有……我手头没有钱,能不能借我点,我想明天就出国避避风头。”
安均浅觉得压抑的难受,心脏跳的非常快,有点不堪负重。用力抓了抓头发,眼睛都有点酸胀,说道:“容哥,这事情或许没有那么坏,公司也许会……”
他想安慰容宴,说公司也许会出面解决,帮他辩护之类的。可想到是夏以琛做的,那他怎么可能帮容宴出面?他的话硬生生被卡断了,心里慌得不得了。
雷宗有还算镇定,“容哥你不能现在出国,要事出国避风头也要准备好了再走。彭家和卢家已经订婚了,出了这样的新闻彭家肯定觉得没面子,说不定会找人报复的。你在本市还能被保护着,出了国肯定会出事的。”
容宴挑了挑嘴角,不知道是要哭还是要笑,“还能出什么事情。”他现在就觉得像是天塌了,不堪重负。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容宴抹了抹脸,说道:“你们回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明天你们还要拍戏。”
安均浅有点恍惚的回了自己屋子,他的几个保镖都不敢过问,只能在外间守着。
他黑着灯脑子里乱呼呼的,等想起来看时间的时候都已经是夜里十二点。他想着还是休息吧,明天要起来工作,媒体要事在发觉什么不对劲儿,岂不是雪上加霜。
他洗漱完了邹蓉就来了电话,她最近休假回家去了,谁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邹蓉这回也没了办法,在电话里就哭了。她虽然是个助理,可是在这个圈子里也混过几年了,其中的艰辛当然知道,发生这种事情,之前越是演技好人品好被骂的越惨。更何况容宴不是女人,所有人都会杵着他的后脊梁说他是同性恋,是变态,是靠屁股成名的。
这个世界没有想象中的开放,这种事情一直是污点。
安均浅听着她哭,心里也难受的不行,他都不敢跟邹蓉说这件事情和夏以琛有关,他怕邹蓉会骂他。
安均浅站在浴室里,一只手拿着手机,镜子里的少年眼睛通红,里面都是血丝,脸色和嘴唇也是白的,看起来很糟糕。他听着电话,就觉得有些憋气,呼吸也急促了,可能是刚洗过澡,浴室里都是水汽。
等挂了邹蓉的电话,安均浅颓废的站在洗手池傍边,觉得没有力气往卧室走,非常的累。而这个时候手机铃声又响了,在浴室里显得声音很大,来电显示是夏以琛……
安均浅手抖了一下,就将电话接了起来,但是没有出声,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这是夏以琛一个月来给他打的第一次电话。
电话接通了,夏以琛那边也没有急着接电话,过了几秒种,对方才开口,说道:“过几天你那里就要杀青了,我叫人接你回来。”
“夏以琛……”安均浅声音涩哑,“容宴的事情,是不是你让人干的?”
夏以琛那边沉默了,但又很快回答,“你看到报导了?不用担心,过几天让人把容宴送出国,等事情过了再接他回来。那个时候他如果愿意回国,华影肯定还会捧他。如果他不愿意,我会给他一笔钱,在国外也能生活的很好。”
安均浅只是冷笑,在浴室里觉得很诡异。夏以琛这样回答,自然是默认了这件事情是他让人做的。他觉得自己耳朵里都是心跳的声音,几乎呼吸不上来,可声音反而很平静,说道:“夏以琛,你果然是人渣。你夏家有钱有势,就是了不起。你说一句话就毁了别人一辈子!给钱?吃穿无忧?还是捧得大红大紫?抹得掉现在的污点么?被戳脊梁骨的不是你!”
夏以琛听他说完,似乎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你不懂。”
“是,我不懂。”安均浅笑起来,“我手里的钱在你眼里不值一提,我也没有多少能耐,我永远也做不到你这种地位。但是至少我有良心,做什么都不会觉得亏心。”
“很晚了,休息吧。”夏以琛没有恼怒,语气很温和。
安均浅摇了摇头,他和夏以琛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虽然上辈子也是个大少爷,可他这种小开永远不会明白夏以琛在想什么。他觉得有点头晕,还有些心慌气短,没有再和他说话,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轻轻一抛,“扑通”一声就扔进了没有放掉水的浴缸里。手机沉了下去,显示屏还亮着,过了一会儿就黑了。
安均浅摇摇晃晃的出了浴室,他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一开门就感觉到屋子里的凉气,现在天气冷了,屋里没有开暖风,一下扑面而来凉风让他打了个激灵。
他觉得有点头重脚轻,估计是感冒了,脚步一抬没有踩稳,就跌倒在床边上。他一倒,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手脚都不能动了,意识也慢慢的散开。
雷宗有也是一夜没睡,他这个人重感情,容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当然睡不着了。有点自虐的刷了一晚上的新闻,看着满屏的“变态”,也觉得挺崩溃的。
他忽然想到小时候见到罗正辉的第一面。那个时候他是被人耻笑的私生子,罗家人不待见他,他也不想见到罗家人。他觉得自己就像过街老鼠,完全没有别人眼中豪门私生子的荣耀。
自己妈妈是个普通人,所以完全不会争取,小时候过的很痛苦,吃饱了就是好事。但是他不会去抱怨,觉得远离罗家挺好的。
可是妈妈死了之后就要被接回罗家去,每个人都讥讽他,只有罗正辉对他很好。当时罗正辉也是少年不羁,交往的人有男有女,也不掖着藏着的,被小雷宗有看到了,还骂过他。说他对自己肯定也是别有用心,是变态。当时罗正辉笑岔了气,一点不着恼,照样对他很好。
雷宗有深吸了口气,揉着太阳穴,现在“别有用心”的反而是自己对他。看到容宴的事情,他真有点怕了,何况他和罗正辉还是兄弟,就更是变态……
雷宗有到凌晨四点多才睡着,就趴在电脑旁边。只是早上七点就有人来拍门,将他给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起来,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邹蓉的未接来电,估计是扔在床上没听到。
雷宗有的助理急急忙忙的来拍门,见门一开,就说道:“小有,安先生被送到医院急救去了。”
“什么?!”雷宗有觉得自己睡迷糊了,惊讶的反问一句,“他怎么了?”
“我刚听说的,安先生昨天晚上在屋里昏倒了,据说是心脏病。”
雷宗有都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穿着皱皱巴巴的衣服跟着助理跑了,去医院看安均浅。
安均浅昨天在房间里昏过去了,幸好被发现了赶紧送到医院去。
昨天晚上邹蓉放下电话也睡不着,老是想着这事儿,心里慌得厉害。最后跑出来打了车一直到剧组。她到了安均浅的房间,外面的保镖都认识她,就给她开了门。邹蓉要进去瞧瞧安均浅才放心,不过敲了半天门一点声音也没有。再打电话已经是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