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报复一个人,很容易;但把这事做绝了,却需要钱。
一个有钱,一个有恨,所以,谢冯与她,一拍即合。
而人一旦发狠起来,基本上就是一不做二不休。
谢冯一开始可能确实怀疑杨祺陵,后来恐怕是顺水推舟来了个将计就计。
“……然后呢?”当年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突然那么好心地把杨翊泞抱给他养,他当时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想不到原来她……居然打得杀他的意图将他骗出去。
“你别恨我姐,她从没想过伤害你我,对谢冯的计划也并不知情,否则也不会被谢冯……”
杨茹暮张了张口,“我知道。”那个时候姜冼失踪了,她还打电话过来骂他。
接下来,就是谢冯雇人撞死了姜琬,又去阻截姜冼。
但不成想,他握着这把利器大杀四方的时候,居然也会有一天,被反过来砍上一刀。
“……谢冯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他也是命大,被人套着麻袋扔井里,我们找到他时,他还剩最后一口气。不过,他也算是将功折罪,供出了另外四个同伙。”
这四个人中,那个女人只能算“半路出家”,他们另外有条“大鱼”。从美人照事件到城区纵火,从半山弃尸到昨天的失踪案,都有他们的影子。目前为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盯上的,可不就是温瑜!
“抓……抓到几个?”杨茹暮终于怕了。
“三个。”两个不知情,一个不配合,逼急了就大喊都是他干的。
这三个人,一个色|情行业,一个出租车司机,一个游乐园维修工人。
陶厉苫画了个职业联图,怎么也猜不准剩下那个人的职业。
不过,结合几人口述,再加上小朱最后那通电话,他们只知道,剩下的那个人,是个男人,中等身材,拥有极高的危险性。
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别做,待在傅玖身边,没什么地方比他这个人更安全。”
而这个案子结不结的了,就看你的好傅玖肯坦白多少。
☆、记住你说的
这个事情已经很明确了。
鸨姐想要报仇,但缺钱;谢冯想要一口气搞死他们三个人,单靠他个人就有点力不从心。
至于后面谢冯玩火自焚,完全可能是鸨姐发现了真相,一时气愤给予的还击。
可是……如果按这个逻辑的话,不是应该到此为止吗?
为什么小朱失踪了?
而且,这些跟傅玖有什么关系?
陶警官为什么不找他这个当事人,要找毫无相干的傅玖谈话?
这里头的逻辑,杨茹暮还是想不通。
另一边。
刘孟漓开始从头叙述他与小朱的最后一通电话。
昨天上午十点左右,小朱与父母扫完墓,独自去超市买东西。
在超市入口,不小心与迎面过来的一个人发生肢体冲突。
两人各自站稳之后,那个男人突然蹲下来盯着小朱的鞋子。
小朱低头一看发现她正踩着一张照片,她连声道歉着挪了开。
然后下意识地往那照片上一瞥,却意外发现上面清清楚楚地印着温瑜的脸。
她还要细看,对方已经将它收了起来。
小朱说当时她起疑,是因为那人捡起照片时,还凑到嘴边亲了一口。
那种动作,怎么说呢?有点……神经质。
她留了个心眼,一边给刘孟漓打电话,同时开启了位置共享,一边偷偷跟了上去。
那人戴着大兜帽看不清长相,看体型略有点瘦弱,长得只比小朱高一点点。
小朱164,那个男的顶多在166-170之间。
确实不算高。
“……她说,她现在很害怕,那个人好像不见了。然后突然信号就断了,我再打就……”说到这,刘孟漓脸上的难过怎么也掩盖不住,如果他当时不是忙着打游戏,而是在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冲出去找小朱,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
他和她一共通了二十多分钟的电话。
他就是从家里出发赶过来,都来得及。
等她失去联络,他才火急火燎跑到这个地方,已经来不及了。
他边找边联系小朱的父母,三个人找了一整天,再等到报案,天都黑了。
陶厉苫带了条警犬,当天只找到了小朱的手机。
这是一起绑架案,而罪犯显然并不打算索要赎金。
“为什么在你和她长达二十七分钟的通话里,你一点都没察觉她的紧张和恐惧。直到她说完最后一句,你却那么突然就发现了?”陶厉苫突然问。
“……因为我当时在打游戏,我、我不知道。我以为她在跟我开玩笑,我也不认为大白天能出什么事。”刘孟漓被吓到了,他颠三倒四地说。
“对,有句话你说对了。”
“什、什么?”
“你说你觉得她在开玩笑。她当时什么语气,让你产生这样的误解?”
刘孟漓愣了片刻,还是说:“……我不知道。”
“因为好奇,或者说,猎奇?”陶厉苫看刘孟漓低着头,差点压制不住怒火,“很好玩,是吗?”
一个年轻女子,突然看到一个行为怪异的人,以为无意中撞破什么了不得的秘辛,兴高采烈地跟人分享这个八卦,还敢胆大包天地搞跟踪!
这群小兔崽子,以为自己多厉害?
陶厉苫用猜的都知道刘孟漓隐瞒的那一部分通话内容是什么。
这时候内线电话响了,陶厉苫走到一旁接电话。
局里又有人报案,说他店里一个叫“Orient”的工作人员已经失联三天了。
另外,年前新发现的那具尸骸的尸检报告出来了,已证实确属四年前失踪的那个大学生,说到这里,法医晦涩地说,死者生前下|体有切|割伤,一侧睾|丸缺如,并且,他在尸体眼球玻璃体内发现异常组织残留,疑为那个缺失的……从尸体征象上看,他有理由怀疑,罪犯对男同胞抱有极强烈的仇恨。
这种情况,情杀的可能性很大。
如果再敲定这个罪犯是个男的,显然说不过去。
陶厉苫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一转头正对上傅玖沉静的眼。
突然……豁然开朗。
傅玖有个爱偷窥老婆的癖好,恐怕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跟罪犯近距离接触,却毫发无损的人。
“那是个女人”,傅玖坦诚地说。
“……”,如果罪犯是女的,那一切就说的通了。
但光凭傅玖一句话,还不足以令陶厉苫心服口服。
这时,陶厉苫突然想起嫌犯C(游乐园维修工人)某次隔着拘留所的铁栏杆,目光炯炯地盯着他说:谁说我不配合,这几个人里最配合的就是我了,陶警官,你想知道的我可都告诉了你。
这个人的口供里有一句话很特别,当时听起来很好笑,现在细细想来,确确实实是句大实话。
「性别?」
「女。」
说的可不就是那个没落网的同伙!
陶厉苫这下信了,他脑子动的飞快,瞬间理清楚思路,“所以呢?你明知道她会对你爱人不利,却并没有采取相应措施?”
“哎老陶”,徐晋垣打圆场,傅玖可是个情感障碍患者,你不能这么逼他。
陶厉苫推开徐晋垣,对着傅玖冷笑,“你做了什么吧?像你这样的人,恐怕不放心把媳妇交给别人照顾。可你又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所以,你需要一个有一定本事,但又是绝对抢不过你的情敌。而恰在这时候,她出现了。”
“不错”,傅玖平静地承认。
“怎么?她用起来比那些保镖还安全?”陶厉苫完全无法理解,“你到底许了什么好处?”
“不是好处,只是人心二字。”傅玖拍拍徐晋垣的肩,示意他没事。
他对杨茹暮的喜欢是在一天天的偷窥中慢慢加深的,那时候他一有空就会过来看看。
只不过等到他舍不得放手时,刚好这位情敌同样也这么想,“后来,我爱人不愿意搬来跟我住,而我不能忍受。”
所以,他利用她跟谢冯的交易,由着她吓唬杨茹暮。
她不能光拿钱不办事,但她又舍不得真的伤害杨茹暮。
所以只能吓唬吓唬他。
这一点,没有人比傅玖更清楚。
而一旁的刘孟漓已经吓傻了,连徐医生给他递了杯茶都没接。
傅玖赌徒似的自信,令刘孟漓惊恐不已。
谁能对喜欢的人怎么下得起狠心,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你真的输得起?
一时间,整个客厅没有一个人说话。
陶厉苫的手机又响了。
“陶哥,那位小朱姑娘找到了。”陶厉苫刚接起,就听到那头兴奋的声音,“人还好,没什么大问题,咱已经通知了家属,这会儿人正在局里头做笔录。”
“好,我马上过来。”
陶厉苫挂了电话,对着空气说了声,“谢谢。”
刘孟漓偷偷瞥了下傅玖。
书房里。
“温小瑜,老哥对你好不好?”姜冼陪杨茹暮发了半天的呆。
“谁让你这么叫的?”杨茹暮没好气地说,杨翊泞这么叫他还觉得挺可爱的,姜冼居然有样学样也这么叫他,他真是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