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一时脑热,便做了件很冲动、很冲动、冲动到——对方八成会想抓着他的头去抡墙的蠢事——
* * *
严君临出国洽公了一个礼拜,殊不知,台湾这头,世界已翻转了一大圈。
暂离一阵子,是他家老二提议的,要他去“避避风头”,虽说用词他不是很满意,但那几天确实也被烦透了,再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是会想出去喘口气。
前两天,接到老二的电话,跟他说:“忙完,就回来吧!”
“为什么?”他直觉有异。
要他暂时出去走走是老二的意思,还强烈建议他忙完公事不必急着回来,到处去玩玩,公司一阵子没他不会倒,反正他这些年都没休过假,所有假期加起来都够他玩上个把月了。
现在,却暗示他快点回来?
“公司发生什么事了?”
“公司没事。老大,你很不信任我耶。”才几天而已,是有办法把公司玩倒是不是?
“不然呢?”
“反正,你回来就知道了啦,很有趣喔,不看会遗憾终身。”严君玺意有所指,而且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过分愉快?
历年来,只有看好戏时,老二才会有这种风凉语调。谁上演的好戏,如此娱乐他?!
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而——他的预感向来很少出错。
怕他一不在,那几只小的又给他捅什么篓子,一出了机场便直接驱车赶回公司。
进到办公室,按内线把严君玺叫进来。
“到底什么事?过来说清楚。”
老大还真急啊。
严君玺挂了电话,过五分钟才慢条斯理地散步晃进来。
“喏,你自己看。”这几天的报章杂志,他都交代秘书剪贴搜集起来了,还画线走拼贴风,荧光笔闪亮亮加注眉批,带领阅读者迅速进入状况,还兼具视觉效果的加分作用,美观大方,送礼收藏两相宜。
啊,想想,真该给他家的贴心好秘书加薪了。
严君临一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有人还乐乎乎地在一旁煽风点火,服务周到地开电视播放影片。“还有这个喔,超感人。”
当时边看边觉得,没让当事人看到实在太可惜,于是就顺手录起来了。可惜荧幕只有四十寸,要是会议室的投影布幕,那才叫震撼性的视觉效果呀——情真意挚的咧,简直是现代梁祝!
——我没有醉。应该说,我是故意醉给他看,想让他放不下我。严君临说的,有大半都不是实情。事实上,是我先暗恋他,是我主动去招惹他的。
换句话说,就是情人玩的小心机。
趁人之危的性侵犯,跟情人间的情趣小游戏,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大概有一条长城这么长吧!
“所以,你也是Gay吗?”席间,有记者直言问道。
青年顿了顿,垂首凝思一会儿,再抬起头时,无比诚恳地启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我没有跟其他人交往过,他是我的初恋,第一次心动、第一次对某个人有感觉、第一次想拥抱、亲吻的对象,都是他,换作别人,无论男女,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办法也那样为他(她)悸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爱严君临,而他是男人。如果你们觉得这样是,那就是吧!”
“但,你的未婚妻呢?这样不是劈腿吗?”
“这一点,我必须说抱歉,我说谎骗了大家,所谓的未婚妻,从一开始就是虚拟的,并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说的,跟严总说的,完全是两回事,我们该相信哪个版本?”
青年微笑,不答反问:“在座各位采访过那么多新闻,相信经验很足,不用我说你们也察觉得到,严总的说词,大部分都不利于他,谁会这么笨?很显然,他在保护我,那么,一个会牺牲自己的名誉来保护我的人,你们觉得,他会在我没有意愿的情况下对我乱来吗?无论我们之间有过什么,都是两厢情愿的事,这是我必须要为他郑重澄清的一点,他的人格绝对没有那么低劣,相信各位,一定也有那样的智慧,明智地判断是非……”
严君临倏地起身,跨步上前,抢过二弟手中的遥控器关掉。
“欸、等一下等一下!后面还有很精彩的告白——”
“闭嘴!”这出戏一点都不好看,难看透了。
“你在不开心什么啊?”严君玺不解。还以为老大看到会很欣慰。
说实在的,一开始他对另一位“当事人”是有些不满、甚至是瞧不起,说什么他都不相信老大会趁人酒醉时上下其手、占人便宜,老大心高气傲,再喜欢一个人都不会做这么没格调的事,真有什么也一定是你情我愿,有种偷情却没种承担,只会躲在老大背后当俗辣,这算什么?
结果,老大前脚才刚坐上飞机,那人后脚就自己出来爆料了,还爆超多的,他愈看,就愈觉得,这青年坦率正直得好可爱。
尤其一脸认真说“我爱严君临”的时候,纯净的仰慕,不染杂质的情意,整个天空的星星都要为他闪亮了。
萌得惹人疼呀。
难怪,他家老大疼进骨子里。
被人那样爱着,老大挺幸福的呀,脸色是在难看什么?
随后,便见老大沉着脸,一手按免持听筒拨号,一边利用时间翻阅剪贴,看看青年到底还爆了什么卦。
“我是严君临,方不方便帮我转接向怀秀?”言简意赅。
向怀秀经纪人一听他报上大名,立刻像遇到救星一样:“拜托你劝劝他,他再这样失控下去,公司真的要封杀他了,现在大概只有你拉得住他,我们怎么讲都讲不听……”
“我知道,就是不想他死得太难看,我才会打这通电话。”只有一腔热血,没有脑袋的笨蛋。
没一会儿,另一头换成向怀秀的嗓音。
“你终于打给我了,我等你好久——”
“等我干么?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头是脑浆还是泥浆吗?”一开口,就毒辣得毫不留情。
另一头静了静。“干么一开口就骂人。”
“不然你还想要我怎样?夸你好棒、好聪明、把事情处理得真好?”浏览到其中一篇报导,被某周刊记者采访时,还自爆了二十岁相遇那年自己的惨况,要不要连祖宗十八代都爆出来?到底有没有长脑!
他一火,怒道:“事情都这样了,你乖乖管好自己的嘴,安安静静让事情过去就好,没事蹚进这个浑水里干什么!”
“因为这盆水是我泼的!我可以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丢你一个人在烂泥里吗?”
“那现在这样有比较好吗?没事把自己也赔进来,你以为你在这里还混得下去?”
太有趣了。严君玺还从没见过他家沉稳如山的老大,有过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那两个人隔着电话线就争论起来,他挑了个好方位,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兴致高昂地看戏。
不是他要说,明明就是心疼人家、担心人家,可瞧瞧嘴里说的那是什么话,改天真要叫老三好好传授个几句哄情人的贴心话——
“我敢站出来就是评估过所有后果了,捅个两刀死不了,我有本钱这样搞,你有吗?充英雄前先掂掂自己的斤两。”
“对!我没你有本事,你可以笑我不自量力,但那是因为我也想保护你!保护自己心爱的人,有错吗?就算为此而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后悔。”
老大突然像被噎着似的,完全静音。
然后,才想起后面还有观众,一脸不自在地把话筒拿起,按掉扩音,拒绝被听壁脚。
“是谁说我们地位平等的?那么我不想每次都躲在你背后,我也会想站在你身边,陪着你一起面对所有的难关与考验,为什么不可以?”另一头弱了嗓,声音听起来饱受委屈。
严君临莫名地,也软了声,叹气。“怀秀。”
原来他家老大,吃软不吃硬呀。
那揉着额头的样子,青年好像真的把他家老大整惨了,完完全全挫败、苦恼、兼头疼。
“你现在这样搞,回去怎么向‘他’交代?”就不怕,情人跟他翻脸?
当初会决定这么做,保向怀秀全身而退,一来,是为了他才刚起步的事业,二来,也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因素,毁了向怀秀的幸福。
他说……那个人对他很好,宠他、照顾他,他很幸福。
因为这样,宁可是自己单向的痴缠、侵犯,换向怀秀一个无辜清白的退路。
“谁?”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你没看我的声明?”
“看到了。你只说没未婚妻。”但并没有说,没未婚夫。
向怀秀听懂了,抗议道:“谁像你,奸商!说句话都九弯十八拐,有一百层意含,我说的每一句都是真心话,才没有什么未婚妻、未婚夫,从头到尾,就只有你一个!”
另一头,突然陷入死寂。
“严君临?喂喂喂?”睡着啰?还是断线?
好半晌——
“所以,你耍我?”声音凉飕飕。
“呃……”七月半鸭,终于感受到寒意,从尾椎一路凉到头皮。“那个……不是预谋耍你,是……”兴之所至的耍?这解释好像没有比较好。于是向怀秀赶紧改口。“我其实是因为——”
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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