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爱后动物性感伤 Human Nature (Honk Shon)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Honk Shon
- 入库:04.10
池森是容易被挑衅。“我他妈举不举,阳不阳痿你他妈不知道?说得好像我不举阳痿你就会幸福一样。”
“……我幸不幸福又不是只是因为那个……”顾若的脸飞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幸福……”
一些不安分的因子在室内攒动,生怕这个房间的桃红色少了几抹,温度的蹿升使得甜味在发酵,多呼吸几口似乎都会微醺。爱情酿的酒真是酸甜苦辣,每个人都爱不释手,尽管抱怨与腹诽从未消停。
尽管池森说的只是“**他妈的就有你份”,但自此之后顾若开始跟在池森后面替他捡随手扔的酒瓶和烟头。这些行为在池森的眼中看来不过是“好学生吃饱撑着没事干”。
顾若懒得理会池森怎样看他。爱情本来就是吃饱了撑的,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无亲无故的人掏心掏肺。思想是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重要特征,但这似乎也是上帝给人类开的一个莫大的玩笑。每个人都是思想犯,一举一动都要经受他人的斟酌,在戈夫曼的拟剧理论中得到观众的认可。“整个世界是一个舞台,所有男女不过是这舞台上的演员,他们各有自己的活动场所,一个人在其一生中要扮演很多角色。”
顾若周遭的人十分讶异他与池森的接触,一开始还以为是流言蜚语,当他们看到顾若嬉皮笑脸地跟在池森身后时,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但是他们仍然难以接受。他们试着劝阻顾若,说与池森这样的人混在一起就是自毁前程。顾若笑着说他需要什么前程。于是,老师给了他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的人。”顾若没有闪躲老师不屑与愤恨的怒视,轻描淡写地说:“我跟池森在一起就不需要什么出息。”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安静的教职工办公室死一般的静,每个人都一语不发,漂移的眼神总是在顾若身上停了又跑。“你给我滚。”
顾若的上半身悬在床外,头几近贴在地面上。血液不断往他的头涌去,使他晕眩不已。堆积如山的事情如抡起的重锤,挥向顾若。差点一命呜呼。地球旋转得太快,感觉熟悉的事物瞬间变换了模样。被从外面锁住的狭小房间,最适合安葬豁出去的烈士。郁积起来的怒气与失落在闷热的房中不停发酵,累积起来的伤痛与不适都在顷间爆发。人总会有极限,爱亦如此。
当顾若告知池森他被暂时休学时,诧异在池森脸上短暂地出现,池森很快又恢复他平时的冷漠。“你这是干什么?”池森开了一瓶啤酒,正要往嘴里倒,顾若抢了去,还没等池森有所反应,顾若便将一整瓶啤酒给干了。刚喝完,顾若疯狂地呕吐,满脸通红,秽物遍地。
“你他妈这是做什么!”池森看不下去,冲过去抓住顾若的肩头,厉声问说。
“我发现,”顾若的嘴角还残留着呕吐物,苦笑地说,“我已经爱上你了。”
第8章
裸体并不能让他更清醒。刺眼的白炽灯打在顾若因充血而涨红的脸。冷冽的寒风扇着窗户的耳光,呼呼作响,侵入房间钻入顾若温暖的巢穴。冷风唤不醒装死的人。风即使冷得如拿尖锥刺戳顾若,也无法让顾若分心。他已经溺死在内心深处的绞痛。他没法同他人分担他的痛苦,他只能独自忍受着。痛到最深处是,明明已经坚持不下去,却因为希望有人能够知晓他的伤痛而咬牙坚持。希望比绝望更让人失落。
人最原始的样貌都是赤裸的。人因为有了羞耻感,才开始以衣蔽体。人开始有了思想,才开始遮遮掩掩。每个人都在寻找着最完美的角度诠释自己。
池森觉得有些好笑。顾若这是打算靠耍嘴皮子熬到凌晨十二点么?顾若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拽住池森不让他这么早就去睡觉。
“不如我们打场游戏?”“不要。”“不如我们吃个夜宵?”“不要。”“不如我们看部电影?”“不要。”“不如我们听首歌?”“不要。”“不如我们跳个舞?”“不要。”“不如我们发个骚?”“不要。”“不如我们洗个澡?”“不要。”“不如我们看本书?”“不要。”“不如我们拉个屎?”“不要。”“不如我们撒泡尿?”“不要。”“不如我们做个爱?”“好。”
“诶?……”顾若被池森毫不犹豫的回答吓到了。这真是很好地诠释了自作自受这个词汇。
池森叉手在胸前,眯着眼看顾若:“怎么?又反悔了?这可是你自己亲口问我的。”语气充满嘲讽的意味。
“哼……”顾若不满地把头撇到一边,偷偷看着墙上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你要是不想的话,那我睡了。”池森自顾自地脱掉衣服上床。
这下顾若逼急了。“别呀。”顾若死死拽住池森的手不肯放,“你要是睡了我可怎么办啊!”
“去你妈的。”池森朝顾若一脚踹过去,“我他妈是睡觉又不是去死。”
“你怎么敢死!”顾若一脸认真地说,“你他妈死了我怎么活下去!”
有时候话真的不要说得太满,因为谁都不知道说出的话会不会有一天真的一语成谶。再有幽默感的人同样不能在葬礼上扬起嘴角,咯咯地笑起来。可人类总是天生带有病容,都是病态的,不见棺材不落泪,不把自己逼到死胡同中都不知道自己该往回走,可到病入膏肓后还有几个人能侥幸活下。生活不过就是群情绪不佳的赌徒玩的机率游戏。
顾若脑中除了滚滚而来的鲜血,没有更多的念头。顾若尝试放空自己,自以为这是躲避现实最好的方法。体内每个寄存着对池森记忆的细胞,都在咆哮着,发出最尖厉的命令。没有祭品的祭祀必然会引起众神的愤怒。爱情总会走到需要牺牲一个人的时候。樱桃总那么鲜艳,尝起来总那么香甜,可顾若无法把心思寄托于此,因为,他爱的人更加美味,他的那份执念更加刺眼。
一个人能活多久呢?
“亚当活到一百三十岁,生了一个儿子,形象样式和自己相似,就给他起名叫塞特。亚当生塞特之后,又在世八百年,并且生儿育女。亚当共活了九百三十岁就死了。
“塞特活到一百零五岁,生了以挪士。塞特生以挪士之后,又活了八百零七年,并且生儿育女。塞特共活了九百一十二岁就死了。
“以挪士活到九十岁,生了该南。以挪士生该南之后,又活了八百一十五年,并且生儿育女。以挪士共活了九百零五岁就死了。
“该南活到七十岁,生了玛勒列。该南生玛勒列之后,又活了八百四十年,并且生儿育女。该南共活了九百一十岁就死了。
“玛勒列活到六十五岁,生了雅列。玛勒列生雅列之后,又活了八百三十年,并且生儿育女。玛勒列共活了八百九十五岁就死了。
“雅列活到一百六十二岁,生了以诺。雅列生以诺之后,又活了八百年,并且生儿育女。雅列共活了九百六十二岁就死了。
“以诺活到六十五岁,生了玛士撒拉。以诺生玛士撒拉之后,与神同姓三百年,并且生儿育女。以诺共活了三百六十五岁。
“玛士撒拉活到一百八十七岁,生了拉麦。玛士撒拉生拉麦之后,又活了七百八十二年,并且生儿育女。玛士撒拉共活了九百六十九岁就死了。
“拉麦活到一百八十二岁,生了一个儿子,给他起名叫挪亚,说,这个儿子必为我们的操作和手中的劳苦安慰我们。拉麦生挪亚之后,又活了五百九十五年,并且生儿育女。拉麦共活了七百七十七岁就死了。”
人的生命之所以宝贵,是因为它短暂。如果哪天人能长生不老了,那么至死不渝就不复存在了。人们会做出选择是因为它可预期,人们不会平白无故做出奇怪的选择。“我们唯一需要害怕的是恐惧本身。”那真的直面自己内心深处恐惧的人有几个呢?
顾若不是没有恐惧的。当家人得知他被暂时休学后,暴跳如雷,当他们得知他这样做的原因只是因为一个男人时,他们操起扫把就往顾若身上抽。顾若没有逃走,他只是咬着牙,一次次接下那愤怒的抽打。最疼的不是被鞭笞,而是被否定。当恼羞成怒的父亲破口大骂“那混蛋有什么好值得你他妈这样做的”的时候,顾若不假思索地回答说:“我爱他。”话语尽管简短,却掷地有声。于是,顾若的肚子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头重重摔在地上。
不是不害怕,是因为不敢害怕。爱一旦有所迟疑就会变得特别痛苦。说话都要畏畏缩缩,生怕跃入雷池,对方一个眼色就会让自己寒毛卓立。草木皆兵。顾若不想怀疑自己对池森的感情,也不想揣测池森对自己的感情。感情最怕猜忌,赢了比输了更难看,更何况,两个人的事,从来没有输赢可分,只有爱与不爱的区别。
顾若被扔进了房间,门外响起“咔啦”的锁门声,将他与池森从此隔绝开来。死别或许才是最好的分离,知道自己已经失去所有机会,所以不再奢求什么,而生离,则是一个假扮成希望的绝望,它打着“梦想成真”的幌子招摇撞骗,让人们以为,自己渴望的都还会有希望。
“啪”的一声,顾若脸上是热辣辣的耳光,留下的是池森冷冽的眼神,“可我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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