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你给我痛快一刀,有多恨就用多大力气,我不会怪你,想分开不可能,除非我死,不然我们都是捆在一起的。”
肖卓慢慢合上眼,再睁开眼前变得略模糊,满肚子火气没法发泄,手里的刀刃握在手里都觉得疼,他只有一鸣能依靠,不知不觉间不用侯皓的强迫他也抓紧了刀片,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往肉里按。
为什么都不放过我呢?一点都不开心一点都不快乐,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不是做梦,是真实存在的,从拒绝到接受也并非没有过程,只是太怕了……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带着儿子想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眨眼间又是往下按了一层。
感受到有液体流出,侯皓只是皱了皱眉,继续抱着肖卓,听见对方粗长的呼吸声,心里有块地方变得异常柔软,不断亲吻他的耳朵虔诚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放手了说不定就再也没有机会,如果肖卓想,怎么打他,他都不会还手。
勉强看得到对面的镜子,越过侯皓的肩膀,肖卓的视线模糊沉浸在自己愤恨的世界无法自拔,等到镜子里闪现一片鲜红惊吓到了,手指尽是黏稠感,还能闻见刺鼻让人作呕的血腥味,手一抖慌忙扔掉凶器止血,“找医生去,找医生!”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就要出去。
侯皓深吸吸按住脖子,出血量不是很大估计也没割到大动脉,抬手抓住肖卓,安慰道:“没事,我一个人去就行,小孩不能离开大人。”仅仅只是一处的伤,和他年少时遭过的打相比轻太多了。
“等你割到大动脉再急。”
自己衣服上的血,地上的血,加上手里的血,大片的鲜红刺激到他的眼睛了,肖卓往后一步踉跄跌在地上。
侯皓上前扶起他,捂住他的双眼再走出去,“是我应得的。”
门关上的瞬间,肖卓失去支撑靠着墙发愣,浑身冷汗直流,他竟然真的动手了。
出去时衬衫染成了红色,外套深色看上去只是像被水浸湿一样,侯皓随手叫住一名护士帮忙。
护士看上去年轻,经验少,大叫一声就呆住不动了。
侯皓抬眼叹气,还没怎么样呢倒是被尖叫声吓了一跳,“包扎一下就好,我还有事,麻烦你了。” 紧接着肩上一沉,扯动伤口愣是忍着了。
“总算找到你了。”刘申感叹一句,不过看到侯皓正脸大吃一惊。
他抬头看了一眼就不再看,熟人,“怎么找到这来了。”跟着护士去包扎,刘申瞧瞧手里的果篮嘿一声跟上去,完全不在意对方的态度。
“还不是你家的大艺人,看你的面子上我也得考虑报道该怎么写啊,去你公司两天都看不见,只能上这来找你。”
侯皓这才想起公司的那一摊事,“你想怎么报道就怎么报道,老A会跟你联系,这几天都不用找我谈事了。”
刘申抬抬眼镜框笑了笑,摸着下巴猜测,“整的够呛啊。”
顺从护士的动作伸出头清洗,侯皓透着苦笑,“家里的事已经够烦了。”
“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家俩老人了,脸色都跟中毒似得,上去打招呼也没理。”
“哼。”侯皓吐字清晰道,“把你手里的权都拿走了,换你的话你开心的了吗?”
“你真这么做了?”刘申震惊问。
“有什么不合适的。”他无所谓的说,总该要让他们认清现在是谁在做侯氏的主,牵出来遛遛发现只是一只狐狸不是狮子,心理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你比当年的侯老爷子都狠。”他以为侯皓对父亲很尊敬,尊敬到怕的那种,侯皓是怎么从国外回来,他从自家父亲嘴里知道的差不多。
没想到回来的不是老虎,是狮子,向来一山不容二虎。
在进入病房之前,侯皓制止了刘申的脚步,“事情找老A谈,就这样吧。”无论关系有多好,他都不希望在人前曝光肖卓,就算凭对方的能力可能查到些什么。
刘申嗯了一声,把手里的果篮交给侯皓,“我明白了,报道这边我看着吩咐。”边说边离开,背对着他挥挥手。
脖子那块地方发寒,侯皓捂了捂,站在门前敲敲门再进去,地面上的血渍已打扫干净,肖卓坐窗口发着呆,盯着远处一点头也没回。
小心将果篮放在柜子上,侯皓走近才发现肖卓在颤抖,手紧紧攥在一起用力极大,他蹲下来一根根掰开握在手里,声音低沉,“休息会吧。”
寒风吹在脸上冰凉,衣袖上还有血的印迹,肖卓回头看了半晌,面对寒冬的凌晨竟然被冷风吹得刺眼睛,发酸发胀。
“太累了。”强撑着微笑,肖卓显露的很疲惫。
侯皓拿起板凳坐过去,像搂孩子一样小心环着肖卓,“从昨天到今天,你一直都是高度紧张状态,现在孩子找到了,休息会吧。”刚进门就看到他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看上去既孤单又可怜。
“对不起……”欠他的仅凭三个字是怎么也说不清。
肖卓有些迷茫,凑近侯皓衣领伸出手指沾了沾,指尖微微发红,凑得近还闻见那股血腥味,轻声问:“你是在为以前的事道歉还是为前天的事道歉。”
侯皓关上窗户隔绝一切寒风,沉下心来认真回答,“都有。”
他哦了一声,抬头看对方,脑袋上一块纱布,脖子里还贴着一个,看上去是蛮惨的,最起码在他看来是这样。
“你说让我给你时间,现在时间够了没有。”
侯皓眉毛挑起,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严肃说:“够了,我跟你发誓不会有第二次。”
“算了吧。”肖卓一掌推开对方,在冷风里坐太久全身没知觉,扶着墙站起来走向一鸣旁边的床爬上去,“榴莲叫两句都比你在这发誓说的好听。”
怀里一空,还有点冷,侯皓嘴角绽放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容,悄无声息的隐去。
“如果你还不解气,可以再往深里划一道,就对准脖子侧面来。”只要轻轻的一划就能像书里写的那样血花四溅。
肖卓镇定住,从没觉得侯皓有m的倾向,翻了个大白眼转过身,顺便捂捂没知觉的手,他说:“别打扰老子睡觉,烦。”说完盖住脑袋真的准备睡觉。
实则睁着眼躲被子里,不想面对侯皓。
侯皓坐在他的身边淡笑,脖子那的疼痛提不上嘴,“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放下心来相信我,不管怎么说都是我的疏忽,你怎么样对我都不为过,只是别再说离开了。”悄无声息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人,再肉麻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在听见肖卓说分手的那一刻,他感到心慌。
3点多的时候一鸣醒了一次,原因是晚饭汤全喝掉了要上厕所,侯皓撑在床边休息,小孩一动他就发觉了。
“侯叔叔,我要嘘嘘。”一鸣捂着裤裆满脸纠结,在床上动来动去显然是憋急了。
侯皓晃晃头小心将他抱起来前往厕所,小声嘱咐,“爸爸好几天没睡觉了,我们小声点。”
一鸣看向旁边的床果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知道肖卓浅眠,平时翻个身都能醒的那种,于是颠着脑袋说:“嘘,小声点。”说嘘就更想上厕所,小脸马上皱在一起。
侯皓也不再浪费时间,端着一鸣让他方便。
一鸣心里又害羞又紧张,害羞的是从没让爸爸之外的人端尿,紧张的是真的快憋不住了,最后捂住眼睛上厕所,哼哼唧唧说:“下次不要这样,爸爸说我能一个人上厕所了。”
“可是你站着不能上厕所怎么办,”问题是要小孩站着垫脚才能嘘嘘进正确位置。
一鸣太气了,嘟嘴自己拉上裤子,目光落到侯皓脖子处一愣,纱布上透着血丝好可怕,“侯叔叔你怎么受伤了。”小手蹭着要往上摸。
侯皓梗着脖子把他抱起来,“因为叔叔做错了事,差点失去最珍贵的两件宝物,所以受了点惩罚。”
一鸣没说话,也没听进去多少,光顾着揉眼睛了。
“睡觉吧。”侯皓把他放床上,准备学着肖卓那样哄,但小孩子不买账。
手指着爸爸要爬到那一个床上,他没办法一把抱过来搁腿上,忍着困意说道:“床太小了,等回家再和爸爸睡。”
有人抱,而且气味也是熟悉的那种,一鸣没再多闹腾,打个哈欠开始睡,侯皓抱着没多长时间就听见绵长的呼吸声,已经熟睡,焐热之后散发出小孩的奶香味,简直是天底下最迷人的气味。
“几点了。”听到动静,他有些迷糊,差不多天亮了吧。
侯皓回答说:“马上4点。”
刚想爬起来又直直的躺回去,一睡就仿佛要补足之前缺失的睡眠,眼睛都睁不开,肖卓揉揉脑门,说:“把他给我。”
侯皓想了想,还是抱过去。
掀开被子挪出地方,一鸣熟睡的情况下靠近他,一只脚翘在肖卓肚子上砸吧嘴,无意识的嘟囔:“爸爸”然后发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
很多时候父子俩都是以这样的姿态睡觉,互相取暖,相互给足安全感,肖卓安心的呼出一口气,抱着儿子继续睡。
再醒来,天真的亮了,而且时间是8点多,肖卓慢腾腾睁开眼刚想躺平差点翻下床,抬头一看才发现大半个地方都被一鸣霸占,而且还抱着他挤,自己是睡在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