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摇大摆地坐上副驾驶,又吩咐小王:“你坐后座,继续保护我。”
小王自然听她的话上了车。
还没开始聊天,奚薇就被宁桃气的一肚子火,等到了地方,更是没有好脸色。
目的地是一处会所,宁桃不愿意进去,两个人就在外面的高尔夫球场上站着。
“要说什么你就说吧。”宁桃摆出来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奚薇看她这模样只觉得好笑。
她问宁桃:“陆风晚到底看上你什么?”
宁桃瞳孔微缩,深吸了好几口气,才不敢置信道:“你、你不会是移情别恋了吧?你不喜欢我老师了你看上了更年轻更漂亮更优秀的我女朋友陆风晚了是不是?”
奚薇近乎咬牙切齿:“能不能别造谣?”
宁桃问:“那你是什么意思啊?”
奚薇看着远处的湖泊,静默了许久才开口:“我觉得我和陆风晚的人生轨迹很相像。”
小时候,她也吃了很多苦,还遇到了终其一生都难以忘怀的白月光,再后来她被显赫的父亲接到国外,在尔虞我诈没有丝毫温情的家族里挣扎拚杀。
就这样过了很多年,她终于活出了名堂,也过得像模像样,她以为自己终于配得上那位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却发现她已经另有所爱。
“刚开始,我也没有拆散她们的想法,我隐藏好了自己的感情,我默默地祝福着她,可是结果呢?”
奚薇说:“结果她过得并不幸福。”
她本没有拆散宋暖阳和陆梧桐的意图,但奈何陆家老爷子不允许自己的女儿搞同性恋,各种折腾之后,宋暖阳身心疲惫,选择分手退出,躲到了不知名的小镇上。
“再后来,姐姐病了,即使做手术,成功的概率也低可怜,是我,我到处奔波,我为她找来最好的医生,让她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奚薇说到这里,眼眶已经红的吓人:“她的命是我救回来的,那她就应该属于我,不对吗?”
奚薇没有声嘶力竭,可音调还是带着支离破碎:“我只是让她陪在我身边而已,仅此而已,更何况,是陆梧桐没有解决好家里的麻烦,才导致她们分手的,陆梧桐已经不配站在她身边了,不是吗?”
奚薇近乎执拗地说着:“是天意把姐姐送到我身边,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她不能好好呆在我身边?”
宁桃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她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她当然可以劝奚薇,说不是所有的青梅与青梅都能终成眷属,也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能得到回报,人应该要看开。
但有用吗?
道理奚薇不是不明白,但如果她说两句话就有作用,奚薇也不至于执着了这么多年。
“我真的做错了吗?”奚薇坐在长椅上,落寞地问。
宁桃叹了口气,还是选择开口:“你当然做错了很多,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剥夺掉宋暖阳的人生和过往,把她变成所谓的陈樱……你真的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我是为了她好。”奚薇道。
宁桃质问:“你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就可以做那些事吗?”
奚薇冷笑:“而且陆风晚对你做的就不过分吗?”
奚薇说到了陆风晚用留学做条件送走夏天晴,说到了这几年派吴求暗中监视,以及今天宁桃出个门都要小王从旁保护。
一提到陆风晚,宁桃便忍不了,她没法再继续心平气和,直接怒目而视:“我都说了,小王跟来是我同意的,至于学姐那事,陆风晚做的是有不对的地方,但那又怎么样呢?还有吴求,那根本不是监视好吗?陆风晚是为了帮我爸的砖厂度过难关……”
奚薇嗤道:“她是为你好,对吗?”
宁桃下意识接道:“对。”
奚薇用宁桃质问她的话来质问宁桃:“她打着为你好的名义就能做那些事吗?”
宁桃噎住了。
奚薇看过来,挺平静地问:“我就是不明白,我跟陆风晚到底有什么差别,要论过分,有些时候陆风晚做的也很过分,可是你完全不计较,到底为什么?就因为你爱她吗?”
宁桃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对,就是因为我爱她,不管陆风晚对我做什么,我都乐在其中,但是宋暖阳不爱你啊,你做了一堆违背她意志的事,还要她心甘情愿地陪在你身边,到底凭什么啊?救命之恩可以用别的方式来偿还,难不成非要以身相许吗?”
奚薇没有回答她。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直到周围穿来高跟鞋踩踏草坪的摩挲声响。
宁桃转头去看,就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宁桃也不知道怎么就湿润了眼眶,还攥着她的衣摆道:“晚晚。”
陆风晚说:“我来接你回家了。”
“好。”
等她们要离开的时候,奚薇终于站起身,夕阳垂落的余晖刚好洒在她精致的混血脸庞上,她勾了勾唇,带着点疯劲,嘶哑道:“陆风晚,你只是运气比我好罢了。”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这是何等的运气?
陆风晚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是握紧了宁桃的手离开了。
从会所回来以后,宁桃的情绪就很消沉,连晚饭都没吃几口。
陆风晚看见她回了房间,就跟过来,把人从柔软的被子里捞出,抱到了怀里面。
“宝贝怎么了?”陆风晚问。
“今天我还跟夏天晴说,我好像故事里的女主角,但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啊,你看电视剧里的女主角,都有一种嘴遁技能,经常能说得反派放下屠刀,宿敌笑泯恩仇,罪大恶极的人也能在她们的劝说下改邪归正,反正就诸如此类吧……”宁桃叹着气道:“但我就没能劝动奚薇。”
陆风晚被她说的笑起来。
宁桃撇嘴:“你还笑。”
陆风晚捏了捏她的下巴,跟她道:“好,不笑了,但我希望你开心,有些事既然改变不了,那就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吗?
宁桃眉间染上了一点纠结,但还不等她纠结太久,陆风晚就吻了上来。
温柔缠绵的热度落在额头上,然后慢慢游移,到眼睑、到鼻梁、到脸颊、再到娇嫩鲜艳的粉色唇瓣,宁桃忍不住颤着睫毛闭了眼。
“可以吗?”陆风晚问她。
“嗯,快一点。”
那就沉沦在爱河里面吧。
很快宁桃也没办法想陆梧桐几人的事了,因为调查了这么久,她小姨的事件终于有了进展。
现在陆风晚已经找到了当年的那个酒驾司机,还有其它一系列证据,都能证明许蕊的车祸绝对不是简单事故。
那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谋杀。
“我、我能做点什么呢?我得为小姨做点什么……”宁桃已经泣不成声。
但陆风晚把她搂到怀里,说:“别怕,交给我,你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不要再哭了。”
宁桃渐渐止住了哭声,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陆风晚:“听奚薇说,当年是陆家老爷子拆散了你姑姑和我老师。”
陆风晚用指腹轻轻擦过她眼角:“嗯,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个?”
宁桃吸着鼻子:“我就是想问,那为什么陆老爷子没管你和我?”
陆风晚冷笑:“他昨天又进了重症监护室,现在连清醒的时候都很少,已经没办法再管这种事了。”
之前陆风晚还需要去医院做做样子,可如今她已经部署好一切,根本不用再大费周章。
宁桃抬起手指,轻轻摩挲着陆风晚的脸,心疼地问:“你回陆家后,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
原本陆风晚都已经觉得无所谓,可是当宁桃满眼怜惜地望过来时,那些委屈忽然就藏不住了,全都尽数涌了上来。
“桃桃要不要听我讲我回陆家之后的故事?”陆风晚抵着她鼻尖问。
宁桃重重点头:“要。”
又一个炙热的吻落在她脖颈处,陆风晚用牙齿轻轻研磨那里的肌肤,哑声说:“先做一次,我就告诉你。”
“你好过分啊。”
虽然说是这样说,但那晚的宁桃却格外热情。
最后两个人依偎在床头,陆风晚轻声讲着曾经的委屈,说的宁桃义愤填膺。
“你那个所谓的父亲,他真不是个东西。”宁桃抱紧陆风晚,脑袋在她怀里乱蹭,声音软的不像话:“晚晚,我能帮你什么吗?”
“我最近查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陆风晚抵在宁桃耳边,跟她说着悄悄话。
宁桃眼睛逐渐发亮。
陆风晚又问她:“明天要不要请个假,跟我去陆家看好戏?”
“请假不太好吧?”宁桃做出为难状。
陆风晚虽然有点遗憾,但也还是温柔表示没关系。
哪成想紧接着宁桃就撑起来身子亲她脸颊,掷地有声地表示:“不过为了老婆,我可以!”
陆风晚被她弄笑了,又将人按在被子里欺负了好一会儿,还说她是小坏蛋。
“明明你更坏啊,”宁桃眼里都是水,呼吸也不稳:“你欺负人……”
这样的老婆实在是太可口,陆风晚忍不住,便又跟她再来了一次。
第二天宁桃穿上了漂亮衣裙,挽着女友的手来到陆家老宅,本以为会有一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但实际上也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