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他”应该是沈思。我心想。
“哦。”我淡淡地应了句。我跟了陈深也有半年了却还是没能摸清他的脾气,他太善变,每次我以为我对的时候,他总是又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让我讨好他的准备都打了水漂,依我的经验遇到这样的客人最好的明哲保身的办法就是听而不答。
“他也不喜欢我和别人在一起,有一次我不过是和别人逢场作戏,他却当了真,什么都不说,在家里的卫生间里割腕了。要不是我不放心,及时跟过去把他送到医院,他早就离开我了。”
“啊?”我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想不到沈思看起来柔弱优雅,却原来这么刚强……小心眼。
“还有一次,我不过是晚回去了一个小时他就给我打了十几通电话,我接得不耐烦就把电话给关机了,回去的时候发现他手里攥着我们的合影睡着了,满脸的泪。我一碰他,他就醒了,睁开第一眼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着我。那天晚上他做了恶梦,梦里一直喊我的名字,叫不要离开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从哪之后谁的电话我都敢挂唯独不敢挂他的。”
“看来沈小老板真的很爱你。”我感叹道。
“几年的时间我不敢离开他超过一天,其实我比他更怕,就怕他在我不在他身边的时候跟别人走了。我就是死也不想他离开我。”
“看来你也真的很爱沈小老板。”我又感叹道。
“我们一起长大,他了解了,我也了解他,我们谁也离不开谁。谁要是想把沈思从我身边夺走,我就杀了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身上散发的杀气一闪即逝。
“那是,你和沈小老板那是天造一对,地设一双,谁也分不开你们,谁也不敢分开你们。”我打 了个哆嗦,赶紧顺势拍马屁。
“我也这么觉得,唐时他们也这么说。”说着陈深笑了起来,我也跟着笑了起来,却笑着笑着再也笑不出来。我看到陈深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一路滑到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小痕,掉到了衣服上,几乎是马上就渗进了黑色的西装里,好像它从没出现过。
我把这滴泪理解为喜极而泣,有一个和自己如此相爱,生死相许的人,确实值得庆幸。但事情似乎又出乎了我的意料。
“陈老板?”我试探着喊了声,他没应声。
陈深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泪却还是无声地流着。我突然觉得心疼难忍,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往他脸上擦,却没想到却越擦越多,陈深的泪像是永远流不完一样,我擦了这滴,那滴流了出来,我擦了那滴,这滴又流了出来。这喜极而泣也太过了些,我在心里埋怨。我一着急干脆两只手一起上。
这个陈深的酒品真不怎么样,醉了就睡,哭什么!男人有泪不轻弹,他没听过吗!
我劝不住陈深,就想着把阿彪叫过来或许陈深就不哭了,毕竟在自己的手下哭是件很丢人的事,陈深可是个爱面子的人。
“阿……”我刚一出声就戛然而止,我被陈深接下来的动作给吓住了,双手架在空中,半天没敢动弹。
他居然,他居然把头埋进了我的颈窝!顿时滚烫的泪灼烧了那一寸的皮肤,让我禁不住缩了缩脖子。
“他也是七年前的今天离开我的,也是这么个阴天,像是要下雪的样子。之前每次下雪他都说想出去看雪,求我带他去。我没有答应他,甚至还把他锁在了房间里。其实我也很想和他一起去看雪,每年每年就只有我和他……我是怕,我怕他一出去就再不想回来。”一个如梦中呓语的声音传入了我的耳朵,震得我双耳欲聋。
“你是在说沈小老板吗?“我双手架在空中结巴地接到,并在脑中急速地想,这是陈深吗?这是陈深吗?这是陈深吧?“你要是想见他就应该马上回……回家去,他正在家里等你回去……回去……回去……喝茶。”我顿了一下又羡慕地说,“陈老板,我真羡慕沈小老板,你这就是书上说的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要是我的客人中有一个能这样对我,我死也甘愿了。”
本是一句玩笑话却使陈深抬起了头,他脸上的泪痕犹在,眼神迷离。我又愣了,这……这眼神,简直就是一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里面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绝望,又似乎一点点温暖就能把他心中的希望点燃。
“陈老板,沈小老板那么爱你,他一定不会离开你的,是你自己多想了。”我柔声安慰说,“我现在就给沈小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来接你,你过小会儿就能看见他。”
“沈思……”他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来回摩挲,他的手掌有些粗糙,摸在我的脸上有些痒,“沈思,你回来了?你原谅我了吗?当初我不想那么对你的,谁让你那个时候眼里根本就看不到我,我是没办法,我想让你记住我,永远记住我。”
我确定陈深是真的喝醉了,都开始说胡话了,我哪里是他的沈思,他的沈思现在正在家里等他回去。
☆、24
我预料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我本以为陈深把我当成沈思带出来,是因为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怕沈思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让我替的他,还流了一把辛酸泪,谁知除了在车上出现了点小插曲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一路上陈深都抓着我的手一直在喊沈思的名字,偶尔也会睁开双眼迷蒙地看着我说几句醉话。他说:“沈思,你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说着蹭了蹭我的脸,“我好想你,好想你。”这个陈深真是爱沈思爱到骨子里去了,才一天不见沈思的面就想成这样。
我也实在没想到陈深喝醉了会是这样。我看着紧紧抱着我不放的某人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做大哥的样子,这简直是撒娇的娃娃不想放开手里心爱的东西。
“每年的今天,陈哥都会喝得大醉。”正在开车的阿彪突然说,“往年的时候是我一个人陪他来,他一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就会准时回去,今年比往年晚了一点——现在都快二点了,沈思给我打的电话已经有十几个了,都是催着回去的。”阿彪停顿了一下,“陈哥关机了。”
“哦。”我看了一眼正八爪鱼似的爬在我身上的陈深说,“沈小老板知道他在哪里吗?”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他只是问我陈哥什么时候回去,没问陈哥在哪里。不过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他和那里的老板很熟,他还是从那里……”阿彪说到这里似乎意识说错了话,赶紧住了口中,“我多嘴了。”
“陈老板也玩那种游戏?”等了一会儿,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刚从包间里出来,我所看到的那一幕让我半天没能合上嘴,要不是阿彪叫我,我还以为我是在人间地狱里。只见一个人举着另外一个人正在一个类似擂台的地方转圈,周围发出阵阵尖叫声,每个人嘴里都喊着:“摔死他!摔死他!”站着的那个人转了两圈之后猛地把举起那人摔到了地上,还用脚狠狠地踢了几下,地上那人一动不动地俯在那里有一两分钟的时间,不一会儿就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把他拖了下去。这就是□□拳。我也是见过的,却没有这里的血腥,我所见过的那些只是把人打倒,在规定的时间里站不起来就算输,这里却是不死不休,赢的人似乎还有奖励,在出酒吧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何言正跪在地上埋在赢的人跨间,周围的人喝彩声一阵高过一阵。
阿彪在沉默了几秒后说:“他今年没玩。”那意思是说往年的时候都是有玩的了。
“他往年的时候也没让人在他的包厢里待那么长时间,”阿彪从后视镜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是吗?”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看了看正躺在我身边的陈深叹了口气,既然这么爱他就应该时刻守在他的身边,你这喝醉了留在我这里算是怎么回事,这里现在可是我的房子。留就留了吧,还抱着我不放,我一动弹他就会睁开眼紧张地问:“沈思,你去哪儿?你要离开我了吗?求你,别走,别走,好吗?”我被他弄得实在不耐烦了,也不怕他事后找我算账,硬生生地把他的手从我腰上掰开,用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他奶奶的,自从陪陈深在酒吧喝酒,我还一趟厕所都没去过,再不去,可就要憋坏了!
我舒畅完之后,刚打开卫生间的门就被吓了一跳。陈深正瞪着一双带血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我冲他嘿嘿一笑说:“陈老板也……也内急吗?”
他却回了我句意想不到,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我告诉你,就算死了你也休想离开我!”
我愣了一下,心里的怒气一下从心底涨了起来,不顾眼前站着的是谁,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朝着眼前人的脸上打了下去,大吼:“我他妈的告诉你,我不是沈思,我是陆离。大陆的陆,离开的离!你要找的沈思在……在……”我也不知道陈深和沈思的窝在哪里。
陈深的头朝旁边一歪,又缓缓地转了回来嘴唇一抿,眼神一沉,扭头就走。我猛地打了一个激凌,突然想起上次打他一巴掌的后果,忙追了上去拉住他的胳膊就开始说好话:“陈……陈老板,我刚……刚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求你了,我伤刚好……你不是还要我替沈小老板挨枪子吗?你要是现在把我打残了,还去哪儿找一个比我更像沈小老板的人哪……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饶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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