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拿起刚充了一点电的手机,准备打电话。
“等会儿再打,充着电辐射大。”文正出手阻止他。
和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车窗外,快到家了,也说不了几句,到家再打吧。
车开到门口,并没有和臻预料的灯火通明。大门紧锁着,整栋别墅都黑洞洞的。
他站在门口,打了个喷嚏。
“他不在家吗?”文正看着不像有人在,问道。
和臻又连续打了两个喷嚏,说话也带了点鼻音,“等会儿就回来了。”
文正有点怀疑,他握住和臻的肩膀,低头:“臻臻,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和臻微愣,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文正却焦急了起来:“臻臻,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可不可以……”他有点说不出口。
“嗯?”和臻揉了揉鼻子。
“臻臻,之前是我不好,我太迟钝,没有及早发现你对我的感情,让你默默隐忍了那么多年。现在我知道了,而且我也对你有感觉,为什么不能再试着接受我?我哪里比不上他了?我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他……”
“够了。”和臻没有像上次那样发怒,他声音冷淡地打断了文正。
他推开文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冷漠地看着他,说:“你多虑了,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
他后退一步,嘴角挂起一丝客气的笑,“哥。”他叫。
文正脊背一僵。
“文正哥,你向来知道我的性格,固执己见,但是也干脆利落。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曾经喜欢过你,那我也没什么好否认的。但是,那是曾经。确切说,从你和清容姐订婚的那天起,我就彻底放弃了。现在,我看你就像小时候看你一样,文正哥哥。”
“臻臻……”
“还有,陆友铭对我很好。他跟你不一样,所以没有你更好还是他更好的比较。文正哥,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而他也是独一无二。”
*
陆友铭在河岸游荡了好一会儿,他想回家,但是又没有勇气。
他害怕和臻不在家,他更害怕和臻在家而且家里有别人。
他对这种有第三者的感情已经有了心理障碍。
初恋,在一起十多载的人,出轨爱上别人,把陆友铭甩得几乎回不过神。
现在,那是和臻心里的白月光,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优秀有能力,跟和臻教养相当,从小在生活上照顾和臻,现在在事业上也对他有帮助,从哪一方面来比较,他都觉得自己一败涂地。
他连对峙的资本都没有。
他不敢回家。连家都不是他的,他什么都没有。
他沿着河往回走,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手机也没电,谁也联系不了。
最后实在太冷了他随便找了家旅店,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很早就醒了,头疼却睡不着。
他退了房,走出去,才发现这家旅馆与星溪林就隔一条街,原来他的脚步,即使漫无目的,也有方向。
他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拿出钥匙开门,他今天要用银针,对,他把银针落家里了,所以——得回来取。
这么想着他坦荡荡地推开门。
车库里没车,他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和臻果然没有回来。
他打开门,玄关也没有鞋,衣架上没有外套。和臻是真的没回来。
他吸了口气,去书房把银针取出来放在茶几上,他看着自己被吊灯划破的外套,还有腿上被磕烂的裤子,活像个讨饭的。
他上楼,换衣服。
大大咧咧地推开卧室门,却被床上那个缩成一团的人吓了一跳。
他、他怎么在屋里?皮鞋在床边,身上穿着外套。被子胡乱地盖在身上,腿还露在外边。
陆友铭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他。
他半趴在床上睡觉,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趴下来盖住眼睛,脸有一大半埋进被子里,四肢都蜷缩着,腿上的西裤绷得紧紧的。
陆友铭撇嘴,这家伙都不觉得难受吗?
他伸手把枕头拿过来准备垫到他的脑袋下。
触手滚烫。
发烧了!
陆友铭忙把他的手拉出来,把脉。
“唔……”虽然他翻腾得很轻,和臻还是醒了,他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在一片昏暗中看到身边坐着的人。
他舔了下干燥的嘴唇,嘴角含笑:“你回来了?”
声音干哑,几乎没了声。
陆友铭一阵心疼。
也顾不上昨天两人还剑拔弩张。
他敲上和臻的脑袋:“发烧了知道吗?就知道睡觉!”
和臻闭上眼,弯起眼睫,指了指床头:“我吃过药了,没事。”
陆友铭瞪他一眼,把枕头拉过来垫到他的脑袋下边,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和臻踢着被子,不满:“我热。”
陆友铭瞪他:“盖好,一会儿有你冷的。”
“唔……”和臻嘴角勾了勾,一脸满足地往陆友铭身旁蹭。
陆友铭抿着唇,唇线绷得直直的,忍住心里那份快压不住的喜悦,佯装毫不在意。他拿起床头那板白色的小药丸,他不记得家里有退烧药啊。
他翻过来看药名,脸顺时黑了下来,他瞪着和臻,咬牙切齿地念道:“吗——丁——啉——”
作者有话要说: 港真,你们都低估了受,包括那个蠢攻、
他迟钝是迟钝,但绝对“杀伐果决”,干净利落!而且内心坚定,会心机、会卖萌……
【(╯‵□′)╯︵┻━┻zi泥垢,知道你是受控】
☆、白月光
“你知道这是什么药吗?”陆友铭气的想笑,这个人是故意的吗?故意的吧?
刚才听他说吃过药心里还高兴了下,想,他终于知道照顾自己了,可这算哪门子的照顾?
和臻仍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软绵绵地睁开眼,对他摇了摇头。
陆友铭:“不知道你就吃!”
和臻却丝毫没在意他的指责,目光反倒落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
“还疼吗?你怎么不包扎?”他从被子里探出手,轻轻落在陆友铭的胳膊上。
陆友铭往后躲了一下,“没事。”
和臻的手顿了下,他垂眸,小声问:“你是还在生气吗?”
陆友铭噎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生气,不止生气,还很难过。
但是,他这表现,也分明不像个生气的样儿。
“对不起。”和臻抬眼望着他。
陆友铭有些没办法面对他这种可怜的眼神,他站起来背对着床,说:“别再说这种话了。”
“你昨天没回来,我很担心。”和臻坐起来,解释。
陆友铭怔了怔,有些意外,这种坦白,简直不像是和臻。
他轻声问:“真的,担心我吗?”
话音落地,滚烫的身体贴上陆友铭的后背。和臻跪在床上,从背后抱住了他。
那双看起来软弱无力的手,圈住陆友铭的腰,很用力。
“很担心,担心得睡不着觉。”他的脸贴着陆友铭的背,闷闷的声音,溢出委屈,“但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陆友铭喉头一紧,心里百味杂陈。
是在乎自己吗?他在乎自己。
他猛地抓住和臻的双手,回身。
和臻跪在床上,抬着头,看他。
陆友铭喉结滚动了几下,直直凝望着他的眼睛,单手托住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眼角,试探着问:“和臻,你告诉我,你喜欢我吗?我还有机会陪在你身边吗?”
和臻眼里露出一丝迷茫,不太明白陆友铭为什么这么问,但他还是重重地点了头:“嗯,当然。”
陆友铭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脸上的沉郁一扫而光。他握住和臻的肩,激动地语无伦次:“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你不是要跟我分手。说你是真的喜欢我。”
和臻眉头不解地皱了下,问道:“你要跟我分手?为什么?”他还想了想,问:“是因为我不想让你去……”
“不,不分手!我不会分手的。”他没等和臻说完,就抱住他,紧紧的,像失而复得。
“我没有说要分手,我没有。”他不断重复着。
和臻不是要跟他分手的。一定是他理解错了。他昨天也没有跟文正在一起,他说他担心自己,他说他喜欢自己。他等自己回家,他等的是自己,是陆友铭!
他也不想在意和臻还有没有放下文正了,他不管,他刚说了想和自己在一起的,他信他,信他会慢慢忘了文正,就让他信一次。
和臻不太明白陆友铭这突来的喜悦,他知道陆友铭一直在生气,但他不知道他已经气的想和自己分手了?是因为去五台山的事,还有……对,他说过,他介意自己选择他的理由。
想到这儿和臻推开陆友铭,抬眼和他对视,说:“我有话想跟你说。”
“那天你问我,是不是那个人是谁,都无所谓?我昨天晚上想了很久。”
陆友铭眼睛睁了睁。
“你分析得都对,我那时神经太脆弱,很容易产生依赖。要知道你救我之前,我是想死的。那简直就是一个漫长的噩梦,我快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