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季柏打开车门下车,"你……"
旁边什么时候冲出来一个人影,速度之快让没有丝毫防备的封季柏根本没有躲避的时间和机会,几乎在一瞬之间,在他下车的同时,王毅已经逼近至他的面前……
常安被酒精灌的转的不怎么利索的大脑被眼前突发一幕看懵了,一时竟没有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那个身形黑瘦的男人扑在封季柏身上,紧接着被封季柏恨恨踹开。
王毅倒下地上的同时常安也看到了插在封季柏腹部的刀把,以及染红封季柏双手的鲜血……
四周人群里响起尖叫声,场面有些失控。
常安被触动开关般猛然奔向他,扶住封季柏的肩膀哆哆嗦嗦的想碰他伤口又不敢,浑身冷汗狂冒朝围观的人群喊道,"1,120!快叫救护车!救护车!"
封季柏靠在车上,双手按在匕首附近,脸色吓人的惨白,源源不断的鲜血正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打在地面上……
王毅跌坐在地上,干瘦灰败的脸色和死灰般的眼睛里亮起癫狂的凛冽和浓烈的恨意,"哈哈哈哈,你死了!你死了!死了!哈哈哈哈哈"
常安咬牙狠狠一脚跺在他的心口上,"你他妈的给我去死!"
这一脚力度太狠,围观人群几乎可以听到骨裂的声音,王毅霎时无力呼吸,痛苦的蜷缩起身子。
常安现在失去了理智,比他更像一个疯子,看准他暴露在空气中的脖颈大动脉,再次抬起脚要跺下去!
封季柏用残存的最后的力气握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回去,面色如纸却依旧镇定,只是声音格外的虚弱,"去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到校了!这两天小贱人们乖不乖,有没有跑出去拈花惹草寻花问柳?!话说官人我在火车上还真见到一位美人嘿
☆、飞行【1】
万万没想到,一夜之间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凌晨四点,封季柏被推进手术室已经六个多小时,期间除却护士和医生进进出出,没有其他一丝消息,据说他的伤口深,且出血过多,更重要的是封季柏遗传了母亲稀有血型,医院的血库中根本没有配对,目前血源正在配送的路上……
手术室外站满了人,都是平日里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封家人,以及几个便衣保镖。
除了周沆和封季柏的母亲,其他两个中年男人和一位雍容贵妇,常安一个也不认识。
常安远远站在走廊尽头打开窗户吹凉风,没理会身后不远处人满为患的手术室门口,也许是察觉到他的情绪太过低落,周沆走过去轻声宽慰他。
常安扒着窗台往外看,也不知道在看哪里,眼神散焦散的厉害,神情呆滞看不出情绪,嘴角还叼着一根没点着的烟……
周沆发觉自己的话他根本没听进去,或者说他根本没听到,在心里叹声气,抬手搭上他的肩膀。
常安转头看了看他,把唇角的烟取下来攒在掌心,“那孙子在哪儿”
周沆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略有隐瞒道,“已经处理了”
常安把手里捻成粉末的香烟扔出去,语气冰冷无情,“死了没”
周沆苦笑一声,“你那一脚挺狠,估计他的身子骨扛不住”
说着目光复杂看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叹声气转身走回去。
常安继续站在窗口前吹凉风,身上薄薄的体恤早就被风吹透,凉嗖嗖的冒寒气,双腿已经站得有些麻木了,如果没有撑着窗台,多半站不住。
半个小时后,封父也赶来了,很威严的男人,锋利的眉眼中有些许封季柏的神韵,比封季柏更加凛冽,更具有攻击性,但是这位纵横商界的父亲此时也是徘徊在手术室门口,一趟一趟 ,与他相较之下,封母便平静许多。
紧闭了三个小时的手术室内忽然开门,常安回头去看的时候护士已经被他们围住。
“手术大出血,病人现在很危险,请家属确认是否需要我院继续抢救”
常安的听力此刻格外敏锐,听完护士的话竟然险些将对王毅的仇恨嫁接到那个无辜女孩儿的身上,虽然她只是在走医院的流程。
但是,怎么能接受……
不知封父说了什么,护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文件,“请您签字”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常安看也不用看那是什么东西,目送护士回到手术室,征愣许久才回过头,盯着雪白冰冷的地板,常安生平头一次感到无助,无措,以及几乎淹没呼吸的恐慌,似乎回到了听闻母亲去世的消息的时候,和那时不同的是,此刻更添了一份无法接受的抗拒。
忽然觉得,已经空洞的不堪一击的人生框架正在缓缓坍塌……
如果封季柏死了……
常安低下头,缓缓收回四处虚浮飘散的思绪凝神思考这个问题……
不知多久后,他隐隐约约得出一个结论。
如果封季柏死了,他只能继续生活,但是,只是活着。
常安坐到墙边的椅子上,疲惫的靠在墙上闭上眼睛休息,第一次这么平静的想了这么多,多到他自己都在惊讶什么时候把和他相处的点滴记得这么清楚,甚至连他的每一个眼神和每一句话,每一个浮动微妙的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原来有些人真的会在你最不经意间悄无声息的渗透你的心脏在你最毫无设防的时候在最柔软的地方见肉生根饮血生长,平日里根本感觉不到,直到他连根拔起就要跟你分道扬镳的时候才发现,他驻扎生长的地方,血肉模糊……
然而老天似乎是眷顾他们的,凌晨五点三十四分,封季柏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成功”
严谨的封家人表露喜悦的方式不过微笑耳耳,一家人随着还未醒来的封季柏进入加护病房。
周沆走在人群最后,一群人中看起来最高兴的就是他了,临进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同样和他们守了一夜的还有一个人。
“没事了,他一会儿就醒了”
周沆如释重负喜气洋洋的笑脸没有感染常安分豪。
常安站起身朝病房看了一眼,神情依旧黯淡,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终抿了抿唇什么都没说,拔腿往电梯方向走。
周沆连忙追上他,“诶?你干什么去”
“……上班”
“你不去看他了?”
常安停在电梯门口,“那么多人,轮不到我”
周沆是真的无法理解此人的情绪怎么这么变化无常,尽管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在电梯门合上的时候伸手挡住,神色既放松又严肃道,“相信我,Alston想看到的绝不是那么多人”
常安别开脸按楼层键,“他想看到的也不是我”
周沆笑,“你都不让他看,怎么知道呢”
周沆的话很奇怪,没头没尾没有逻辑,甚至有些违背现实,常安此时没有心思去深思去分析,打车直接去公司,晕头胀脑心不在焉一直工作到中午。
封季柏醒来的时间也在中午,一睁开眼就看到平日素不亲近的两位姑母和母亲守在床边。
用眼神示意周沆把他扶起来,封季柏靠在床头微微垂着目光出神,隔绝三个女人殷殷切切的嘘寒问暖声,面色依旧没有多少温度,加上此时还有些苍白,看起来比往常更加冷淡肃然。
随着麻药渐渐消退,右腹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并且逐渐加深,他也开始慢慢烦躁,锁起眉头眼神冷冽。
两位姑母交换一个眼神,和封母寒暄几句便离开了。
封母握住他的手,温柔道,“Alston,你不该对你的姑母这么冷淡,你大伯升为外交部长了知道吗”
封季柏在心里冷笑一声,面色沉静道,“您还有事吗,我现在只想休息”
封母松开他的手看他片刻,款款起身,“我和你父亲晚上再来,你先休息吧”
封母离开了。
周沆把门锁上,不等他开口问便把王毅的情况全说了。
“你家老爷子真怒了,要不是太老爷子拦着,王毅准没命,现在送到台湾了,终生□□”
封季柏听完没有什么表示,略有疲惫的阖上眼,“佳宸来过了吗”
“来了,可把小家伙吓坏了,今早上我好说歹说才把他送到学校”
封季柏沉默片刻,微微挥手示意他出去。
周沆嬉皮笑脸的走到他床边坐下,“你想问常安?常安不在这儿”
封季柏明察秋毫,“什么时候走的”
“今早六点多,你一出手术室他就走了”周沆抱着隔壁一脸感叹,“真看不出来,这小伙子挺重感情,医生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他魂儿都快散了”说着瞥了封季柏一眼,“你往那一躺什么都不知道,真难为他了,遭大罪了”
封季柏掀开眼侧头看着他,“你想说什么”
周沆摊开手一脸无辜道:“我想说的就这些啊,你觉得我想说什么”
周沆很懂得见好就收,聪明的转移话题,“要探望你的人排到十字路口了,挑一俩个走个形式?”
封季柏再次阖上眼,“谁都不见”
话说常安,已经被张得财批评了半个多小时,针对他今早犯下的按理他一年都不会犯的工作失误,滔滔不绝唾沫横飞的把值机台当成了□□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