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烦烦烦。
张简阳在黑暗中听着雨点击打地面的声音胡思乱想着,天还未亮,他却睡不着了。身旁邹砚呼吸平缓,还在睡梦之中,他又不忍心贸然起身,打扰到他清眠。邹砚一直很忙,毕竟这么大的公司,难缠的亲戚,他必须要处处小心。
虽然他一直没有特意关注过星砚的情况,但是他天天到星砚报到,一些闲言碎语也免不了传入了自己耳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都是些家族企业该有的争端。
张简阳小心翼翼蹭入邹砚怀中,寻找一点安慰,没想到他刚一动,就被邹砚揽入了怀里。
“看你在旁边挣扎半天,得出结论了吗?”邹砚箍紧张简阳的腰,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张简阳抱紧他:“你装睡。”
“怎么醒这么早?”
“可能是雨声太大被吵醒吧,我也不知道。是我吵醒你了吗?”
“不是,是这个。”邹砚抓着张简阳的手,一路引领到了自己下身,张简阳感觉自己摸到了一个火热的硬物,立刻缩回手。
“怎么还这么有精神!”昨天他们在车里一次,晚上睡前又来了两次,张简阳感觉自己都要被榨干了,早上醒来一阵腰酸背痛,没想到小邹砚还能这么精神。
“可能因为你在旁边。”邹砚凑过来吻他。
“虽然你说得我很开心但是不做!累!”张简阳坚决道,反正邹砚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邹砚笑道:“没说要做,看你不开心调节一下气氛。在烦什么,可不可以告诉我?”
有这么调节气氛的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们的事我还没跟盘宁说呢,得找个机会跟他说一下,不然这小子以为我不把他当兄弟。”
“盘宁他……”邹砚欲言又止。
“他怎么?”
“他是圈里人么?”
张简阳笑了:“不是,笔直笔直的。女朋友没断过。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一起玩儿到大的,他有什么事都一定第一时间跟我说,这次我和你的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可能是觉得我不够意思了。”
邹砚点点头没有说话,把张简阳抱过来亲了亲起了身,温暖的被子里突然灌进一点冷风,张简阳不开心道:“你去哪啊?”
“起来给你做早餐,难得你周末能在这个时间醒来,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个难得的机会。”邹砚朝他眨眨眼。
“周末不睡懒觉简直是犯罪!”张简阳狡辩道。
邹砚帮他掖好被角,看看表:“现在还早,你还可以睡一下。”
吃完早餐,雨开始变得淅沥,有一搭没一搭的打在窗户上,张简阳盯着阴沉的天半晌,还是给盘宁打了电话,立刻就被接了起来。
“喂,简阳。”
张简阳没想到他接得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额……昨天说的那事,找个机会聊聊。你下午有空吗?”
“随时,去哪里?”
“老地方吧,高中之后就没去过了。去看看。”
“行,用我去接你么?”
“不用,邹砚送我过去。”
盘宁没再说话,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他们所说的老地方是市内一个室内滑雪场,学生时代两人痴迷于滑雪,经常过去玩。后来滑雪场因为经营不善倒闭了,那片地方就成了桌游、密室游戏等休闲娱乐场所的聚集地。他们约的地方叫“小屋桌游”,说是桌游,但是每间“小屋”里都有ktv点唱设备和电影投影设备,和家里的娱乐室没什么区别。
张简阳到的时候还迷了一会儿路,附近有个室**击场在搞活动,门口聚集的人特别多,他走着走着莫名其妙被人流冲到了射击场的登记室里,撞到了一个娃娃脸的青年,青年手中的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张简阳忙道歉,俯下身帮他捡东西。
“没长眼睛吗?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都看不到。”不同于娃娃脸的清纯形象,青年的话语有些刻薄。
张简阳懒得跟他计较,把东西交到他手里,转身要走。
“你这人怎么回事?”青年拉住了他,“没看见那边还有一个么,快捡起来。”
“小敏,怎么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也走进了登记室,询问那个青年。
“没事,刚刚不小心把东西撒了,我们快进去吧。”
名叫小敏的青年马上变换了一副面孔,乖巧地蹭到男人旁边。男人三十岁上下,看起来儒雅谦逊的样子。
张简阳把小敏的东西捡起来还给他,又道了声欠。
“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撞到你。”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小敏乖巧笑笑,露出两个酒窝。
刚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张简阳心想,九年义务教育现在的必修课是不是包含了表演这一项。
“东西都齐了吗?齐了我就先先走了。”
“齐……”
“你就是张简阳?”小敏话没说完,被旁边的男人打断了。
张简阳有些吃惊,这人怎么认识他:“对,我是张简阳,请问你是?”
“我是邹砚堂哥邹元鸣,在公司见过你。”
“原来是邹大哥。”张简阳陡然紧张起来,面上还要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
妈呀是邹砚的家人,怎么办,他和邹砚的关系他知道吗?说起来,邹砚家对他的性向是什么态度?邹砚出柜了吗?
张简阳一直觉得他和邹砚在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从来没想过邹砚家人的态度,这下突然碰到邹砚的家人,有些不知所措,正当他不知怎么应对的时候,解围小能手盘宁出现了。
“简阳,你怎么在这?找你半天了。咦,邹总也在?”
邹元鸣点点头:“陪小敏来玩。”
“我们有事先走了。”盘宁打了招呼,拉着张简阳往外走。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还跟邹砚堂哥一起。”盘宁边走边问。
“这一切都是因为不小心。”张简阳恍惚着,“那个什么小敏也是邹砚家的人吗?”看起来不是善茬。
“不是,是邹元鸣家资助的一个大学生,至于有没有其他关系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这么清楚?”
盘宁带着他来到了房间里,张简阳拿起面前的饮料喝了几口,看来盘宁早已经到了。
“是你太不清楚。”盘宁挨着他坐下,摇摇头,“有什么要坦白的,说吧。”
“也没什么,咳,我跟邹砚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
“怎么在一起的?”盘宁眉头微皱。
“刚开始是约/炮,后来处着处着就在一起了。”张简阳尽量说得平淡。
盘宁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是认真的?”
张简阳想了想:“挺认真的。”至少比之前要认真多了,他不得不承认,从前盘宁说得对,他此前谈的那两次恋爱,都不算恋爱。那时的他太平静了,没有焦躁不安、没有盼望失落、更没有想念和妥协,只有纯粹的*。
盘宁摇摇头道:“小阳,你不了解他,你跟谁认真都行,唯独不能是邹砚。”
张简阳疑惑着看他:“为什么?”
“你不了解他。”
第二十一章
张简阳想了想盘宁说的话,竟然不能反驳。 他的确是还不够了解邹砚,他就连邹砚的堂哥都不认识,更不用说邹砚家里的情况了。
这个人好像是突然出现他在他的生命中,瞬间夺走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他却还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身边不乏优秀的男人,自己也不是没见过世面,为什么偏偏是邹砚呢?
可是没有足够了解就不能在一起了吗?他和邹砚才刚刚开始,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去相处,还有很多机会去相互了解。
“是,我现在是还不够了解他,但是我们也才刚刚交往没多久,总要有个过程。”张简阳拿了一副纸牌在手上把玩。
盘宁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简阳,我不久前听说了一些他在美国的事……”
“什么事?”
“听说他在美国的时候,有一个同居多年的男友,后来因为想甩掉男友,差点害死了他,对方现在好像双腿都瘫痪了,他却弃之不顾。这件事在美国华人圈传得很广,前不久我几个归国的朋友都证实了。简阳,这个邹砚没有你想象中单纯,你想想看,一个百年企业的继承人,没有点手段,没有点狠劲,他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张简阳玩着纸牌的手顿了顿,前男友、双腿瘫痪、按摩、电话……所有线索都指向了一个人,那个可以夺走邹砚注意力的evan。
张简阳无疑是震惊的,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温柔绅士的邹砚会做出这种事来,他一时间无法判断这件事的真假,因为是盘宁所说的,似乎和邹砚的表现互相矛盾。
邹砚显然没有弃evan于不顾,而是还在持续关注着他的伤势,甚至因为他学习过按摩。
“你是说,邹砚是个负心汉,玩腻之后就翻脸无情,用手段甩了前男友?”张简阳斟酌着问道。
“没错,像邹砚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人得不到?你才认识他几天,这样的感情,你敢相信?人一旦认真就会不由自主的纠缠,我是怕他到时候玩腻了想甩掉你,也会重蹈覆辙。”盘宁拉开一罐啤酒,自顾自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