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非为他的谦虚报以轻松的一笑,“你是我们从学校的考核记录里选出来的尖子生,我看过你的档案,短短一年已经破译过上千份密报,准确率比得上我们有着十多年经验的专家,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悖都的语言游戏了,应该更有信心一些才对。”
俊流沉默地听着,一边打量他被硝烟风化过的坚硬轮廓和那些似曾相识的神态,似乎总想要与过去的记忆对比起来印证什么,他突然想问他还记不记得以前那个总是跟在他屁股后面转的孩子。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想你明天就开始工作,你也清楚,情报都是有时效性的,我们得尽快。”隆非继续说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轻微的走神。
“那是当然的。”俊流微微垂下眼帘,移开的目光截断了记忆的蔓延。
“明天早上六点会有人准时来接你,也许先和我们的情报组开个小会,他们会告诉你更具体的情况,”隆非的语速很快,仿佛是一种因长年绷紧神经而形成的焦躁节奏。他说完便站了起来,注意到了俊流有点茫然的神情,这才稍微软化了语气,“你今天早点休息吧,我还有工作,就先告辞了。谢谢你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帮忙,这里的条件不比学校,希望你不会觉得和我们相处是个太糟的经历。”
俊流猛吸了一口气,下身传来被那湿热的舌头灵巧有力地挑动起来的,潮涌般波动的快感使他的神志有些恍惚。眼前轻摇着高高的枯黄蒿草和薄翡翠般透明的阔叶,背景里那片又高又远的琉璃色天空非常澄清,那是和战场远远不同的天空。在前线的时候从窗户望出去,天空都被烟幕和黑色烧焦的悬浮颗粒填塞,厚重浑浊得如同浓雾笼罩,偶尔的亮光也是划过的炮火。
那些时间是从他正常生活中脱轨的,是异常的存在。他呆在部队的后方司令部里几乎没有跨出过房门,在一个星期超负荷的译码工作之后,得出了这些密信的详细内容,所幸的是正如隆非所期望的那样,这份情报为他们的扭转局势占到了先机。接下来的战役他们收复了一些被占领多时的地区,虽然那些被敌军轮番轰炸过的地区已经化为寸草不生的焦土,依然能让他们为领土的又一次完整而欣喜。
捷报传来的那天晚上俊流并没有参加部队里久违的庆功会。他精疲力竭,一个人躲在营房里休息,直到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才将门开了一个缝,隆非便有些粗鲁地闯了进来,他大概是刚刚从宴会上回来,全身透着浓烈的酒气,大声询问俊流为什么不去出席。
依照贺泽的军法规章,军人在任何地方酗酒都是违法的,俊流不由对那禁忌的气味表现出抵触。可他还是礼貌地请对方坐下。刚准备倒杯茶水给他,便被这个男人从后面牢牢抱住了。
他并没有一开始就很清楚隆非要做什么,俊流从小接受理智驾御本能的精英教育,谨遵严厉苛刻的礼数,由不得半分逾越,这种桎梏在他懂事之前就已经深深扎根在了行为模式里。并且同样于对酒精这种扰乱理智的物体的禁止,军人之间应尽量避免亲密的接触,甚至避免建立再平常不过的友情。作为庞大战争机器里的一个部件,那会影响到他们作出公正的判断。因此,对于和这种尊崇节制的精神远远相悖的性,他甚至只有蒙昧的轮廓。
虽然在进入学校后,也偶尔听说过在雄性激素超标的部队里,常常会有不伦的事情发生,这些道貌岸然的军人上了前线之后,就像是刚出笼的野兽般饥不择食,但俊流怎么都没有料到,这个男人竟然敢向自己出手。
他没有来得及反抗便被制服在地,隆非没有任何缠绵的废话,咬着少年柔软的唇瓣,毫不含糊地扯开他的上衣,如同打仗的作风一般强势。除了小时候给自己洗澡的母亲,俊流至今没有被任何人碰触过身体,又惊又羞的他急促地质问对方,“你……你要做什么?”
“你帮了我大忙,”隆非含糊地说,被酒意染红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弧线,“我要奖赏你啊。”
“住手,将军。”比起对方不知道哪儿来的的理直气壮,惊疑之后的俊流却手足无措,他从没有学到过这种情况下的应对技巧,“你……你这么做是犯法的,被我家里人知道的话,你会死得很惨。”
“呵,他们现在都很远嘛。”
隆非不屑地回答,没有理会这夸张的警告,反而紧紧压住俊流的手腕,利落地一件件剥去他的衣裤,让没有被任何人品尝过的青涩果实渐渐地在眼前展露,直到没有一点遮掩。
俊流的脸红到了耳根,不敢对视那放肆地游移在自己身体上的目光,他紧紧闭上眼睛侧过头去,深浅不一地喘息着,羞恼地几乎想哭出来。那种感觉,或许和变成俘虏只能任人宰割的心情类似。
“你好诱人。”
看到少年可爱至极的反应,隆非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抚摩上他胸前粉嫩的突起,湿润的舌头包含住了他的耳垂,熟练掌控着引诱的步骤。
“上官家真是我的克星,”他眼神迷离,自嘲地叹息着,气息钻进少年的耳朵里,“我果然好你们这一口。”
那个晚上,隆非并没有真的侵犯他,这对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年来说未免残忍,况且若是在对方的身上留下痕迹的话,迟早会在更衣室或公共澡堂被人发现,惹出大麻烦。
这仿佛应该被当做一个性质恶劣的玩笑来处理的闹剧,却完全改变了俊流。第一次被动地品尝到了陌生的快感,身体所有沉睡的性感被对方反复的刺激和摩擦惊醒了过来,这些长久处于蒙昧状态的欲火,寂寞不堪的空洞,忽然之间开始无法忍受。像要燃烧般的体温的贴近,对身体感官的高度契合的强烈渴望,轻易便击溃了冗长的军法条例堆砌成的冰冷防线,让他第一次不是作为战争的一颗齿轮而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两人的秘密约会越来越频繁,隆非接连几天晚上敲响他的门,呆到天快亮才离开。俊流开始对那个怀抱欲罢不能,他理智的自制力和触犯禁令的罪恶感已经完全不是隆非诱惑手段的对手。这个男人在床上热情又狂放,只要能哄对方开心,什么甜言蜜语都说得出口,什么花样都玩得出来。而当日头高照的时候,隆非待他会如生人一般客气与草率,不会把前夜的任何细节带进工作。但俊流却被彻底扰乱了心神,没有任何感情经验的他完全不懂怎么把持自己。在每一次相处时间最长的战况会议上,俊流的视线都无法从隆非身上移开,他着魔般描摹着他交谈时的干裂唇角,在地图前来回踱步时的硬挺腰线,或翻阅文件时骨节粗大的手掌,回味着男人在夜晚到来的真实面目中,这些位置的真实用途。
不久之后,新的战斗形式需要转移和重置部队,因为忍受不了长时间的分别,俊流最终离开了后方的司令部,瞒着学校和家人,跟随着隆非的部队辗转在前线最险恶的战场之间,与他一起风餐露宿,出生入死,丝毫没有顾虑到随时会陪葬的危险。原本既定的三个月实习时间,被拖长到了半年。在这半年里,俊流在西北漫长的国境线上经历了人生第一场残酷的洗礼。
“不……等一下。”少年的身体随着突然挤入的异物颤动起来,他死死顶住身上的人的肩膀,不让他就这么压下来,长久挤压于内心的隔阂,已经让他无法安心接受对方的拥抱。
“好了,我会轻轻的,别拒绝我啊,现在的我可没有制服你的耐心了。”隆非压制住本能强烈地对那狭窄空间的向往,放缓了些速度,开始热情地舔吻着他的耳后和颈窝,催促着对方放弃抵抗,“你也想要我这样对你吧,不然怎么会跟来?”
敏感的部位被深深浅浅的刺激着,一阵阵麻痒让身体的力量很快融化了,俊流低微呜咽起来,手腕软了下去。
“我不在的时候,你有跟别的人偷欢吗?”隆非抱紧他冷得有些瑟缩的身体,将他的双腿抬高了一些,在他耳边调笑着,“你这只小淫猫是受不了一个晚上的孤独的。青春期的孩子,总是怎么都要不够,是不是?”
“去死。”俊流听不过他露骨的言辞,咬着牙骂到,他本想用更多恶毒的词语,却无法从被插入的不适中分心。
“还真的差点如你所愿呢,”隆非冷笑一声,拨开少年额头上挡住了那双黑眼睛的发丝,让他游离的目光无处可逃,“若不是你最后的那份情报出了差错,我们的部队也不会中了敌人的陷阱,损伤惨重,还报废我一条好腿。我也不明白,你这么细心的孩子,怎么偏偏就在最后一回失误了呢,嗯?”
俊流的心脏骤然一紧。就像暗自腐烂的伤口突然被一刀狠狠挑了开来,翻出黑色的坏死物来,吓得他全身发冷。隆非直视他的目光哽住他的喉咙让他无法呼吸,脑袋整个嗡嗡作响。
紧接着,幽深的甬道随着他忽然大力的挺进给撑开了,俊流的腰肢触电般地绷成了弓状,他叫出声来,声音如溺水般呜咽,细小的汗水随着身体的晃动积聚起来,从额头上滑落到鼻翼,他拼命拉住身下倒伏的干草,承受着对方的剧烈的,如同泄愤似的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