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微皱了眉,做了个手势,示意让所有工作人员都退下。
第二十章 给他下迷药
大老板发了话,群英立马退散。工作人员纷纷放下手里的道具,关闭摄像机,悄无声息往摄影棚外退去。
罗导还有点不甘心,说了句:“唐先生,就剩五个镜头了。”
他的手臂被人挽住,侧头便对上了唐钺助理的柔和笑容,“罗导,麻烦你等会儿。”
欧阳帆半劝慰半强迫地搂着罗彬走了几步,把他交给其他下属带出去。
罗一平也混在人群中,满心焦急,毫无办法。
人走得差不多了,唐钺还是和齐砚对视着,“你也出去。”
欧阳帆一愣,慢慢收紧手指,恭敬地应了声是,跟着退出摄影棚大门。
空旷得像仓库的空间里顿时静了下来,冷气开得很足,人一少就有些阴凉。四条牵引索从大腿的皮套延展开,让齐砚隐约有种被蜘蛛网束缚的错觉。
寂静寒冷里,呼吸声渐渐急促,仿佛回到了地牢中,齐砚忍不住后退一步,立刻被唐钺抓住了下颚。
男人狭长双眼犹如刀片,割得他神经打颤,声音冰冷贯穿鼓膜,“为什么这么怕我?”
齐砚想躲开,面颊被掐得疼痛,只好勉强笑笑,小心翼翼拉扯唐钺的手腕,“只、只是,没见过大人物,我这人笨手笨脚,不会说话,怕惹您不高兴。”
唐钺冷嗤,“撒个谎就这水平,混什么娱乐圈。”
齐砚暴怒,用力挣脱时,唐钺突然松开手,若有所思看他用力过猛踉跄两步,又被牵引绳给固定住。
“和你的恐高症有关?”
齐砚喘着气狠狠擦掉嘴角的冷汗,全身僵硬,那男人一向洞察力惊人,他差点忘记了。
但他要怎么回答?说因为以后你会疼我爱我宠我,拿半壁江山来捧我一个二流歌手,可惜老子不争气,没把握好机会不说,还被不知道什么人陷害,被你从十六层楼顶给扔下去,死无全尸?
唐钺带着点轻笑,“原来如此,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既然因我而起,总不能放任不管。”
齐砚紧张瞪他,“你要干什么?!”
唐钺没理他,走到布景台边,拿起道具师放在地上的操控器,控制钢索。
齐砚被拽得猛地离开地面,失重感带着巨大的恐惧死死攥住心脏,气流化作风声在耳边咆哮,通身血液骤然冰凉。
乍看上去好像很镇定,其实已经吓呆了。
唐钺挑起一边眉毛打量着,“开头不错,保持下去。”
钢绳又猛往下坠,紧接着又快速上拉。
齐砚像条被绑在线上的鲑鱼似的上上下下地弹动,血液已经彻底冻结,连呼吸都凝住,几乎以为自己又死了一次。
这样重复好几次后才齐砚回过神来,惨叫声回荡在灯架和电缆之间,“救……放、放我下来!!”
“越是恐惧的东西越要面对,别哭得跟幼儿园小丫头一样。”
“放你x的x!只有你没资格这么说!”齐砚死死攥住钢索,神经都快要崩断,一边哭一边破口大骂。
唐钺推高推杆,升降速度骤然加快,引擎声和轮盘卷缠的声音变得有些刺耳。
“唐钺大混蛋!不管死多少次我都要回来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齐砚吼得嗓子嘶哑,手指被钢索磨破皮,鲜血顺着指缝留下,染红了衬衣袖口。
“做得到的话不妨试试看。”男人依然气定神闲,带着仿佛猫戏老鼠的神色操纵着器械。
不行了……齐砚在眩晕和恐惧中全身痉挛,胃难受得干呕,模模糊糊地想,会……死在这里。
仿佛是远处传来巨大的动静和骚乱,他的身躯慢慢降落,最后落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
头顶是贺千秋有若肃杀寒风的凛冽眼神。
他只顾着干呕和发抖,全身冰冷,只顾着用血肉模糊的手指抓住男人剪裁精良的衣襟,把脸埋进怀里,倾听心跳。
这次不一样了,齐砚想,这次,不会再被抛弃了。
贺千秋是接到罗一平的电话后赶来的。
罗一平听见齐砚惨叫,实在吓得没办法,只好打给贺千秋,哭着说:“贺老师救命,小砚快被唐钺折磨死了!”
据说贺千秋当时正和魏海国大导演讨论剧本,魏海国一辈子拍了几十部电影,几乎每部都是精品,兼顾了艺术性与口碑。卓越的成就带来了超然的地位,加上年纪足以做贺千秋的祖父辈,这几年又处于退隐状态,贺千秋能见上一面不容易。
结果罗一平一个电话,对方竟然毫不犹豫中断会面赶过来。
齐砚感动之余,不免惭愧,惭愧之余,则不免对唐钺更生出怨恨。
他坐在化妆间里拼命喝水,一边教训罗一平胡乱惊动贺老师。
罗一平缩缩鼻子,还是忍不住辩解,“你不知道你叫得有多惨,真人版刑虐啊,震慑疗法也不是这么震的。唐钺下手,除了找贺老师,谁敢上来拦?”
齐砚俊秀眉头紧皱,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不争气。这么想着,拍拍罗一平肩膀,“抱歉,谢谢。”罗助理工作被认可,先前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
化妆间外有人敲门,进来的是导演助理小张,“罗导说,要不行就改天再拍。”
齐砚放下矿泉水瓶站起来,“就几个镜头了,我没问题的。”
贺千秋有事急着走了,只留下一个助理看着,唐钺也不在场,齐砚轻松了许多,重新绑了皮套。
坦白地说,唐钺这招虽然狠,却很有效。齐砚也觉得自己简直抖M,一通折腾下来居然不怕了。
剩下的镜头很快拍完了,连NG都没有一次。
拆了吊威亚的装备后,齐砚走路有些腿软,路上一直扶着罗一平肩膀。罗一平以为他在害怕,小心搂着他上了保姆车。
“去贺老师那儿。”齐砚最近指使人越来越得心应手了,“我要去好好谢谢他。还有,一会儿路上给我买盒红霉素软膏,对了,再买盒xx饼屋的乳酪蛋糕。”
罗一平愣了愣,“用、用专门的润滑比较好吧?你要不好意思,我听说凡士林也行。”
齐砚也跟着愣了愣,接着大怒,“你脑子里整天想些啥?老子大腿被皮套磨破皮了要擦药而已!这是工伤啊工伤!”
罗一平心虚低头,默默挨抽,心想你受伤了也不回宿舍,要往别人家里跑,难怪会害我想歪。
当然这些都不敢说出口就是了。
贺千秋不在家,不过齐砚有他房门密码,早就来得熟了,直接登堂入室等着。
他的手也受伤了,包着纱布,动起来有点吃力,脱了牛仔裤在客厅沙发里坐着涂药。大腿内侧皮肉本来就嫩,被吊着抛上扔下一通折磨,已经破皮渗血了。之前在摄影棚里咬牙忍耐着不肯暴露,现在血液干了,将牛仔裤布料黏在皮肤上,脱的时候像揭下一层皮似的,火辣辣疼得他龇牙咧嘴。
他这时候才后悔,忘记让罗一平连酒精一起买,不消毒怎么涂药。
于是光着腿,螃蟹状走到工作区。贺千秋的客厅非常宽大,拆了两堵非承重墙,将一楼打通,只利用绿植和家具隔成休息区、会客区和工作区。
工作区的北欧赤松工作台上摆满了凌乱的稿纸和资料,工作台旁边的书架一直连到房顶,医疗箱就藏在一堆书中间。
齐砚爬上踏脚凳,取下医疗箱,一本相册啪地落在地上,摊开了。
是他的照片。
应该还是大学时期,青嫩少年让他自己都觉得害羞,运动会的间歇,和同学搭肩搂背,对着镜头阳光四射地笑着。
齐砚心跳了一下,小心翼翼蹲下捧起相册,还没来得及感动,就看见旁边的照片是一个陌生的少年。
不止如此,再多翻几页,相册里几十张照片,每一张都属于不同的年轻人,有男有女,年纪都差不多。每张照片背后都写着就读的学校和名字,年龄,以及拍摄时间。
他的照片位列一群青年男女中,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大概是,某种,写作资料?
齐砚不甘心,又翻了一遍相册,突然发现自己那张照片有点厚,抽出来的时候,一张不过邮票大小的小纸片掉出来。
是他小时候拍的大头贴……
虽然很多事不记得了,更不记得什么时候拍过这张大头贴,但起码自己的脸还是有印象的。这傻乎乎咧嘴笑的小朋友是小齐砚,不会有别人。
大头贴很有些年头,但保存得十分妥善,外面特意用薄膜包起来。
齐砚将相册放回书架上,突然傻笑起来。
他现在还真是容易满足啊,就这么一点点与众不同,就让他心里像渗满蜜一样甜。
然后——甜过了就是苦。
酒精涂在破皮的伤口上真是疼死了。
贺千秋回家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上完药去掉半条命,正裹着一块毛巾蜷在客厅地毯上昏睡的小歌手。
天色擦黑,茶壶已经冷透了,草药茶的滋味有些苦涩,但更让人觉得清凉沁心。
贺千秋弯腰将青年抱起来,小心送进卧室里,揭开毛巾检查。
手掌、大腿满布伤痕,看起来应该很疼。但青年在睡梦中却露出了笑容,好像很幸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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