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倾泻不止,灵体流出的泪闪烁着微光飘散在空气中再渐渐消失。
美人垂泪,秦月明指尖一转粗糙地擦拭她的眼角,还是那句话,“做我徒弟。”
白如意气哭又被气笑,她咬牙道:“做做做,好呀,你要怎么教我?抱着教我吗?”
秦月明这才放开手,她脚尖触地,看着秦月明一抬掌凌厉的灵气向她袭去。
秦月明神色不变,手一挥,衣袖翻飞就接下她的攻势。
白如意听到她摇头叹息,“不尊师长。”
她眉眼一瞪,越加鲜活,被秦月明气的七窍生烟,“无耻!”
这龙虎山都是些什么牛马?白如意想,道士不都应该是清高的世外高人,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她眼角泄漏出委屈之色,可怜兮兮地抽了下鼻尖。
可怜她家道中落,又被坏人关进木匣。
关进......木匣?
白如意刚抬起的手掌慢慢垂下,她是怎么被关得?
她眼神迷茫了一瞬,喉头顺从身体的意志泄漏出微的□□,“月亮......”
秦月明心头一动,她眉间染雪,气势忽而凌厉,像一柄快要出窍的利剑,压得这清风铎风铃响得更急了,就像是催命的魔鬼,白如意若无所觉这迫人的气势,秦月明看着她,缓缓收回所有气势,就好像刚才的惊心动魄都是一场幻觉。
她淡淡说道:“入我山门,好处很多。”
白如意有些发愣,听到她说:“跟我来。”
她不由自主地抬脚跟上,夜晚的山间很冷,冷风犹如利刀灌入人的衣袍,但白如意不是人,这风只能穿透她的身躯,卷起山道的草木。
白如意抬手,风从她手掌刮过,她拍向旁边的山壁,手指虚晃了一下,穿透山壁。
她不禁看向前方引路的人,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现在明明还是灵体,却能触碰到她。
白如意神思恍然,总觉得自己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就像是她觉得自己本该不是这样的,可她偏偏又是这样。
山间的草木刮过秦月明的小腿,蟋蟀声不断,两人穿梭在山间小道,往那道观行去。
到了道观门前,白如意抬头。
这是一座小道观,修得却很精致,门上挂着白底黑字的对联“何来人间一惊鸿,只是世间一俗人。”道观挂着牌匾,名清风观。
这对联不像对联,反而像是一首打油诗。
白如意感觉奇怪,却后背生寒,停在观前,迟迟不敢再迈出一步。
秦月明转过身来,长身玉立,她冲白如意伸手,“过来,我带你进去。”
那道观被下了禁制,一般孤魂野鬼皆不敢触碰。
白如意咬牙,又生出几分好奇,她明明是不愿意的,看着身前人伸出的手,却还是犹豫了下,把手放了上去。
她的手没有穿透秦月明的掌心,被她牢牢握住。
她稍微使劲,白如意就跟随那股力道被牵进了道观。
就像是穿透一层薄膜,危机感如影随形,却没有遇到攻击。
道观里面很简单,一个小院子,栽种些的植物,两边整整齐齐,正门大敞着,能看到里面无悲无喜的神,这供着神,白如意并不认识,秦月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她直接把人带到供奉前,对她说道:“跪下,拜师。”
白如意眼神惊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秦月明压制的在神像前俯下身子,一下两下三下,简单的礼成,然后她从神像前摘下桃木剑,毫不犹豫,一剑刺入白如意心中。
白如意惊讶地看着她,感觉灵体在流逝,却从她嘴边看到一丝笑意。
她目光中流动着白如意看不懂的东西,白如意脱力向旁边倒去,却被秦月明接住。
秦月明抱住她的身躯,嘴里呢喃着她听不懂的话,“睡吧,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白如意闭上眼睛,最后的印象就是那神像威严的样子。
秦月明抱起白如意,她神色肃穆,低头望着白如意说道:“希望你做个好梦。”
现实世界,白如意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不是什么道观,而是深绿色的液体。
她泡在液体中,听到刺耳的滴声,舱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实验员松了口气道:“你可算是醒了!”
白如意头发贴在头皮上,像一只落汤鸡,她神色冷漠,听到实验员解释道:“代码被对方入侵,里世界人物你现在不能攻略,不然会把病毒植入进去。”
白如意眯起眼睛问道:“尔曼男爵呢?”
实验员回答:“男爵正在处理此事。”
她沉默了一会,里世界的她不能有现实世界的记忆,所以只能给她安排一个攻略者的身份去攻略王女,唤起王女的记忆,再把自己和她有关的情绪输给王女,维持她的精神世界。
白如意想起这个世界,她哑声道:“王女怎么样?”
实验员无情道:“抱歉,男爵说过王女的事情要保密。”
白如意看到忙碌的实验员们,她问道:“我是怎么出来的?”
实验员眉头皱起,“实验室被入侵,里世界程序被篡改,我们投放的世界也被改变,本来以为你会深陷其中伤害王女,没想到出现了特殊的乱流,你被弹出来了。”
白如意摸了摸胸口,她喉咙干涩。
王女,是你,你醒了吗?
她胸口酸涩的有些想哭,最后还是压下冷冷问道:“什么时候我能再进里世界?”
实验员叹息道:“要等待男爵的通知。”
第103章
这一等就是许久都没有消息。
白如意冲掉了身上腻乎的营养液, 她待在实验室里看实验员忙忙碌碌, 刺目的红灯一直闪烁,表示入侵还在继续。
满屏的黑绿代码,白如意坐在下沉地面的阶梯上,视线落在脚下, 有些沉重。
她是n9637, 流放罪民的后代。
因为她的祖先背叛了帝国。
她在b13星球被联邦士兵捕获,他们把这些罪民集中关押, 要求他们在冰天雪地中找到帝国的王女,只有她一人找到了。
里世界回溯她的记忆, 就是为唤醒王女的意志。
她最后被王女带回帝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在她以为她这一辈子都会这样遥远仰望着王女而活, 王女却遭受政治丑闻, 被处以极刑, 陷入无尽荒漠的沉睡中。
直到尔曼男爵找到她,问她愿不愿意唤醒王女。
n9637,如今的白如意自然是愿意的。
她叫如意是因为王女唤她如意, 想她事事如意,她姓白, 是因为她们相遇在一片洁白之中, 王女赐她白姓,所以她叫白如意,而不是n9637。
王女,如今醒了吗?
白如意沉默地想, 实验大门突然向两边打开, 尔曼男爵急匆匆地走进来,“实验可以继续吗?”
实验员说道:“正在修复, 辅助系统恐怕无法在用了,他被入侵者改成了一段病毒,正在试图侵蚀里世界,改变我们设置好的程序,企图......”他扫了一眼白如意说道:“用攻略者伤害王女。”
尔曼男爵嘴角向下,半响又冷冷勾起,看向白如意道:“你要敢伤害她,我会先把你剁成肉泥!”
白如意站起,没有说话。
尔曼男爵走过来提起她的衣领,“记住你的任务,是唤醒王女,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你的所有记忆,所有情绪都是属于王女的。”
白如意没有挣扎,她睫毛微颤,像被蛛丝缴住蝴蝶翅膀一样无力,“我知道。”
“不要妄想不是你应该得到的东西!”尔曼最后警告道,放开了她的衣领,他眼神中有嫉妒,有愤恨,有不岔,好像在说怎么会是白如意这摊垃圾去拯救王女,最后也只是狠狠地瞪她一眼,大声指挥道:“快点修复!”
有尔曼男爵坐阵,实验员们加快了速度,中途他接到一个消息,脸上似有喜色,更加催促实验员快点,红灯不停闪烁,终于转为绿色。
实验舱再度打开,白如意向实验舱走去,耳中只能听到实验员的快速交待。
“里世界你不能有记忆,否则会迷失在里世界中无法回到现实,系统作为引导员现在也不能在用,一切只能靠自己,我们会给你添加新的记忆,但大致还是要你去寻找王女,但记忆你能接收多少,就看你的体质了。”
白如意沉入绿水中,各线管接入她的身体,她再一次陷入沉眠。
眼前是五光十色,氤氲出的琉璃色,她身体一震,突然醒来。
木色的房顶,耳边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像有两只乌雀在耳边吵架,她茫然看着房顶,脑中的记忆混乱不休,两股实力在争斗,一会说她是被结阴亲的白家女,仇人是一个叫秦月明的人;一会说她是一条人鱼,要去寻找月亮。
为什么会结仇,为什么要寻找,脑子里通通没有。
但这些东西,最后都化作一个字眼,秦月明。
白如意起身,房里的窗户正大开着,透出山上的绿色,眼里沁入满山的绿,豁然开朗,窗外有一颗胡桃树,树上果然蹲着两只乌雀。
她扶住床铺,突然愣了愣,抬掌看向自己的手,现在已然是实体。
晃晃脑子,白如意记忆突然回溯,她想起那可恨的白衣人,还有强硬的拜师和那扎入心口的桃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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