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暮雨偏头见她盯着趴窗口看花,解释说:“我奶奶喜欢弄这些花花草草。”
停好车后,温暮雨没往屋子里走,而是带着文雪柔绕过别墅,踩着石子路走到别墅后面。
别墅后面是一大片花圃,走近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
文雪柔只能认出几种比较常见的,觉得疑惑,正准备问就听见身边人唤了句“奶奶”。
远处花丛的老人家回过头,看到两人,慈祥地笑着挥手。
温暮雨笑着走过去,拿走温奶奶手里的水壶,和旁边坐着的爷爷打招呼,“爷爷早上好。”
文雪柔也跟着在一旁叫人。
爷爷一向严肃少语,虽然欣喜但面上也只是点点头。
相反,奶奶倒是开心地表现出来,拉着温暮雨的手关心地问:“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温暮雨有些惭愧。
上一世她结婚后不是忙着公司的事情就是黏着文雪柔,虽然会定时回来看两位老人家但却没有结婚前那么多了。
不过现在她不会了。
“这不是想早点回来见你们。”她回答完就问了哪边还没有浇水。
“就剩一小片了,奶奶自己浇就行,你们小两口一边歇着吧。”奶奶伸手想拿回水壶,却被拂开。
温暮雨观望一圈,找出叶子还是干的区域走过去,询问道:“这边还没浇吧?”
奶奶无法,只能点头由着她去了。
温暮雨低头浇花,偶然抬头就发现自家奶奶拉着文雪柔的手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文雪柔五官柔和,尤其脸上还总是挂着明媚的笑容,侧耳认真倾听的模样看起来很乖巧。
不知道是不是奶奶说到和她相关的事情,这时候文雪柔抬头看过来,脸上还挂着明媚的笑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上。
温暮雨没想到对方这会儿刚好看过来,以至于原本她随意一扫的目光在此时添了分“含情脉脉”的意思,只能回了个笑容。
温奶奶来回看着两人,笑着打趣:“再浇下去就把我的花都给淹死了。”
温暮雨回神,忙拿开花洒,低着头专心浇花。
*
等浇完花,几人就回屋了。
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好,又不爱坐轮椅,平常走动都是拄着拐杖。
别墅外面的路都是石子路,好看,但这会儿显得有些危险。
温暮雨不紧不慢地走在爷爷一旁,暗地里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惊无险地走完了路,她准备回头就将人把十字路给填平了。
他们进屋的时候,龚欣兰正从楼上下来。
龚欣兰看见温暮雨,瞬间就想起昨天的话,当即心就一个咯登,停在楼梯中间不动了。
温暮雨感觉有人看自己,一抬头就看见一个身影窜地往上走,那速度估计连竞走选手看了都汗颜,没一会儿就消失在拐角。
温爷爷也看到了,沉着脸举起拄着的拐杖敲了敲地板。“没个长辈模样。”
温暮雨也没想到龚欣兰这么怕自己,安抚了下爷爷的情绪,“可能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吧。”她适时岔开话题,“爷爷,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说。”
她转身拜托文雪柔陪奶奶,然后拉着爷爷去书房谈事情。
温暮雨大学实习就是在自家公司学习,毕业后更是直接进了公司跟在爷爷身边了解公司的情况,如今已经开始接手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项目。
汇报完工作后,温暮雨给爷爷提了想给员工安排每年体检的事情。
温爷爷讶异:“怎么突然想提起这件事?”
“只是偶然想到。”温暮雨解释说,“现在公司一般在入职前体检,但之后就只有一些和女性员工相关的妇科检查,并没有每年健康检查。”
她顿了顿,余光见爷爷认真听着,继续往下说:“没病固然好,但如果有什么,我们能提前发现的话,那就更好了。”
“我们总公司以及分公司这么多人,每年体检的花费你想过吗?”
“我已经算过了,还联系了相关的体检中心,拿到了优惠的价格。”温暮雨昨晚就琢磨了一宿,将各方面的问题都想了个遍,“可以按照进入公司的年限来进行一定的折扣。”
“比如说刚进来的员工和公司五五分担,工作五年十年的员工则是免费的。虽然看起来公司少赚了,但按照长期发展,却能增加大家的归属感,无形中留下了许多人才资源。”
而且最重要的是目的是带爷爷去检查,就算真的亏本,她也要去做。
温暮雨神情坚定。
“你想清楚了,就和董秘书去说一声,让她制定个规程出来。”
温暮雨松了口气,走到温爷爷身后,帮对方捶背:“那到时候爷爷你安排一下时间,看什么时候有空当一下领头羊。”
温爷爷眯起眼,“你这丫头设圈在这里呢?”
“我才没有,只是想起来爷爷你今年还没体检。”温暮雨知道爷爷的弱点,当即又说,“奶奶也一起去。”
“好了好了,你说了算。”温爷爷宠溺地摆手,然后岔开话题问,“你现在才刚结婚,准备好去哪里度蜜月了吗?”
温暮雨捶肩顿住,缓缓摇头,“小柔要赶通告,没时间。”
现在正是文雪柔拿了第一个最佳女主角的时候,戏份不断,又是上升期。文雪柔愿意在这个时间段曝光和她一起结婚,也是温暮雨当初感动得一塌糊涂的原因之一。
“时间是挤出来的,只要你有心。”温爷爷眼神清明,作为过来人一眼就看出两人发生了什么。
温暮雨垂下眸,紧抿着唇:“让你和奶奶担心了。”
“你奶奶一直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还让我不要多担心。”温爷爷察觉到自己说漏嘴,当即就找了个借口把温暮雨赶出书房,“赶紧找你老婆去,把我老婆换回来。”
温暮雨出了书房,看着气哄哄但实际上是不好意思的老人,轻声笑出来。
还能再见到爷爷奶奶,真好。
*
温暮雨在书房门口站了会儿才转身离开。
她来到楼梯口,瞥见大厅里奶奶和文雪柔在说说笑笑。文雪柔神色轻松,和早上截然不同。
见状,她也就先不去打扰两人了,而是从侧门的楼梯一路来到别墅后的花园。
她找来管家,让对方安排人把石子路铺平。
吩咐完,温暮雨还是不放心,从后花园检查到别墅的门口,尽量排除掉不方便老人家日常的东西。
“卡嚓——”
铁门打开的声音让她停下脚步,转过身就看见温父踉踉跄跄地走进来。
温父一手一瓶酒醉醺醺的模样,让她想到以前的事情,脸色沉了下来。
在五六岁以前,那时候她还没被奶奶发现然后带走抚养,是被温父丢一个别墅里放养的,身边只有管家和几个佣人。
温父偶尔会来别墅看她,只是每次来的时候都是一身酒气,嘴里咒骂着那个抛夫弃女的女人。有一次她没忍住顶嘴,结果就是被关在房间里一整天,饿了一整天。
也是这样,她才会偷偷跑出去,想去找自己的母亲,最后遇上文雪柔,还连累对方一起被绑架。
温父也看到她了,停下脚步,歪歪扭扭地也站不稳,一脸厌恶地问:“你这臭丫头怎么在这里嗝?”
温暮雨被一股浓郁刺鼻的酒味拉回神,神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人,忍不住反讽。“这是我家,我来还要和你报备吗?”
“嗝,这、这不是你家。”
这话温暮雨从小到大听多了,直接当做没听见,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进屋。
温父看她这样,以为自己赢了,又举起酒瓶灌了口,骂骂咧咧地说:“跟你妈一个德性,怎么就不能有多远滚多远,真是碍眼。”
温暮雨停下脚步,转过身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站都站不稳的人。
“我终于知道那女人为什么不要你了。”
灿烂的阳光投在白皙的侧脸上,也融化不了她眼底的冷漠和讥讽。
在这种目光中,温父下意识就后退一步,但回过神就恼羞成怒地往前走了一步,举着酒瓶子指着温暮雨,“你个不孝女说什么?”
“四五十岁的人了,天天游手好闲啃老。”温暮雨双手环抱在胸前,“一大早上就喝得烂醉如泥,哦不,我说错了,烂泥起码还能当花肥,你呢?拿去当化肥花都要觉得自己脏了。”
温父喝醉酒的脑子嗡嗡嗡的,好一会儿才听出来温暮雨是拐着弯骂他,当即就丢开手里的酒瓶,举着巴掌,撸着袖子踉踉跄跄地上前。
“都怪我以前没好好管你,我今天就好好尽尽父亲的职业。”
温暮雨看着面前走路都东倒西歪的人,直接走下台阶。她利落地避开温父迟钝的攻击动作,还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反扣到其身后。
“痛痛痛——”温父的醉意冲淡了两分,但嘴里还是不依不挠,“我是你老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来人啊,救命啊——”
一旁的保镖和佣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温暮雨面无表情地把人推向门口的温泉。
经历过那次的绑架后,爷爷奶奶给她安排了许多武术的课程,就是怕她再次遇到危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