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叫安宁。”
吴开乐抬起头,就见队里的小姑娘笑吟吟的给自己递了杯水,“吴开乐,谢谢。”
“汪队喊我们照顾你,应该的,而且早点很好吃。”姑娘很热情,说话也很自然,“汪队说你海外镀了层金回来,往后的报告可就得仰仗你啦,小吴同志!”
吴开乐笑了笑,“汪队没说我是实干派吗?”
“诶?我以为你们这种三天两头写论文和教授交流的弄份报告不在话下呢!”
“我揍人还行,拿笔算了吧。”吴开乐摇了摇头,“不过我可以教你们一种公式,套进去写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宁乐了,“那可好!”
吴开乐和安宁又闲聊了几句,指了指卷宗问道,“我能看看现场照片吗?”
姑娘很爽快,“行!都在这,这是在查的这是之前的。唉,这大学老师也是倒霉,出事都有他的份!藏尸案时被关了十几天最后不了了之,这次要不是法医那边及时更改鉴定结果,他凶手的身份就要确认了!”
另一个小姑娘一听说法医就撇嘴,“鉴证科也是莫名其妙的,好像来了个专家,你看邱魔头那脸变的,乐的像朵怒放的菊花。”
“诶?邱魔头春心萌动啦?不能吧?!”
“不动不行啦,你看她什么时候对一个男人那么上心?之前来了个也是年轻有为结果被她训的找不着北!一大男人成天眼泪汪汪的。”
“哎呀那这个专家看来‘医术’相当高明啊~”
“可不是,我今早还看见人呢,长得确实很有味道!”
吴开乐一边看照片一边想,果然八卦是女人永恒不变的话题,不论在哪。他看着现场照片脑袋有些刺痛,脑海里闪现出血腥又残忍的几个画面,发了会儿呆,这才抬头试探着询问。
“请问,档案室还在原来的地方吗?”
第三章
“还在老地方。”
得知档案室地址没变的吴开乐踌躇了半小时,没去。他一边看资料一边写分析入了迷,直到办公室里有人大声嚷嚷才醒过神来。原来是副队长带队抓人归来,遇到阻碍审讯又没什么结果,所有人正着急上火呢。简单的和大家打了招呼后与张副队一起见了嫌疑人,又蹭车去看了现场,忙的不可开交。
自从出国之后他的作息很规律,三餐和午睡一样不少。这会儿忘了午饭不说还越过了午睡,再加上昨晚没睡好弄的吴开乐直打哈欠,回到局里时眼睛都快睁不开,就那么趴在桌上睡着了。
早些年吴开乐仗着年轻为了工作可以一天不吃饭或者饮食不规律,胃禁不住折腾病了。出事儿后出国治疗,不爱吃饭搞绝食吃了吐有轻微厌食症。他的胃好容易被时越养好了,就是不按时吃饭会胃疼,准的跟定了闹钟似的。
没过多久吴开乐便捂着抽疼的胃醒过来,人还迷迷瞪瞪的,条件反射就要找时越。他还没完全醒神,办公室的门几乎是被破开的发出一声巨响,汪队长带着点愤怒的声音提高了不止一个八度:“空谷大学又发现尸体,留两个人善后其他人跟我走,安宁,通知法医。”
“是!”
吴开乐看的卷宗里那份“空谷大学藏尸案”为其一,是三年前的旧案,死者是一个老师,因为没有线索调查止步不前。学生留遗书自杀案为其二,近几年学生们的心理素质越来越差轻则委屈想不开动辄自杀,各类轻生理由都有;但如果三个半月内在同一个大学接连发生三起学生自杀案件,那就蹊跷了。如今,在嫌疑人已经被抓捕的情况下又死了个人,让案件陷入了更加窘迫的境地。
现场一阵忙乱,吴开乐没看见时越,估计他不出现场。汪队长忙的根本顾不上吴开乐,早跑去问询目击证人。吴开乐的胃已经疼的非常有规律,一抽一抽疼的熨贴,绵密的痛感让他都麻木了三分,以为是心理作用。再加上现场浓密的血腥味,让他感觉自己好似在吃一盘番茄炒蛋,佐料是腥甜的鲜血。
哦,他并没有黑番茄炒蛋的意思,主要是他现在的感觉和当初吃了番茄炒蛋拌饭后第一次出警被溅了一身血一模一样,身心都受到了创伤,好友还笑话了他好久。
硬撑着看了现场,了解死者身份后,吴开乐便寻了个地方吃药,再这么疼下去又要进医院了。学校正门附近有一家综合咖啡馆,吴开乐要了一杯温开水,点了一碗南瓜粥和甜点,等粥的时候把药吃了,整个人缩在角落的座位里想案子。
之前三个死者是学生,这次的死者是一位老师,法医初步鉴定死亡原因是割腕失血过多,不同的是现场没有找到遗书。三个学生一个上吊一个跳河一个放火把自己烧的一身焦黑,烧死的这个学生精神有点问题,死亡现场到处都是点燃的白色蜡烛,她的胃里还检测出大量的致幻剂成份。今天的死者是割腕……
五行?上吊的木、跳河的水、蜡烛的火、割腕的刀属金,还有一个土……连环杀人案啊,但是现场真的很干净,没有被入侵的痕迹。再怎么厉害的猫,抓老鼠时总会遇到阻碍,可连续四起案子了,一根胡须都没留下。
“你好,这是您的餐点,您的餐点已上齐,用餐愉快。”
“谢谢。”谢过服务员,吴开乐便拿着勺子傻愣愣的看着碗里冒出的热气,脑子里还在想案情,思绪车轱辘一般滚动,直到胃部发出尖锐的疼痛提醒他该进食才有了动作。
吃掉半碗粥,胃被暖和不少,大概是许久没有胃疼,疼的狠了饭量也消减不少。吴开乐推开温度转凉的粥,拿起叉子慢吞吞的吃芝士味的小蛋糕。虽然被师哥说过胃疼之后除了粥其他什么都别吃,可他馋嘴忍不住,而且吃甜食更容易帮助思考。
吃完甜点刚放下叉子,搁在手边的手机响了,是汪队。汪队长忙了半天正想问问吴开乐有什么想法,转了整个案发现场都没找着人。两人聊了一会儿,打算回队里等验尸结果和现场验证结果才能下定论。
等服务员结账时吴开乐突然想起时越,他踌躇了几秒还是打了个电话。
鉴证科透明的玻璃门被推开,邱可伶踩着高跟鞋捧着一沓资料走进来,扭头看了看他们平时放东西的干净台子,上面有一只手机正在规律的震动着,来电显示是:乐乐。她挑了挑眉头把资料放在一边,毫不客气便接了起来。
“你好。”
干净利落的御姐音让吴开乐有些懵,这是师哥的号码没错啊……
“找时越?”
吴开乐心里有些微妙的开口,“嗯,师哥在忙吗?”
邱可伶看着一心扑实验上的时越放低了声音道:“是。”
时越专心致志做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想要绝对安静的环境,甚至希望实验室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存在,这点吴开乐是明白的。此时的时越穿着白大褂带着手套,弯下腰低着头在显微镜下作业,旁边还有两个同样忙碌的工作人员。
“你等等。”
吴开乐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邱可伶何等聪明,她自然知道时越对这个师弟有多上心。她承认对时越动了心,既然动了心就别去撩他的软肋,于是大美人一边拿着电话一边拿着资料走过去。
“阿时,化验报告出来了。”
时越站直身子把玻璃片冷藏起来,顺手拿起旁边的滴管往烧杯里滴了一滴看反应,这才慢吞吞的回应:“嗯,放桌上。”
“有人找。”邱可伶晃了晃手机。
“嗯?”时越漫不经心的回头,瞥见邱可伶拿着自己的手机也没想太多,只是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让他立刻就把手里的烧杯递给邱可伶,脱了手套接过手机,“乐乐。”
“唔。”意义不明的应了一声,吴开乐有些难为情,他本来是打算关心一下师哥有没有吃饭的,知道他在忙后还任性的要听人声音才罢休,这种行为感觉好像是专门过来撒娇一样,有点羞耻。
时越才不去管师弟心里的弯弯绕绕,抬起手看表:下午三点一刻。很好,完美错过了午饭时间。他为了不影响其他人走到离工作台稍远一些的地方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那你吃过饭没有?”
“刚吃完,想问问你是不是忙忘了,要不要带吃的回去给你。”
“那你给我带……嗯?刚吃完?”时越话锋一转,“乐乐,你是不是胃疼了?”
“……唔,又发现尸体所以跑外勤就忘了,现在已经不疼了!”
时越皱眉,“不是让你别急么?怎么这么不听话!”
“师哥,我可以的。”吴开乐抿抿嘴,接过服务员递给自己的回执单出了餐厅走在校道上,轻快的调侃了一句,“又不是小孩子,总不能一直赖着你吧?”
“哦……”时越这一声拉的又长又婉转,“还没学会走就想飞了是吧?”
吴开乐讨饶:“师哥。”
“行,我要忙了。”
“哦。”
吴开乐抱着手机站在原地发呆,师哥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淡的语气和自己说话,生气了吧?自己又让他生气了……直到汪队开车回局里才在路上把这傻孩子给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