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还在慢悠悠的往这边走过来,又好像很急切,却又偏快不起来,它又有些焦切的朝谢依然“喵喵”的叫唤了两声。谢依然才匀回神来,立刻跑过去看它。
谢依然将它抱起来,才发现馒头的步伐焦急却又迟缓的原因,原来是腿上受伤了。它后腿上绑了绷带,看样子应该不是骨折,身上还有几处掉毛的迹象,应该是被咬伤的。难道是有人在刚才特意带它去包扎了?
谢依然下意识就抬头去看刚才的那个身影,那人已经不见了。
季北这时赶过来,也显得十分担心,看到谢依然怀里抱着馒头,放下心来。
“依然。”看谢依然好像在发呆,季北喊了他一声。
谢依然这才看了看他:“你回来了。”
“我当然要准时回来。”季北笑道,又问:“在看什么?”
“没什么,也许是救了馒头的人。”谢依然道。
“外面冷,回去再说吧。”季北挎着谢依然的胳膊,一起往回走。
“馒头这腿上是怎么了?”季北进门开灯后看见馒头的一条腿被包扎的严严实实,还有它那垂头耷耳的恹恹气势,季北忍不住笑问。
“我想是我离开的时候,和别的动物打架了。”谢依然把馒头轻轻放进窝里。
“公园里到冷季节都有许多流浪的猫猫狗狗,”季北把外套脱下来,挂在椅子上笑道:“估计馒头它老人家是碰上“街头霸王”了。”又对馒头笑:“我说馒头,您老人家也不小了,偶尔也认个输,别老那么硬气腾腾的打架斗殴。”
馒头在窝里懒懒的抬抬眼帘,爱搭不理的。
“依然,你是不是病了?”季北看着同样恹恹的谢依然,关心道。
谢依然嗯了一声。他这一“嗯”,鼻音特别明显,季北又说:“依然,我看你不是很好,我现在陪你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了,季节性的小毛病而已,已经好了许多了。”
“林菲这个女人,神经大条就算了,眼睛也瞎,你都这样了她都没看出来?”季北说话间就把手贴在谢依然脑袋上试了试,谢依然下意识朝后躲了点,季北也不在意,只是皱眉道:“你这样子已经耗了多久了?”
“没什么事,再说天也晚了,我也不想去什么医院。”
季北还想说什么,谢依然道:“我正好还没吃晚饭,你要吃完饭再走么?”
“嗯。”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冷,写文也冷冷。
第9章 过去的那间房子
“嗯。”季北摸了摸馒头,又笑道:“不过今晚我做饭。你歇着。”说完就笑着走进厨房了。
看着季北,谢依然有些感慨。五年前刚认识他那会儿,他还是个不成熟的大孩子,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个大孩子,更像个成熟的男人了。学生时代的季北,像极了陆珩,也像陆珩那样,死缠烂打,固执倔强。
当时自己只当他是个孩子。对于季北对自己的执着,谢依然并没有放在心上,更多的是宽容。他觉得季北只是青春的迷茫,等他清醒了,迟早会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有一次谢依然问他:“就没想过,将来要做什么么?”
季北笑道:“和老师你一起,在一个学校教书,教同一个班级。你教美术,我就教音乐。”他这笑,云淡风轻,就像当年陆珩对自己总是只能及格的学业那般。
谢依然也摇摇头笑道:“男人做老师,是养活不了家庭的。”
“没关系,我,一定能养得起老师你的。”
而现在,他真的也留在了D大,和谢依然成为了教学同事。
看着季北在厨房忙拾,动作利索熟练。不一会儿,就洗了菜,切好。谢依然想起了陆珩,陆珩其实并不会烧菜做饭,其实他连基本的家务都做不好。
当时所有的家务,都有陆珩来负责。那是陆珩赖在谢依然房子里同居时,谢依然定下的条件。
锅里的菜被炒的滋滋作响,不一会儿,厨房里已经飘出香味来。
“小北……”谢依然看着他在忙碌的背影,有些失神。
季北没确定自己听到了什么,他转身笑着问:“嗯?什么?”
“没什么……”谢依然转头去看正在打盹儿的馒头,解释道:“我是想说……你的报告我还没看,你需要在什么时候交过去?”
“你都这样了,还管什么报告?我就那么交了,难不成学校还开除我?”季北说着,已经把两盘菜端出来,又把饭盛好,看样子是完全没把什么报告放在心上。
吃完饭后,季北洗了碗,又特意去药店买了药,再给谢依然送过来,然后又坚持要帮谢依然明天向学校请假,折腾到快十点才肯回去。
第二天谢依然还是照常去了学校。他从来不希望因为自己的问题而影响别人。
有一次换季入冬,谢依然照常生病,非不同意向学校请假,最后陆珩把谢依然锁在家里,自己跑去学校冒充谢依然的哥哥,给弟弟请假。其实那年冬天不算冷,谢依然就是打了个喷嚏,硬被陆珩说成了是重感冒。
可见其作风是何等独断了。
最后还要劳累谢依然拖着病体,揪着陆珩的耳朵教训了他老半天,然后无奈,在家里休息了一天,陆珩还不让,非困了谢依然在家躺了三天,谢依然被强行按在床上躺的那三天,脸拉的比床还长。
可见谢依然对陆珩的独断是何等的头疼了。
谢依然头还是有些发沉,嗓子也有些疼,看样子昨晚的药效果不是很好。他把馒头放好,出门前再嘱咐它几句,才关门出去。
一般谢依然不会开车,他会坐地铁或公交,像早晨上班高峰期,往学校的路段总是会堵车。他只有自己在城市里漫不经心闲逛的时候,才会偶尔开车。
谢依然所在的小区不远就是地铁站,坐几站后又是D市南站,交通方便,离学校也不太远,这也是当时选择把房子租在这里的原因。
坐了大约六站的地铁,谢依然出了地铁站,上班人群熙熙攘攘,热闹的让谢依然头越发的晕沉。
这时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好。”谢依然接通电话。
“您好谢先生,我是城熙小区6栋1203室的主人。请问您现在方便么?”电话那头的男子,声音清脆,也很客气。
谢依然听到城熙小区1203室,脚步一顿,又继续走,不解的问:“请问你怎么有我的号码?”
“是这样的,您4年前将房子转让给我,这是您当时留的号码,我一直没删。”那人还是很客气,礼貌的笑道:“关于房子的事,我想与您说一说。不知你现在方便么,需要怎么样才能见到您?”
一个陌生人的电话可以留4年?谢依然觉得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
“请问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这是陆先生之前交代的,我觉得应该找您谈谈。”
谢依然停下往学校走的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我去找你吧。”
“那真是太好了。我就在1203等您来,您看可以么?”那人问。
“好。”
挂了电话,谢依然又拨通了季北的电话。季北接起电话,谢依然还没开口,他就说:“依然,现在7:16,你打电话来,不要告诉我你来学校了,你在来的路上也给我回去!”
谢依然没说话,听他这直接上来的一串儿,觉得想发笑,他又只是不动声色。
听谢依然没说话,季北又问:“依然,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你现在在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没去学校,现在在家里。”谢依然想了想道:“只是想问问你,帮我请假了?”
“请了。”季北问:“你今天有没有觉得好些?”
“好多了。”
季北就在那头笑起来:“你要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去看你,给馒头带些吃的去。”
“知道了。”
转了地铁再经过大约六七站,谢依然在玉鸣坊站下来,再走一段路,到了城熙小区。
坐电梯上12楼,敲开1203的门。门很快从里面打开,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男人,长得有些严肃的容貌,不过笑起来时,却显得十分和善。有些眼熟,也许是四年前的那个人吧。
“你好谢先生,我是张译。”张译侧身,礼貌的请谢依然进去。
谢依然在屋里坐下,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涌上来。
张译给谢依然倒了杯水,笑道:“您肯不记得我了。我是四年前向您和您那位朋友买这间房子的人。”
谢依然没有喝水,张译看他脸色不好,礼貌性的问他是不是病了,谢依然也礼貌性的摇摇头:“我没事,谢谢。”
“噢。是这样的……”张译想了想,又整理性的笑了笑:“这也是我今天麻烦您来这里的缘故。您看这房间的布置是不是很熟悉?”
谢依然没说话,才注意到屋里的摆设,竟和自己当年和陆珩住在这里时,殊无二致。谢依然是很奇怪,却不问,等着他继续说。
“您觉得这里很熟悉吧。这1203,是您当时坚持要卖的,不过您那位合住的朋友好像不太愿意。”他带着微笑,又说道:“其实这房子我买了以后就一直没住过。只是负责每个星期来打扫一遍,这房子里的东西是你们当时搬家搬空的,后来,也就是您现在眼前所看到的摆设,其实都是您那位朋友陆先生复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