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紧张的抓住了张诚悠的衣服,双唇微微的颤抖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他似乎知晓了张诚悠下面的动作,迅速又羞涩的低下了头,一动也不敢动,直到张诚悠的手轻轻的抚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很凉,冰冷的像他的心,一直以来都沉浸在冰冷漆黑幽深的海底,直到遇到了他。
这冰冷却让他异常流恋。
可他最后还是收回了手,伸手理了理他额前的黑发,然后用自己的鼻子蹭了蹭他冰冷的鼻尖,仅此而已。
夏行思愣住了。
他以为张诚悠会做什么进一步的举动,但张诚悠却什么也没做。
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张诚悠。
张诚悠只是温柔的,宠溺的看着他,仿若永远看不够般,像看着宝贝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然后摸摸他红红的耳垂,用眼神触摸他漂亮的脖子。
他眼神里的笑化作可爱的丘比特,温柔的环绕四周。
一切都变的安静甜蜜。
明明只是笑,但为什么他好像看到了花,看到了粉红色泡泡。
夏行思怔住。
感觉眼前一片迷离。
似乎看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景。
那就是爱。
在张诚悠的眼睛里。
在张诚悠的嘴角边。
在张诚悠的手指间。
在张诚悠的全身,到处都有。
连他的衣角,都写满了爱。
他这个早就看透了虚情假意的人,此刻竟然觉得这一切是无比的真实。
这贴着心的感觉,让他想到了高中时,妈妈以生意砸了为借口不愿付自己的学费,爸爸整年都在外面赌好几年都见不到一次人,爷爷奶奶又推说学费应该妈妈出,他又向来是独来独往,除了谢正鸣就没有熟人,他只好每周固定翘课去打工赚学费,白天打工晚上读书,因为总是翘课,但他认真了成绩却又是第一,所以他才成了老师们头痛的问题学生。
爷爷奶奶都以为自己整天在学校好好读书,其实根本不是,有时候他们过问自己在学校的事,自己就瞎扯,当时自己看到他们的表情,简直快笑死了。
直到高三那年遇到张顾之帮助他教导他。
遇到张顾之之前的日子,他现在想想感觉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不是一个孤独能形容的,那感觉,贴着心,冷透了,连血管都是冰的。
而此刻有一只温暖的手抚摸他的头。
是这么真实。
真实的让他甚至不敢再回忆往事,生怕再多说一点,张诚悠就不见了。
他说的时候看似平静,其实连骨头都在颤抖。
每说出一句话,他都不敢看任何东西,只想看着白白的桌面,和白白的白大褂。
他觉得相比张诚悠这样出生医生世家的名门,自己的过去、家庭,自己的一切,简直就可以脏乱差三个概括了。
现在一些女生喜欢他、仰慕他,大多都是因为他专家医生的身份、高薪稳定的工作、良好的外貌和待人温柔的性子。
可是她们看到的只是表面的自己,就像电视里的明星,全是好的一面,自己的另一面她们知道了指不定会是什么态度。
可是他现在却把他的另一面告诉了这个他认为是小痞子的人,而且这个人根本一点都不鄙视他,连一点点嫌弃的表情都没有做出来,而且还温柔的让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让他觉得有股猛烈的想倾诉欲望,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似乎说出来,就会感觉全身轻松,放下了过去一样,也不用顾忌说出去的后果,因为他知道对眼前的人放心。
他感觉张诚悠缓缓的松开了他,然后和前面一样,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还是那么温暖。
夏行思深深的呼了口气,语气淡浅,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情绪,只是平淡的叙述事情。
“从那以后,每次我看到她来找我,我就知道她一定不是来看我的,是有事,是来利用我的,所以我不想再见她,虽然她是妈妈,但是看到她我就害怕,就讨厌,甚至憎恨,她不是我妈妈,只是生了我而已。”
“如果当初他们没有结婚,也就不会有悲剧的我,但同是也是这个悲剧才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所以面对她,我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恨。”
“因为是她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么巧,前两个都流了,只有我留了下来,但又是因为她,我才这么会遇到这些事……”
他曾经无比纠结,又无比憎恨。
最终,妹妹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还是不能面对,可是现在……
夏行思转过身,对着诊桌,用手揉了揉额头,叹了口气:“好了,我说完了,你不是想知道原因吗,这就是。”
“……”
张诚悠看着他的背影。
这些回忆再说一遍,对他一定很困难吧,而且是在这种自己逼问的情况下。
都是自己一时心急。
他也难过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开口说对不起,但想了想又吞了回去,这么说,大叔一定会觉得自己在同情他。
他顿了顿,道:“……既然是有原因的,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向我解释呢?”
夏行思轻轻的一笑,笑声里没有快乐,只有浓浓的自嘲:“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又不是值得炫耀的,说出来博别人同情吗。”
“……”
张诚悠一怔,这回答其实是在他意料之中的,大叔就是这样。
诊室里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夏行思只觉得一片安静,安静的就像诊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似的。
他下意识的转身去看,张诚悠还好好的站在他身后。
而且站的笔直,一脸的严肃。
夏行思一愣,听到张城悠说:“大叔,我明天要请假。”
夏行思又是一愣。
好好的干嘛要请假,但他还是开口问了:“是病假还是事假?”
他明明知道张诚悠根本没病,居然还会配合他扯谎,他自己都为这感到惊讶。
“事假。”张诚悠利落地答,“而且我还要替另一个人请假。”
还要替另一个人请假?
真是古怪。
“谁?”夏行思疑惑地问。
张诚悠张开嘴,答的声音更大更响亮了:“夏行思!”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这种情节太少女太煽情了,感觉像在写偶像剧,我自己都无法直视
☆、第 22 章
夏行思觉得自己一定是中邪了。
不然怎么会答应张诚悠,和他一起请假一天。
而且还约好早上8点在地铁站24号见面。
虽然他答应完就后悔了,但看到张诚悠一脸兴奋又期待的表,只好把不情愿咽了回去。
张诚悠什么都没说,只说明天一定要在约定地点等他,神神秘秘的。
言宗意听到夏行思要请假的消息就特别惊奇的跑过来问,因为他在和恩上班以来还没有看到过夏行思请假,他一向是以工作为主,即使身体不舒服也会硬扛着的,谁劝都没用,倔的不得了,现在他没病没痛竟然要请假,实在太让人好奇了。
但最后他被夏行思赶出来了。
夏行思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赶人,好像巴不得赶紧走似的。
真是奇怪,第一次看到学长那种反应,学长一向对他很好很温柔的。
言宗只好疑惑的摸摸后脑勺走人。
虽然不知道这个小痞子又要搞什么鬼,但想到张诚悠超乎平常的好心情,就非常疑惑,而且疑惑中还带着一丁点儿期待,只是一点点而已,一纳米(ˉ(∞)ˉ)
张诚悠总不可能把他卖了吧。
这么想着,第二天一大早,夏行思准时的来到地铁站。
一大早,地铁站人很多,但夏行思一眼就看到了站在24口旁边的张诚悠。
倒不是因为夏行思眼睛好,是因为张诚悠打扮的非常显眼。
平常他和张诚悠的相处都是在医院里,都是穿着白大褂,很少能看到张诚悠平日生活的打扮。
夏行思的穿衣打扮都是越简越好,只要做到干净整洁就行了,所以他对时尚和打扮这些完全是外行,但他看的出来,今天张诚悠打扮一定花了些时间,头发、衣服、鞋子,都是,漂亮崭新的,包括手腕和耳朵的饰品看上去都非常精细好看,搭配的恰好到处,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俊逸非凡,加上他修挺的身高,在人群里非常显眼。
而他的右耳正戴着那日在夜市上买的粉红色十字架耳钉。
粉红色一般男人会显的娘炮,但张诚悠戴着却毫无违和感,一亮一亮的,衬着白白的耳朵和黑色的头发。
夏行思走过去,看到了他耳朵的那个耳钉,瞬间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他没有戴,那个耳钉他放在抽屉里了,和他的那些医学获奖证书放在一起。
他早就没有耳洞了,而且到了这个年纪,他也实在不好意思和那些年轻人一起钻在窄小的店里打耳洞。
“大叔。”
张诚悠左顾右盼,也是一眼就看到夏行思,高兴的冲他挥手,然后立刻飞奔而来。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大,而且跑步动作也很大,个子又高张的又出众,引的周围人都被吸引了过去,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