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名持枪士兵押送回房间的那一刻,尹斻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心理准备很重要,赫辛现在不杀他,就是为了让自己看着他成功,他要想一个办法,联络外界,早一点从赫辛的势力范围内脱出。
翌日,尹斻和夏军由军队押送回金三角,囚于赫辛的府邸。
尹斻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个“老朋友”,相反,在剩下的这些天里,照顾了他的是另一位老朋友。
班塞以前当过赫辛的副官,与他打过几次交道,同样的,他们关系称不上好,赫辛的口谕就是放着努金在那里自生自灭不用管他,但是却没有说不许如何。
赫辛并不真的关心努金最后是否能看着他成功,虽然他对于努金万念俱灰的脸很有兴趣一看,但是现在是战时,他把人抓到了属于意外之喜,只要不让这个家伙再出去逍遥快活碍他的眼,是死是活他根本就不在乎。
班塞揣摩着赫辛将军的心思,加上自己本身就和努金有过冲突,于是准备多给这位一些格外的照料。
尹斻被幽禁的头三天里,每天都由守卫跟着出去散步,赫辛没做限制,他也不着急,尽可能的寻找这座府邸的疏漏,他不知道夏军被关在什么地方,打听不到,只好静观其变等待时机。
在这座府邸中养着一只赫辛的宠物,那是一条巨型的绿水蚺,重达240磅、18英尺长,就养在游泳池里,不知情的人都会被吓一跳,尹斻有观察过这条水蚺,他知道这水蚺无毒,宠物类更是驯养的性格温驯,常有关于水蚺食人的传说,其实都是子虚乌有。
这条蛇已经快五十岁了,比赫辛的年纪都大,尹斻这几天来唯一的消遣就是坐在游泳池边上看着这条水蚺游来游去,但是即使是在他如此“合作”的情况下,监视他的人却从未出现过哪怕一刻的松懈。
班塞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走到尹斻身边,问道:“想不想下去和它一起游泳?”
尹斻没有回答,但是班塞却给了他回答。
努金在宅邸被班塞一脚踹进游泳池是一个象征,这代表着他不再是高高在上,而囚徒,从来都没有高高在上的。
这只是一个开始。
☆、第八十八章
赫辛部队逃往缅北溃败的消息本身对于尹斻是一个机会,但是这个机会却还是错失了。
班塞第一次得到赫辛关于如何处置努金的授意就是在这个时候,他并不打算让他的仇敌死得痛快,尤其是在他正处于一个很不利的形势之下,而自己的敌人却好端端地待在那里。
那也是尹斻再次见到夏军的时候,对方很好,没少一根毫毛。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班塞并没有将他和夏军关在一间牢房里,一墙之隔,他们只能听见对方,却看不见。
这里是一座位于缅北的地牢,由叶叟的父辈建造,牢不可破,难攻易守,夏军在被押解来时发现这里的地形很难逃跑,尤其是以现在他们的情况。
尹斻自从与他汇合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没事,会过去的,很快。”
那是班塞第一次提审努金,这位副官已经没有了平时的体面,他们打了败仗,掩饰不住的颓败,像一条丧家之犬,疯狗一只。
“一般来这里的人我都会给他留一个难忘的纪念。”班塞抻了抻手上的牛皮鞭子,那鞭子的颜色是深褐色的,不知道染上过多少人的血,他笑得有些狰狞,但是却在尹斻眼中看上去像是强弩之末,走投无路就想起折磨仇人,这能代表着赫辛赢了么。
“原来我是唐泰斯。”尹斻端正地坐在刑讯室的椅子上,看着班塞笑了笑,道:“抽我一顿就能解决打败仗的问题的话,确实值得一试。”
“你很快就不会在这么嘴硬了。”
尹斻垂下眼开始计算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被转移,算起来他已经与外界失去联系有五天的时间了,也就是说,在这五天之内,赫辛受到了重创。
班塞很不喜欢努金的脸和他的态度,命令守卫将他吊了起来,尹斻在心中默数,他猜测最多还有一周的时间,他就能够脱身。
赫辛气数已尽。
这样笃定的信念让他即使是挨打也能笑得出来。
第一鞭子打在身上很疼,他能感受得到血肉胀痛着绽开,他最清楚鞭刑的可怕,看别人被抽得血肉模糊和自己亲身体验是完全两个概念,他被吊起的姿势很费力气,必须要尽力踮起脚尖才能触到地面,所以第二下击打来得全无准备,他呛了一下,拼命的咳嗽起来。
班塞的力气很大,从不给尹斻喘息的机会,也没有停止的意思,直到尹斻默数到了一百三十六,他才准备休息一会儿,这个时候被吊着的人,头颅已经垂了下去,但是凭借他呼吸的频率可以看出,他仍然还保持着清醒。
清醒不是不好的,尹斻要求自己必须保持清醒,他不能让意识出现混乱和模糊的情况,这才只是一个开始,班塞既然拿定主意在他身上发泄仇恨和愤怒,他就必须保证自己在清醒中随时准备应对一切突发事件的可能,他必须保证自己在这期间不会受到无法挽回的伤害。
他思考着,并且保持沉默,这个时候多说一句话都可能招来祸事。
“从刚才我就觉得很有意思了……”班塞把手里的鞭子扔在一旁,手掌直接按上了那片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皮肤,努金的肤色比较白,和血的颜色在一块儿会产生一种极大的视觉冲击,班塞不能说出具体如何形容这种视觉冲击,等他想到了,就饶有兴趣的欣赏了一会儿这种凌虐美,努金像是并不惧怕疼痛,当他的手碰到努金背后的伤口时,他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不无赞叹的抚摸着那结实的脊背,沿着每一道长长地鞭伤游走,“我发现你的背上有很多伤疤。”
班塞说着,手指捅进伤口里,指甲抠在里面缓慢地转动着,像是就要摸到这个人的骨头,他现在觉得这件事渐渐地有趣起来。
“你感觉不到痛?”
他说着用指甲刮了一下努金背上的皮肉。
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这具身躯好像是没有任何痛感的,努金除了疲劳外,什么表现也没有。
“那么我们来换一种方式好了。”
班塞说着向边上的守卫使了一个眼神,对方会意,去往牢房的方向。
“进门时和你对视的那个中国人,你们很熟悉吧,我知道你们是一同被抓来的,你们是情人。”
这个消息实在是过于惊世骇俗,不是班塞不能理解,而是对于发生在努金的身上就不能理解,没有人会相信努金居然还有一个同性情人。
但是眼见为实。
“我会让人带他来看你,看着你如何被一块一块的切碎。”班塞说:“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的情人的,他长得很好看,会有不少人喜欢他……”说完,喉咙里滚动出一串低沉的笑声,已然是在暗示着什么了。
闻言,原本处于一种接近眩晕状态的尹斻一下子就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支撑着身体,有些费力的往刑讯室外看,夏军并没有被带来,他看不到站在他身后的班塞,但是却觉得很可笑。
“你知道他是谁吗?”尹斻终于开口了。
“谁?”
“你们的国王!”
一个耳光毫无预兆的扇了过来,尹斻的头再度垂下去,他感觉到嘴里有一股血腥味儿正在逐渐蔓延开来。
“你一点也不担心他对吧。”班塞这时已经走到了他的对面,掐住他的下颚:“我会让所有人当着你的面轮-奸他,你知道的,打仗期间,这里没有女人,而且很多人就喜欢白白净净的男孩子。”
“那你去吧,不需要和我说。”像是完全不在意情人的危机处境,尹斻淡淡的道,干脆佯装闭目养神。
夏军正好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带进来的,他并不知道这两个人都说了什么,但是当他看见尹斻后,就想要冲上去,却被两个押送他的士兵牢牢控制住了。
他的眼睛都瞪得红了,表情变得有些恐怖,像是随时都会发作杀了班塞。
“你可真无情,但是你的情人倒是很担心你。”
尹斻看不到夏军的模样,但是他知道他来了,却只是冲地上呸了一口,用泰语大声骂着:“他就是个婊-子养的!你喜欢就拿去吧!只能捡我吐出来的东西的狗!”
刑讯室内沉默了片刻,班塞握紧了拳头,反而冷笑了一声,不再看那边愤怒的夏军一眼,努金嚣张的脸映在他的瞳孔里被燃烧殆尽。
“算了,我突然间又改变主意了。”班塞摇头,一挥手,就又让人把夏军带了下去。
夏军不明就里,向尹斻喊了两句,都没有得到回答,当他被重新扔回牢房里的时候,他的脑海里充斥着的全都是尹斻颓唐的模样,他受伤了,并且看起来很严重。
刑讯室那边仍在继续,班塞是在努金几乎就要失去意识时,才说了那句他最想说的话。
努金,你现在才像是一条狗。
这句话好似特别熟悉,尹斻一边保持着他喜欢默数的坏毛病,一边想了很多事情,什么都在想,但是什么都想不出头绪来。
如果他运气足够好,能够熬过去,不死在班塞手里,他觉得他应该好好庆祝一下,踏在这些人的尸体上喝香槟吃草莓,把让丹养的那群狼狗放出去吃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