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西城心里也生出难过的情绪,他赌气站在那儿,也不说话,也不让开,看着程砚青着急。
“你出去!”程砚青哭着推他:“我不想、看见你!”
“就不!”玉西城抓着门把手,不让他关门。
程砚青气得丢下衣服,转身跑回床上,把自己蒙进被子里。
玉西城听见被子里传来闷闷地小声啜泣的声音,有点心疼,弯腰将程砚青丢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捡起来挂好,又坐回床边,把被子拉开,叫道:“阿青……别哭了。”
程砚青不理他,转了个身,哭得泣不成声,一边打着哭嗝儿一边说:“玉西城,你这个、大骗子!我再也不、喜欢你了!”
玉西城在旁边手足无措,伸手替他拭泪:“你……别哭了……”他看着程砚青把脸都哭红了,情不自禁地弯下腰去亲他的眼睑,用舌头舔干·他的眼泪。
程砚青被他这动作吓一跳,又有些不好意思,也不哭了,扭过头去不让玉西城亲他,嘴里还撒娇:“你走开!”
玉西城便坐直起来:“你别哭了,对孩子不好。”
程砚青经他一说,也想到肚里的孩子,心里又涌上委屈,坐起来用枕头砸他,活像个泼妇,他一边砸一边问:“你看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很无理取闹?”
玉西城想点头,又不敢点,只能咽了口口水坐在那儿任他出气。
“可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怎么能、在没有收拾好、前面那段感情的时候,就拿我、当替代品?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你个渣男!”程砚青说着说着更气了,枕头已经被他打散了架,露出带着异味儿的枕芯,他嫌恶心,丢了枕芯,又用脚去踹他。“渣男!”
玉西城委屈道:“我没拿你当替代品,我……我当时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还没做好准备,但是经过树林那次以后,我真的没再想过别人了。”
程砚青打累了,坐在那儿喘着气休息,说:“玉西城、我告诉你,这事要是、再发生第二次,我死都、不会再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又没有出轨,我活了五百八十年,还能没个初恋吗?”玉西城小声反驳。
“那、那你的意思是、我是小三咯!”程砚青无理取闹起来也是很吓人,他胡言乱语不过是为了撒气,玉西城一边挨打一边辩驳:“我不是那个意思。”
程砚青打得他头上脸上全是棉花屑,臭烘烘的散发着前面不知多少病患的头油味儿,又踹了他一脚说:“你离我、远点!”
两人正打着,玉三省跟连修鹤吵完架进来了,见这场景愣了一下。程砚青一看他们进来,立刻收敛了脾气,把玉西城头上的棉花都摘掉,温柔道:“看你、贪玩。”
玉西城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之快,瞬间目瞪口呆,觉得自己以前真的是一点也不了解程砚青。
连修鹤看着他那狼狈相,嘲笑起来:“玩儿得挺大啊。”
玉西城瞪他一眼,冷笑道:“大哥别说二哥。”
“我们要回去了,还得向局里申请加派人手,宫雅琪的事刻不容缓。”玉三省也不管他们两个的斗鸡样,对程砚青说:“小砚青好好养胎。”
等那两个人离开,玉西城叹了口气对程砚青道:“气出完了吗?饿不饿?还有碗排骨面呢。”
程砚青不是那等没完没了的人,轻轻叹了口气说:“哪能饿、那么快?我又不是猪。”
“那怎么办?再打我一顿活动活动?”玉西城挑起一只眉毛看着他笑。
“哼~”程砚青斜了他一眼:“给冬冬、打电话,我不要、在这里住了,我要出院。”
“可你还没好呢,医生说这种情况很特殊,要住院观察几天。”
“我也是、医生,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不会、有事的,医院又、不是什么好地方,都是病菌,反而对孩子、不好。”
玉西城想了想觉得有理,便说:“那我让他直接送你回家吧,我回山上再加一场戏,就回去找你。”
程砚青既想跟着他,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黏人,最后破罐破摔道:“玉西城!”
玉西城被他喊得吓一跳,以为他又要撒泼,绷紧了神经,答应了一声:“哎!”
“我想、在你身边,不想、跟你分开。”
玉西城看着他垂着头沮丧的样子,低声笑起来:“那就别分开。”
第28章
那天晚上他们租了一辆车上山,路上玉西城一直没说话,司机看他又是墨镜又是口罩,像是认出来了,便问:“你是不是玉西城?那个大明星!”
玉西城摇了摇头,程砚青结结巴巴替他说:“他是、玉西城的替身,但是因为、长太像了、所以出门也得、戴口罩。”
司机一副很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唉,替身演员最难出头了。”
程砚青便没再说话,他白天淋了雨有点累,想靠着玉西城的肩膀睡一会儿,上山的路要一个多小时,但司机已经认出玉西城来了,虽然是替身。他便将头歪到一边,靠在出租车的窗玻璃上,闭上眼假寐。
玉西城偏头看了他一眼,捞过他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上,轻声说:“睡会儿吧。”
程砚青并不困,他昏睡了一下午,但有点疲惫,于是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司机,小声说:“还是、算了吧……”
玉西城不容反抗地圈住他的肩膀,又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睡吧。”
程砚青脸上不自觉露出一个笑,头发蹭着玉西城的脖子,小声说:“你不怕了?”
“我本来就不怕。”玉西城也小声回答他,车子里空间太小,前面的司机大概可以听到,更何况从他们上车开始,司机师傅就一直竖起耳朵。
下车的时候,玉西城从口袋里掏钱,但只掏出几张零钞,便给程冬冬打电话,让他出来送车资。
程冬冬一边往外跑一边喊:“我的天呐,你们终于回来了!哪儿野去了?一整天不见人影,把我跟李哥都快急死了,导演还以为你罢演呢,说算了不加戏了。”
玉西城没理他,看着他给了车钱,司机突然在车里说:“那个,玉西城……的替身,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他估计人家压根儿没信程砚青编的谎话,于是点了点头,用车上的意见簿签了个名。
那司机一脸赚到了的表情,兴奋地说:“我女儿特别喜欢你!”
“唉……”程砚青轻轻叹了口气,没说话,进了农家乐大门。
李学义掀开帘子从屋里出来,看见他就没好气:“又带着他上哪儿野去了?”
“没、没去哪儿,就、随便、走走。”程砚青有点累,又不知道该怎么敷衍他。
玉西城从后面跟上来替他说:“我叔叔不舒服住院了,我们俩去看他了。”
李学义听他这样说,果然没再唠叨什么,过了一会儿程冬冬说:“可是我刚刚还看见三叔的车呢。”
“那是连副处长的烂车!”玉西城哼了一声说。
程砚青抬眼看他,也没说什么,转身打开房门,进屋去了,玉西城站在屋门口有点忐忑,他觉得程砚青刚刚肯定又生气了。
“今天厨房做了山楂汤,我给程程留了一碗,他喝不喝?”
“他今天也不舒服,我去问问他。”玉西城让他先回屋去,自己进了房间,果然看见程砚青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连衣服也没换。“是不是又不舒服了?还是回医院吧。”
“没有,就是刚刚路上、有点晕车。”程砚青说:“你去忙、你的吧,别管我。”
“冬冬给你留了山楂汤,要不要喝点?”
程砚青从床上坐起来,见玉西城一脸忐忑看着他,笑了:“你干嘛、战战兢兢的?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以为、你又生气了。”
程砚青在心里叹了口气,嘴上却说:“我生什么、气?”然后问:“天都快黑了,今天是不是、不能拍戏了?”
“嗯,还没见过导演,一会儿让冬冬去问问。你要不要喝汤?”
“要吧,还没喝过山楂汤,什么是山楂?”
玉西城给他披上一件外套,陪他一起往外走。“就是一种水果,红色的,很小、很酸。“他一边说一边把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比了个形状:“大概就这么大,可以做成很多食物,还有糖葫芦,有机会给你买来吃。”
程砚青点点头,忽然看见院子里的枣树下拴了一只巴掌大的小花猫,刚刚进来的时候没注意到。他走过去,下过雨的地面还留有水渍,农家乐里面的水泥地抹得不太平整,树坑旁没有一片干爽的地方。小猫浑身湿漉漉的,毛都是灰色的黏在一起,眼角还有脏兮兮的痕迹,耳朵里也又耳螨,看起来可怜极了。
程砚青蹲下来看它,程冬冬从屋里出来,见他蹲在那里看猫,便说:“那是农家乐老板的猫,今天下午刚刚送过来。”
玉西城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
程砚青抬头问程冬冬:“那怎么、把它拴在这里?这么冷,它这么小,晚上会被、冻死的。”
“晚上可能就让进屋了吧?这种小土猫生命力很顽强的。”
程砚青摸了摸猫的背,那小猫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立刻往里面蹭,发出可怜兮兮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