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揉着眼睛翻身坐起,一脸茫然,“怎么了?”
舒淮站在床边穿衣服,“我听到外面有声响。”
秦子扬还有些迷糊,“是小偷?”
“……”这么穷的地方,小偷都不稀罕来。舒淮揉了下秦子扬毛茸茸的脑袋,“不是,听声音,有点像隔壁的。”
一听到隔壁的,秦子扬一下清醒过来,脸黑了一半,“这么晚了他们两个还不睡,闹腾什么呢。”
看舒淮要出门,怕他对上两人吃亏,赶紧套上衣服裤子,忙不迭跟出去,临出门还抄了根烧火棍,气势汹汹跟在舒淮身后。
舒淮瞥了他一眼,“你是想打架呢还是打架呢。”
本来没多大事儿,拿了武器就和专门干架一样,没事都要惹事。
秦子扬气哼哼地撸袖子,“白天没教训够,晚上还要打扰小爷睡觉,叔能忍婶子都不能忍!”
舒淮:“……不会用,就不要乱用俗语。”
秦子扬死皮赖脸,“我这也是俗语啊。”
两人压低了声音几乎耳语,动作迅速地从前门转到声响发出的地方,灶房后面。
一眼便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拉扯着什么,秦子扬一声大喝,“你们干什么!”
少年清脆的嗓音划破夜空的宁静,如同石破天惊一般。
那两人徒然一僵,就看到秦子扬和舒淮几步间来到他们面前。
舒淮拿着烛台一晃,南源和王翰保持着奇怪的姿势。南源费力地扯着王翰的手,似乎想把他拉走,而王翰一手推阻,一手似乎提着什么东西……
秦子扬眼尖,“咦,王翰你拿的什么?”
南源小心地盯着舒淮手里飘摇的烛火,声音紧绷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没事,我们睡不
着出来遛弯。”
一边趁着夜色,悄悄扯王翰的手臂,示意他把另外一只手提着的东西藏在身后。
王翰挣了下没挣脱,满脸不耐烦,转身想走。
舒淮蹙眉,两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影子迅猛地扑过来,铁掌如钳一把抓紧王翰的手臂,
将他提在手上的东西劈手夺过,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冷峻如霜,厉声呵斥,“这是菜油。你想干什么!?”
南源心头一紧,连忙辩解,“不是……”
“菜油?”秦子扬一听反应过来就炸了,冲过来手速飞快地往王翰口袋里一摸,果然摸出个打火机。走近柴堆一看,一股菜油味扑面而来。顿时鼻子都气歪了,飞起一脚,直接踹倒王翰,攥着拳头一顿猛揍,“卧槽!你竟然想烧死我们!”
王翰极力反抗,但他本来实力就不如秦子扬,被揍的鼻青脸肿,嘴里还叫嚣个不停,“就是要烧死你们!我说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语里的憎恶和恶意,浓稠的都要溢出来。
“弄死我?好啊,看谁先弄死谁!”秦子扬怒火中烧,一脚狠踢在他肚子上,这一下踢的重了,王翰捂着肚子痛苦呻/吟,蜷缩在地上半天没起来。
“别打了,”南源想去劝架,可舒淮一手拿着蜡烛,一手提着菜油,冷漠而锐利的视线锁定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连声劝道,“王翰只是嘴上说说,也没有动真格的。”
舒淮一针见血,“是你拉着他,不然现在火早就燃起来了。”
南源在舒淮冷如冰霜的目光下,不禁心里打了个颤,心中也是委屈--
他是父亲的私生子,小小年纪惯会汲汲钻营,一心想从他大哥手中抢走家里的产业。这次也是听说C市舒秦两家的独生子要来,才极力报名参加活动,就是为了和两人搞好关系,方便他借力上位。
没想到室友却是个没脑子的暴脾气,分分钟把人得罪。他想着就算这次没能和那两家搞好关系,至少认识个王翰也将就,没脑子更好当枪使,所以也就跟着对方形影不离,想趁机收服对方。
但真没想到,王翰能够没脑子到这个地步!
南源现在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心下一转,顺着舒淮的话头想把自己撇清,“我真不知道他竟然想这样做……我半夜听到动静起来,看到他出去,手上还提着东西,疑惑之下就跟了出来。没想到他居然……”
“拿着。”话还没说完,就被舒淮冷硬地打断,猝不及防手里被塞进一根蜡烛,舒淮把装满菜油的油桶放在地上,面无表情朝着地上的王翰走过去。
看到舒淮的模样,他明明和往常表情也没什么不同,背脊挺直,步伐不疾不徐,一身白衣如雪,可南源莫名感到一阵刺骨的凉意,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秦子扬双目赤红地瞪着王翰,哼哧哼哧喘着粗气,胸口急剧欺负着,看得出愤怒难平。此刻看见舒淮过来,攥着的拳头松了又紧,轻声唤他,“舒淮。”
月光下,那张俊秀的小脸惨白如雪,紧紧抿着唇,身体绷直,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眼里满是惊惧和后怕。
舒淮安抚地摸摸他的后颈,如同猫科动物被顺毛一般,秦子扬僵硬的身体才慢慢放软下来。
舒淮言简意赅,“没事,有我。”
只是几个字,却奇妙地安抚了秦子扬暴怒到快要无法控制的情绪。
“呼……”秦子扬长长吐了口气,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
王翰直奔屋后而来,将堆满的柴火浇上了油,如果不是南源阻止,他想必早就引燃看,这天干物燥的,又有油又是干柴,轻而易举就能烧起来,并且正对着的屋里就是灶房的位置,里面也是堆满了干柴,屋子本身又是腐朽的木头所筑,一旦燃烧就会跟个火笼子一样,要是今晚舒淮没那么警觉,那么两人说不定会被活活烧死在里面。
他感到一阵害怕和愤怒。从没想过,不过是一次口角和打架,竟然会上升到纵火杀人的地步。
甚至三观都受到了强烈的冲击,这人怎么想的,竟然会这样做?!
王翰捂住肚子坐在地上,满身泥泞,鼻青脸肿,鼻血淌了一胸口都是,他却浑然未觉一般,眼里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嘴里骂个不停,“狗X养的!给我等着唔--唔唔!”
秦子扬只看到舒淮在王翰面前半蹲下,抬了抬手,一身清脆的咔哒声后,王翰再发不出声音。
舒淮站起来,嫌恶地把手在裤子上蹭干净,居高临下俯瞰被卸掉下巴的王翰,“吵死了,给我闭嘴。”
王翰没法说话,口水滴答,颔关节剧痛无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呻/吟。
舒淮抬腿,一脚踩在王翰足踝上,辗转碾压。他的动作极富技巧性,既让人痛不欲生,又不至于留下明显外伤痕迹。
王翰哀嚎不止,偏偏被卸了下巴只能唔唔叫唤,抱着脚痛得滚来过去。
南源在旁边看的眼珠都快掉下来了,卧槽,好凶残!
偏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脸上平静的一丝波动都没有。
而旁边原本还盛怒难消的秦子扬,观看着这一幕,脸色竟然一点点缓过来了,甚至嘴角还带上了看好戏的笑意。
南源:“……”忽然觉得,自己没有招惹上这两尊大神,实在太好了。
这边南源打算敬而远之,而舒淮对王翰的教训还没有结束。
舒淮重新蹲下,王翰这个时候终于吃一堑长一智,眼中露出了害怕,身体下意识想往后缩,再没有片刻前张狂的模样。
舒淮淡淡道,“只是一双鞋,就能把瘦弱的少年揍成那样;只是被牵制住还没被打,就要纵火杀人。谁给你这个胆子,以为做了事不用承担后果?”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已满十四周岁不满十六周岁的人,犯故意杀人、故意伤害致人重伤或者死亡、□□、抢劫、贩卖毒品、放火、爆炸、投毒罪的,应当负刑事责任。更不用说年满16周岁的中国公民,则已达到法定刑事责任年龄,放火杀人,你猜会判多少年?”
冷清的话语一字字吐露森严威武的法律,听到判刑,王翰一下睁大了眼睛。
不远处已经有了骚动,和飘摇的灯火渐渐靠近,是附近的村民和成长营的工作人员闻声而来。
王翰不禁向黑暗中辽远的点点火光投去求救的视线。
舒淮自然注意到了,“想向他们求救?你猜,等他们过来,我告诉他们事情原委,他们会怎么样对你?”
他的语气平平常常,却让人听得心里毛骨悚然。
“村里的房子都是木质的,一家燃起来很容易引燃别人家的房屋,你的纵火在他们看来简直就是十恶不赦,愤怒的村民会把你打的半死;然后我才会报警,你就等着坐牢吧。”
“唔唔!”王翰挣扎着想辩解,舒淮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有读心术一般,“想说你并没有真正放火?”
“咔嚓”
他点亮从王翰兜里摸走的打火机,朝着被淋了菜油的柴火虚晃了下,“信不信,我能让你从未遂犯,变成既遂犯?”
王翰不可置信,面前这个人简直是疯子!
舒淮冷漠地扫了缩着脖子、极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南源一眼,继续对王翰说,“南源一直想和我和秦子扬套上关系,你猜他会怎么录口供?还有愤怒的村民,被你牵连的工作人员……你不是说我们仗势欺人吗,我就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仗势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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