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没有再发火,他偷偷打开手心,发现那是一颗金牙齿,正被头顶洒下的阳光反射着令人垂涎的光芒,这澄澈的金黄色,简直比女人雪白的酥胸更能让他乏味的当差生涯鲜活起来。
和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都没区别,财物往往是最可靠的通行证,虽然监狱不允许犯人带进任何首饰和现金,但对成为身体一部分并具有有功能性的东西则有宽限可能,为了在服刑时保住性命,不少犯人入狱前就开始用贵金属换掉自己的牙齿,这使得它作为墨纪拉最常见的一种货币在流通。
他的手重新合拢起来,这个看守略微扫视了一下周围,表情回复严肃,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他把上供的好东西迅速塞进裤袋里,同时摆了下脑袋,让三个犯人在他的默许下通过了。
俊流拧开洗手池中生锈的水龙头,一股微弱的细流落在手中。他利落地洗净了手上的泥渍和灰尘,又捧了几把水打湿了脸和头发,当他刚刚弯下腰,试图去喝些水解渴时,身体右侧突然受到的撞击使得毫无防备的他摔倒在地。
不久前才复位的肋骨传来剧痛让他的意识一片混乱,俊流低哼了一声,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光头男一步跨了上去,抓住他的后颈便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并猛地将他抵到厕所最尽头的那面墙上。
俊流的脸紧贴着潮湿坚硬的水泥壁,双手立刻被一左一右两个人拉得紧紧的,背后压制着他的男人膀大腰圆,体格足足大了一圈,加上自己是面朝墙壁被顶住,浑身关节都使不上劲儿,任凭他如何挣扎,就是丝毫也动弹不了。
“又见面了,宝贝儿,”光头男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带,掏出已经昂扬而立的分身,舌头舔上他的侧脸,“我的小兄弟上次承蒙你的照顾,今天特意来回礼,你就别客气,好好爽一把吧。”
另一个男人随即用脱下的衣服扎住俊流的嘴,使他无法出声,接着双腿被屈辱地分开,裤子被扒下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那坚硬的肉棒强硬地寸寸挺入,直到整个茎部完全没入他的身躯,男人便开始越来越快地抽插起来,耳边顿时传来无法抑制的陶醉呻吟。
这样的戏码果然不论经历多少次也无法接受,简直就像一出挥之不去的梦魇。俊流咬着牙,死死握紧拳头,放弃了无谓地浪费体力,一直忍耐到这丧心病狂的禽兽发泄完毕。
没来得及关上的水龙头还在发出落水声,两个压制住俊流的帮凶已经完全分了神,近在眼前的激烈交媾看得他们两眼发直,口干舌燥,忍不住摸着自己的下体摩擦起来。随着连续强力的撞击,光头男咆哮了一声,勒住俊流的腰,激奋地将一股热液注了进去。
“把你干舒服没?好好记住这张脸,以后我会经常光顾你!”
他用力拍了一下俊流的屁股,便满足地退出疲软下去的分身,在放开对方的同时,提起已经滑落至脚踝的裤子系起来。
刚遭受完强暴总会有一阵子失魂落魄,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料到,刚刚挣脱了束缚的俊流便猛地向后一挥手肘,正巧击中他的面部,脆弱的鼻骨发出卡啦一声清脆响声,血顷刻淌下,染红了他半边脸。
他惨叫一声,眼睛瞪得快要爆出眼眶,直刺脑门的剧痛终于彻底释放了内心的疯狂,光头男甚至顾不上堵住还在流血的鼻腔,一把拉过俊流的胳膊,拳头接连砸向他的脸和腹部,直到把他撂倒在地上,完全失去抵抗力。
“给我好好拉住他的腿,”他的嘴和鼻腔随着出气冒出粉红色的血泡,就像一头狂暴的公牛,要把挡路的家伙践踏成一摊碎肉。接着他从囚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片打磨得锋利尖锐的碎玻璃,即便拥有这样一个小小的武器,都能让很多犯人对他惟命是从。
“我要把你这玩意儿割个稀烂,让你一辈子只能被男人插!”他说着趴下身来,狞笑着抚摸俊流完全暴露于他眼前的股间,鼻尖的血滴在上面,似乎刺激了他更大的胃口,光头男紧接着对身旁已经咽了好几次口水的跟班说,“你们都很想干他是不是?那就再把口子开大一点,你们两人就给我一起进去。”
厕所的高窗冷漠地悬在头顶上方,它太狭小以至于不在任何神灵的注视范围内。直射的阳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仿佛为死者所蒙上的一块夺目白纱。这时候俊流并无慌乱,就算生命线会出乎意料地在此终止,他也没有准备任何对策。
然而随之而来的一声惨叫,却不是出自于他的口中。还没等光头男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被狠狠地踩到了地上,那块紧握着的玻璃也已经完全碎裂在了手心里,血顿时浸入地面漆黑的脏水中。
“我就说你怎么老不回来,原来在跟他们玩啊。”
俊流循声睁开眼睛,看到的竟是之前邀他玩躲避球的那个带刺青的男人,他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厕所,正抄着手站在面前。这男子根本不理会光头男的哀号,用鞋跟死死踩着对方血肉模糊的右手,丝毫没有松动。
“伤脑筋,这也讲个先来后到吧,”他抓了抓后脑勺,看向还未来得及放开俊流的两个帮凶,那副玩乐般放松的神情,甚至看不到一丝刻意掩藏的锋芒,却不知为何会让他们不寒而栗,“明明看到他正在陪我玩球,还硬要插队?我还以为左拉威不在你们好歹安分几天,没想到少了管教的蠢货更加糟糕啊。”
“他妈的……你算老几……”脆弱关节发出受到重压的剧痛,光头男面部抽搐着,他的手就像被钉在地上,无法起身,只能像狗一样趴成狼狈不堪的姿势,“插队的是你……是我先盯上他的!”
“秃驴,别笑死我了,那天整个餐厅都闻得到你老二被煮时的香味儿,搞不定就一边儿去,这个新来的我要了。”他说完,将脚松开的同时,膝盖猛地向上一抬,准确地踢在了光头男的下巴上,发出钝器相撞时的一声闷响,这轻巧得如同鸟类扬羽般的动作,却让一个体格了得的男人立即倒地不起,抱着脸痛苦地抽搐起来。
光头男痛得头昏脑胀,下颚骨折的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鼻腔里发出浓重的呜咽声,踉跄着朝门口爬去。
带刺青的男人没有再理会落荒而逃的杂碎们,而是将目光投向倒在地上的受害者,俊流正慢慢地坐起来,虽然一身的狼狈不堪,他却用着让人佩服的镇定动作穿好被扒下来的衣裤,即使在看到腿间的血迹和污物之后,挺秀的双眉也一动不动。
“喂,你没事吧?”
看到对方向他伸过来的手,俊流误以为这个男人是要帮自己站起来,于是很自然地也伸出手去,却没想到接了个空,刺青男一把握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上官俊流。”
他唤出的名字让俊流睁大了眼睛,“你怎么认识我?”
男人笑了笑,这才将腰一弯,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来。在距离最近的一刻,俊流看清楚了他脖子上刺青的图案,仿佛是两只扭曲着纠缠在一起的飞禽。
“这不是麻雀,而是布谷,一种叫声很可爱的鸟。”男人敏锐地注意到了他的目光,特意解释着,尽管这对对方来说无足轻重。直到确定俊流能够完全站稳,他才松开了手,用一种未曾有过的正经口吻说到,“我叫麻古,他们都习惯称我为‘大鬼’,是这里的协管员之一,负责帮狱警更好地掌握犯人的情况,协助控制和管理……之类的,当然,我本身也是罪犯。”
俊流仍然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正式自我介绍,还在等待最开始那个问题的回答。
第21章 监护人
比起很多终身监禁的罪犯们,麻古在墨纪拉呆的时间也就只能算个零头,然而在这六年多的时间里,他从来不知道监狱的会客室长什么样子,因为不可能会有亲人或者朋友的探访。认识的犯人们从那里回来时,偶尔会带回食物和有限的生活用品,这大概是他活到现在唯一有点羡慕的事情──那些日常物资在监狱里实在太有用处了。
因此当有一天他莫名其妙地走向那个陌生的走廊,进入这个监狱最为陌生的一个房间的时候,麻古忍不住想去确定,押送他的狱警没有因为昨晚的宿醉而带错了路。
相比于墨纪拉的规模,会客室的面积显得局促了点,墙面有石灰脱落的斑痕,地板也旧得掉色,显得有几分萧条,只有将房间一分为二的透明钢化玻璃还像新的般,完美反射着一排排日光灯的亮度。由于玻璃墙另一端只坐了一个人,麻古一眼便看到了他。
这个年轻的男子穿着合身的制服,是漂亮的深灰色,他端正地坐在铁椅子上,透出外层居民特有的清洁和不近人情的冷感,就像一个尽责的神职人员,带着该死的纯真和根本不被理解的信仰,来与臭水沟里打滚的罪人布道。
麻古在年轻男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得以透过玻璃更近距离看到对方微微抬起的脸时,这种刻板的印象又稍微有所改观。他虽然处处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是细心观察陌生人的外表,已经是生存本能。
“你就是大鬼?幸会。”男子并没有笑,但平和稳重的神态却不像是假装的。一个身处监察长位置的外层区官员,根本不需要和一个罪犯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