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玩了一个游戏,很快感到没劲。我上网看见一条娱乐新闻,丁蓝的经纪公司也发出声明了,为造成社会纷扰道歉,另外澄清当天入院的确是盲肠炎,并出示诊断证明,证实开刀的事实,并称公司此前一点都不知道她怀孕。
又附上丁蓝亲笔写的公开道歉信,道歉对象是沈律岑和公司,以及相关合作方,最后照例对社会大众聊表歉意。
但社会与论并不放过她,持续针对她怀孕的事打击。主要是表面上她依然未婚,可疑对象仅仅排除沈律岑,还有别人。另外合作方也有讨伐的声浪,要对她因此造成的业务损失和品牌形象破坏索讨赔偿。一时之间所有尖锐批评对着她纷沓而至。
然而关于丁蓝公司老板和沈律岑的事还是流传着,一些评论彷佛就以此断定丁蓝真正是当初的烟幕弹。
那次在医院,我也看到了那方老板,但记忆不深,对长相已经模糊了。我在网络上搜寻了一下,很好找,目前这是热度很高的搜索词。
方老板是叫方令卓,那条件好,做模特或当明星都绰绰有余,过去资历里也的确写了做过模特。他是沈律岑当模特时期的经纪人,也是他把沈律岑带进公司。沈律岑换公司后,他手上的经纪工作也交了出去,接任总监的职位,以后变成公司老板。
除此,他和沈律岑交往的事从前到现在一直隐约有风声,在几个论坛上都能看见相关讨论。我想着假如他们交往过是真的还能怎样?反正也过去了吧。
倒是我记起来昨天写下的网址。
我把它找出来连结上去,按照日期将发布内容一则一则地看,上面有好多沈律岑当模特那时的工作照,只有少数拍电视剧时的。他在二十五岁后进娱乐圈,拍了三年的电视剧,以后都是拍电影了。二十几岁的沈律岑和现在的样子差不太多,现在气质又成熟,真要说的话是眼神依稀的不同。
我又看见了李未。他和沈律岑有很多的合照,有的是工作照,有的像是无意间被拍下的,那时候他们是交往关系,每个姿态都能感到他们的亲昵。有一张照片是沈律岑嘴里衔着烟,那李未也是,他凑近去,用烧红了的烟头帮忙点烟。
这看起来不像是工作照片。
在下面有一段视频。我没有立即点开,先左右看了看,当然谁都不会注意到这里。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看了。这是一段工作后台的访谈。访问李未,问他对于身兼画家和模特两种身份的想法。
李未说了起来,能听出那咬字带着一点腔调,像是不时常说中文的旅外华人。他对着镜头有点腼腆似的笑。他右嘴角下方有着一小点的痔,笑起来非常明显。
镜头后的人又问他:“你和你男朋友平常工作后都做什么消遣?”
李未只是笑,突然朝镜头伸出手。那摄影画面晃了几晃,拍到了沈律岑的脸。现在是李未拿着摄影机了。
李未说:“喂,问你平常工作后都做什么消遣?”
沈律岑手里正拿着烟,他笑笑,挡了一下镜头,说:“别拍我。”
旁边有人说话,是刚才那个访问者,“听说今天是李未的生日啊?”
李未便去揽住沈律岑的肩膀,那镜头又一晃,改对着他们两个了。听到采访者又说:“那沈律岑你有没有准备要给李未惊喜?”
沈律岑没说话,光是笑。李未说:“惊喜不用了,先唱一首生日快乐歌来听听吧。”
那镜头是马上对准沈律岑。
突然手机响了一声。我吓一跳,失手把整个视频都关了。我兀自呆了一下,去看手机,更一吓。
是沈律岑发来的信息。他说:『我来接你。』
我一愣,看看时间已经差不多要五点了。我说:『可能我会晚一点。』
沈律岑说:『慢慢来就好。』
我给他回了一个笑脸。当然不多待了,我赶紧收拾离开。刚走回公司后的那条路上,一眼不见沈律岑总是开的车子,我莫名安下心。
我拿出手机,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我一顿,掉头就看见沈律岑。他只戴着墨镜,没有其他伪装。
我呆了一下,连忙前后左右地看,倒是没有记者跟拍的迹象。听见沈律岑说:“放心,没有记者,他们都去拍丁蓝了。”
我去看着他,讪讪一笑。我说:“你,你怎么……呃,就这样过来?”
沈律岑只说:“我把车子停在那头。”
我愣愣地点头。他过来拉着我的手一块走,我一顿,不禁看了看周围,怕要撞见了公司的什么人。不过也没有把手抽开。
沈律岑一路不语。本来也没什么,但我依稀有一股心虚,原因有两方面,一个是隐瞒他早退的缘故。另一个是看了那视频,这样背地打探他从前的私事,总觉得非常差劲。
上车后,沈律岑照样帮忙我系上安全带。他朝我看来一眼,坐正回去,一面发动车子,说:“你身上烟味很重,刚才公司里有人抽烟?”
我一顿,说:“唔。”
沈律岑没说什么,把车子开了出去。走过一条街口,停着红灯时,他说:“先去吃饭,再去拿东西吗?”
我怔了一下,差点忘记之前说的借口。我说:“呃,都好。”
沈律岑瞥来一眼,说:“想吃什么?”
我没说话。我这时是很感到别扭,又折磨,隐瞒着事情的感觉非常不好受。不论他说什么或做什么,实在不能平常心。我看看他,说:“我,我刚才不在公司。我早退了。”
沈律岑只是开车。也是因为已经绿灯,车子不能不走。不过他朝前却是开到了路边暂停。他向我看,说:“那么你到哪儿去?”
我忍不住回避他的目光,说:“我……去网吧打发时间。”又说:“本来想回公寓那儿待到差不多再回去,但是……”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实在干巴巴,一时说不下去停了。
沈律岑却接了下去:“但是你怕我发现吗?”
我不说话。但其实我很想解释不是怕他发现,可是好像有种情绪纠结着不让我说出来。是我自己的缘故,不关他的。
沈律岑说:“四桥,看着我。”
那口吻严肃似的,我一顿,不禁朝他看去。又一怔,他眼神里没有半点的不高兴,很平静。他说:“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张嘴,说:“没事……”
沈律岑望着我,说:“不是没事,有的。你有事,只是你不想说。”又说:“你怕增加我的麻烦吗?”
我没说话,但仍旧看着他。
沈律岑说:“四桥,你不是我的麻烦。知道吗?不论你的什么事,好的坏的,我都希望你能告诉我,不论我忙不忙,任何情形下,你随时想说就说,就算我不能立即回应,但也希望可以先给你一点心情上的支持,我很希望你依赖我多一点。”
我听得面红耳赤。我感到过意不去,又羞愧对他的不信任,但更多的是激动。我的心口热胀着,跳得非常快。
沈律岑又说了一次:“你要依赖我,好吗?”
我点点头,说:“嗯。”
沈律岑看着我,突然伸手把他的安全带解开。他是欺身凑近,扳过我的身体向前一揽,又吻了我。他说:“以后你要尽管对我说有事。”
我红着脸,当然点头。沈律岑向后让,对我微笑,又亲了一下我的唇。我心情一阵荡漾,看他坐了回去,我说:“我那时候是有点心情不好。”
沈律岑说:“嗯。”
我说:“我,我不说不是怕你生气,是……不想要你担心,你已经很辛苦了,我的事情其实也不严重。”
我停顿了一下,朝他看去,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决定辞职了。”
沈律岑说:“好。”
我赧赧地看看他,说:“我可能没办法很快找到下一份工作,也说不定找不到要一直窝在家里了。”
沈律岑微笑,说:“不要紧。”
我说:“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找的。”
沈律岑一笑,说:“嗯。”又说:“去吃饭吗?今天不去公寓那里了吧。”
我没好意思了一下,点头,“嗯。”
这一阵子都是在家里吃,难得到外面吃,又难得没有遇到打扰,更没有记者,刚刚还说开了一些话,我真正感到放松。不过我不打算说看过那视频的事。如果换作是我,一定反感。虽然那视频也是公开的,但我想着有一天他会自己告诉我以前的事情,好像我有一天想好了,也会下决定说出从前的那段。
当吃完饭回去,已经很晚了。沈律岑明天下午又要飞往N市拍戏了,这次去要待上一个礼拜才能回来。这可以说是结婚后,我们分开最久的一次,之前也不过两天,不得不说真是有种离情依依的心情。
想不到那样晚了以后,突然来了一通电话。
那时我和沈律岑在房间里,没有做那什么的事,洗漱后,他读了几页剧本,吻了吻我,和我一块躺下了。这一阵子是难得能够这样,通常他忙到很晚,我已经睡了,又或者有时候他没有回来。
沈律岑已经起身接起电话,他没有出去听,沉默了一下子,只说:“我知道了。”就挂断了。
我感到奇怪,也坐起来,说:“没事吧?是董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