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榛昂首阔步地在前面走。林长清畏寒,缩着脖子在后面慢慢行,眼看着就要掉队。
吴榛停下脚步,发现林长清连走个路都跟他的性子一样,慢条斯理的,耐不得这个烦,折回去就搂过林长清的脖子,押着他速速赶路。
“别走这么快。”林长清抱怨,“冷死了,耳朵都要冻掉了。”
“你笨不笨啊?”吴榛吐槽道,“走这么慢,只会越来越冷,还不如赶紧到暖和的地方去。”
吴榛不知又凑在林长清耳边说了些什么混话,引得林长清爆发出欢快的笑声。
原来林长清竟不是一个人来的,也不知道吴榛在外面等了他多长时间,真是好耐性。
夏逸群在窗边看着,脑内百转千回,心中不是滋味。
第19章
经过持续一周的奋战,林长清终于迎来了本学期的最后一场考试,偏巧正是夏逸群教的那门课。
考试开始的提示铃响起,教室里即刻安静下来,只听得到笔尖在纸面上书写时发出的沙沙声。
林长清巴不得第一门就考这个,早死早超生。结果考试时间表一出,竟是最后一天才考,简直天意弄人,是以林长清整个考试周都蔫蔫的。每天晚上明明已经复习到很晚,却还要强迫自己把这门课的复习资料拿出来,翻上两页才能安心入睡,人都有点魔怔了。
林长清的努力倒是没有白费。前面的题目答得挺顺利,他这种理科白痴居然也能一路做到倒数第二题。
最后一道题的难度陡然上升,林长清光是读题都觉得费劲,可是这题的分值挺高,无论如何他也不敢放弃。
林长清开始吃力地回忆相关的公式和定理,在草稿纸上强行演算了一半,发现似乎想错了方向,赶忙换了张纸另起炉灶。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长清绞尽脑汁,心内叫苦不迭,直叹连高考时都不曾如此费力。
夏逸群坐在前面监考,他一早就发现了林长清的所在,对那个方向格外留心。此刻见林长清的脸都憋红,便知他肯定是脑子转不过弯来,被最后一题困住了。
夏逸群站起身,假借巡视考场的样子,走走停停,迂回地绕了一大圈。经过林长清身边时,用极小的声音安慰他:“别紧张,再好好想想,你会做这题的。”
夏逸群说完便走开了,但是这番话却产生了奇异的效果,让林长清的心情平静了许多,总算理出了一点头绪。
当夏逸群回到座位坐下,再去看林长清时,发现林长清已经在奋笔疾书,眉毛都舒展开来,这才放下心。
考试终了,教室里的学生们皆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出教室。被期末考试活活绑了大半个月,所有人都急于放松放松。
“等一下我们去唱K,你们来吗?”
“你回不回寝室?帮我把书包先带回去一下吧。谢啦!”
“走走走!去网吧打两盘!”
“你买火车票了吗?还没呐?那正好,咱们俩一块去买呗!”
……
伴着学生们的喧闹声,夏逸群将所有的考卷归置在一处,然后理整齐。等他做完这些,偌大的阶梯教室里只剩下几个监考老师了。
夏逸群让协助监考的师弟将考卷送回办公室,一一与每个人道了别。忙碌了一个学期,他觉得自己也和那些学生们一样,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吴榛考完试,把书包往林长清手里一塞,慌不择路地就朝厕所狂奔。林长清拿着吴榛的东西,不好自己走掉,只能站定,等吴榛出来。
脑袋莫名有点发沉,林长清只当是用脑过度。谁知被走廊里的冷风吹了好一阵子,眩晕感不减反增,他不得不靠墙站着缓缓。
夏逸群路过此处时四周无人,他自然注意到倚墙而立的林长清。
夏逸群叫了他两声,但林长清的脑袋始终垂着,反应有些迟钝,却并不像是有意不理他,倒像是完全没听见似的。
夏逸群直接走上前,见林长清的目光散漫,脸颊上泛着一层不健康的暗红,便有些慌神,又唤了他一声:“林长清!”
握住林长清的手腕,夏逸群立刻被那里的热度灼得一惊。见林长清有些摇摇欲坠,赶忙扶着林长清的后脑,用自己的前额去试探林长清前额的温度。
刚刚与林长清额头相抵,夏逸群便难以自制地吼起来:“你在发烧!”
夏逸群怎能不动怒?头疼、发烧,继而频繁地呕吐,当初正是因为忽略了这些症状,后来闻秋才病到无法收拾的地步。现在这个神经大条的毛病居然还是没改,明明已经发起高热,却还在风口里傻站着,一点自觉都没有。
吴榛从洗手间出来,正撞见这一幕,有一个瞬间,他几乎以为夏逸群是在吻林长清。
“跟我上医院!”夏逸群对林长清说。
林长清却惦记着手里的东西:“吴榛……你的书包……”
夏逸群此时看到了旁边的吴榛,便将林长清攥着书包带的手指一根根拨开,把东西交还到吴榛手里,对他解释:“林长清发烧了,你先回去,我送他去医院。”
夏逸群丢下这句话,便将吴榛抛在脑后,拉起林长清便往楼下走。走了两步,突然停住,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将林长清的头裹得严严实实,这才继续前行。刚下了几级楼梯,仍是放心不下,又转身扶过林长清的双肩,耐心地问他走不走得动、要不要背。
林长清被问烦了,头摇得像拨浪鼓。夏逸群不敢再耽搁,握紧了林长清的手,小心翼翼地带着人往楼下走。
夏逸群走得一步三回头,对林长清的爱护之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这场面被吴榛尽收眼底,他背着光,站在梯级之上,面色黯然。
林长清对夏老师无意,可是夏老师对林长清,还真是挺有心的。
林长清很快被医生诊断为因过度疲劳、抵抗力下降而引发的感冒。夏逸群心细,想着林长清体质特殊,便拜托医生开些不会引发溶血症的感冒药。
医生写好药方,便叫夏逸群把人带回家休息。夏逸群却没立即离开,反而又问医生,能不能做个全面检查。
医生乐了:“究竟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相信我,这真的是感冒而已!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按时按量吃药,一般来说很快就能退烧。我估计明天早上他就会好很多了。”
医生苦口婆心,反复保证如果症状出现反复,就一定帮林长清做全面体检,这才劝退了夏逸群。
夏逸群拿到药,看林长清早就摸不清东南西北,只好将人带回自己家。
出租车上,林长清半梦半醒,说了一路的胡话。好不容易弄进了家门,夏逸群脱鞋时,一时没看住,林长清立刻就在玄关上演了五体投地。
林长清趴在地上,迷迷瞪瞪地,只觉前额疼痛更甚,便想用头去撞地板,还好被夏逸群及时发现,出手去挡了一下。
手被磕得生痛,夏逸群也管不了这么多,一把将林长清从冰凉的地板上拎起来,搂在怀里。
经历了好一番颠簸,林长清埋怨道:“头疼!”
“嗯,我知道。”夏逸群将林长清的头搁在自己的肩上,先帮他站稳,再扶他往卧室里去。
“不!你不知道!”林长清极不情愿地被带着走,路过客厅时还不忘念叨,“垃圾桶不要放在客厅里!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
“好。”
“我要把你丢进垃圾桶……捡回来……再丢掉……捡回来……再丢掉……嘿嘿……”
林长清真是烧糊涂了。
夏逸群把林长清哄到床上躺好,打开空调,等房间里暖和起来了,便动手帮他脱衣服,换上干净衣服之前还不忘用温毛巾将他身上的薄汗拭去,整个人都弄得清清爽爽之后,又替他把被子盖严实。
喂林长清吃过一回药,夏逸群便马不停蹄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去洗,收拾停当,返回卧室时,林长清正在发汗,睡得很不安稳,手脚都在被子外面晾着。
夏逸群过去,帮他把被子重新盖好,正要起身,却发现林长清的左手不知何时又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正扯着夏逸群的衣角。
夏逸群试着拽了拽,发现林长清虽病着,力气倒不小,居然不肯松手,眉头越发紧皱。
夏逸群见状,只好靠着床头,挨着林长清半躺半坐,哄他睡觉。
林长清似乎意识到有人靠近,夏逸群刚坐定,林长清便整个都贴了过去,抱着夏逸群的右臂不愿撒手。
林长清暖烘烘的脑袋在夏逸群身上拱了半天,终于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不再乱动,嘴里却还在嘟嘟囔囔。
夏逸群做梦都没有想到,如今的林长清还能有像这样主动亲近他的一天,便伸出手,揉揉林长清的脑袋,试探地叫了一声:“闻秋……”
这一叫不打紧,林长清听到这个名字,立刻就被骇得变了脸色,叠声惊叫起来:“不!不!我不是闻秋!不是!我是林长清!我不是闻秋!我是林长清!”
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在给自己洗脑似的,直把嗓子都喊哑了。
夏逸群见状,慌忙将林长清搂住,不停在他耳畔重复“你是林长清”,如此折腾了三五分钟,林长清才渐渐消停,却仍是不住发抖,明明已经烧得神志不清,神经依然高度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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