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和他一块到餐厅去了。
晚餐是叫了市内老字号饭店的外烩,道道都精致。那饭店的中菜非常好吃,以前我去吃过一次,是有人请客,不然不可能去。
反正在这儿我是没什么能聊的,干脆专心地吃。
丁蓝似乎来时带了酒,是威士忌。吃到一半,胡宁开了酒,为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陈劲夫妇一块敬了一次酒,后来都是随兴地喝起来。我不敢多喝,不是酒量差,而是等一下要开车。
以威士忌来看,我的酒量至少能三杯。多亏父亲喜欢小酌,以前在家,常常看他和大哥喝,后来偶尔也找我喝,连做菜也要下酒当调味。
沈律岑在我喝第一口后,问了一声;“能喝吗?”
我说:“没问题。”
沈律岑看看我,又说:“不过也不要喝多了。”
我说:“不会的,等会儿要开车呢,所以你能喝就多喝点。”
沈律岑微一笑,不再说了。
之后陈劲来拉他过去说话,他们大概在谈合作电影的事,讨论起来。我不懂,还是吃菜,听别人聊天。那丁蓝喝了一杯就脸红,拉着胡宁说了两句,突然眼泪掉下来。
我愣住,可是不敢多看。
突然听见一句:“丁蓝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大。”
我向旁边看,那邵明亮不知道何时坐了过来。他笑笑,说:“那什么,曼纬的堂弟是吗?来来,我敬你一杯。”
我只能端酒。
邵明亮问:“你也姓梁吧?”
我点头,说:“梁四桥。”
邵明亮说:“好名字。”
我是不觉得的,扯了个笑。
邵明亮突然叫来谢轻渔,说:“他很喜欢你堂哥设计的衣服。”
我愣了愣,“是吗?”
谢轻渔神情很淡,“嗯。”突然举了酒杯,“敬你。”
我不敢不喝,也受宠若惊——当红的明星敬我酒呢。
邵明亮凑近对我说:“他醉了。”
谢轻渔说:“我听见了。我又不是你,一杯倒。”
邵明亮说:“要不是你们上次加料,我会倒?”
我不说话。可觉得娱乐圈果然还是很复杂。
之后彷佛赌气,邵明亮和谢轻渔对喝起来,谁知道牵连了我,总是劝我喝。都不是熟人,我不敢拒绝,只好从命。
喝到我招架不住,脸很热。我说:“等,等一下,我必须去厕所。”
邵明亮说:“去吧,出餐厅右转第二间。”
我点点头。
我在厕所待了有一下子。也不是躲,真是要晕了,走不动。我用水拍拍脸,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看半天才看清楚。
不早了,明天还要上班。突然很羡慕他们这群人,混娱乐圈就有这点好处,不用打卡。
我慢慢走出去,迎面差点撞上一个人,是谢轻渔。我说:“小心。”
谢轻渔扶着我的手站好,看着我,“你是谁?”
我谁都不是。当然不会这样说,我说:“我是曼纬的堂弟。”
谢轻渔盯着我,彷佛又清醒了,说:“我当然知道。”
我无语,点头,打算走开了。
“等一下。”
我停住,回头。谢轻渔走过来,说:“你和梁曼纬一点都不像。”
我感到不能理解,“什么?”
他说完就走开了,留我满肚子困惑。
不过我们确实是不太像,之前那谁说过我们相像,真是不要太敷衍。不如说大哥和堂哥,他们两人真是比较像一点;毕竟差了三岁而已。
而我和堂哥差了快十二岁。不然他逼着我叫哥。
说起来我和沈律岑也差了些岁数。
回到餐厅,沈律岑正好走出来,我劈头问:“你几岁了?”
沈律岑一怔似的,说:“三十五。”
我点头,“那还好,不是三十九。”
沈律岑默了一下,说:“假如三十九岁会怎么样?”
我说:“不是说岁数逢九好多禁忌吗?不能过生日,不能结婚,啊,结婚前要先恋爱呢,不能恋爱吗?”
沈律岑说:“我不记得不可以。不过我也不到三十九。”
我说:“也对。”
沈律岑笑了笑,看看我说:“好了,我们走吧。”
我怔了怔,说:“能走了?”
沈律岑说:“嗯。”就拉了我的手,向外出去。
我说:“等,等一下,不用说一声啊?”
沈律岑说:“我说过了,我和他们说你明天要工作。”
我说:“嗯,我要上班。”
走到外面了,我看见我的车,不过我找不到钥匙。我说:“我放到哪儿去了?”
沈律岑说:“记得你放在外衣口袋。”
我摸了摸,拿到了。
沈律岑说:“我来开吧。”
我说:“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
沈律岑没说话,直接抽走了我手上的钥匙。他说:“我比你清醒。”
我说:“说什么呢,你才喝了不少吧?”
沈律岑只是把车门打开了,说:“上车。”
我不妥协,“你不知道怎么开的。”
沈律岑把我推了进去,又帮我扣上安全带。我怔怔地看他的脸,他的眼睛,非常近,又远离了,车门砰地关上。我一震,可是更恍惚。
我向驾驶座看去,沈律岑坐上来了,他调整了座椅,发动车子。
我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沈律岑说:“嗯。”又说:“可以睡一下,到了我会喊你。”
我说:“好。”
接着安静了。
沈律岑开着车,我看着外面的风景,一片黑,越看还越晕。我想了想,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沈律岑似乎瞥来一眼。
我说:“真想不到有一天我能见到陈劲本人!还能到他家,天啊,说出去都没人相信。不过听到他结婚了,真的有点伤心。”
听不见他反应,我不在意,摸了摸口袋,拿出一张纸,说:“他给我签名呢。”
沈律岑才说:“是吗。”
我说:“是啊,他还给我看电影,他的第一部电影。我吓一跳,原来你也有演啊。嗯,你演得真好,我以前都没注意,以后你有电影上映,我一定买票去看。”
沈律岑没说话,不过似乎笑了一下。
我打了个呵欠。
沈律岑说:“先睡一下吧。”
我点头,闭上眼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肩膀被推了推便张开眼。我愣了愣,周围非常安静,只听见有人说到了。
我才向沈律岑看去。他已经把车子停到了公寓的楼下。我说:“到了?”
沈律岑说:“嗯。”
我点点头,过一下子才记起解开安全带。
沈律岑说:“钥匙。”
我接过来,看看他,“谢谢。”
沈律岑说:“我送你回来,你不问我上去坐吗?”
我愣了一下,说:“那你上去坐吗?”
沈律岑说:“好。”
我们都下了车。走了两步,我感觉手被拉住了。
我一顿,向旁边看,沈律岑也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有点不好意思,我转回头,仓促地找到钥匙开了大门。
我无比庆幸住的公寓附带电梯。不然两人手拉手上楼,多害羞。
电梯上了五楼,我慢吞吞地才打开在右边的门。我说:“地方有点小。”
沈律岑却停下,还是拉着我。我一顿,还没奇怪,看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感觉到他呼吸的热气,看见那对长睫毛轻垂下来。
我的背靠上了一块很硬的东西——门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嘴唇非常柔软。又烫,我哆嗦了一下,打开嘴,更火热的东西溜了进来。
我的舌头被他的舌头勾了一勾。
我差点站不住,他已经向后让开一点。我的脸还是热,但脑袋完全不迷糊。假如刚才还有点醉意,现在是半点都没有了。
我看着他。还没说话,他先开口:“手机,你的手机在响。”
我一顿,仔细听了听,真是在响。不知道谁打来的,我连忙拿出来,不看还好,看了是醒了都要再醒一遍。
是母亲打来的。我心一慌,赶紧按掉它。
我尴尬地向沈律岑看去。
沈律岑说:“怎么不接?”
我说:“呃,不知道谁打的。”
沈律岑没说话,光看我。我感觉很不好意思,我说:“那,那现在……”
沈律岑说:“你明天要上班,我就不进去了。”
我还想着两者有什么关联性,他又靠近,不过这次只亲了我的脸一下。我顿了一顿,不敢动。
“晚安。”他说,“记得关好门。”
隔天早上不等闹钟响,一通电话先催逼着我起来了。不醒不知道,非常晕,脑门好像压着一块大石头,又重又疼。
手机还在响,我终于摸到它,接了,“喂?”
“醒了没有?”是三姐。
我说:“知不知道现在几点?本来我都能多睡点。”
三姐说:“你就睡吧,妈等着你呢,昨天说都不说就跑了,还挂她电话,你在干什么啊?”
我一顿,整个人确实是更清醒了。昨天是喝多了,并不至于没印象,发生什么还是清清楚楚;也是太震惊了,完全忘记母亲的那通电话。
不过依照母亲那个性怎样要打到我接了为止,竟然就作罢?
我说:“我晚点给她打电话吧,我一会儿要出门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