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抒,有什么想吃的吗?”
林抒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游历,还带什么吃食!
“我不吃!”
“这些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昨天是第一次有人陪我过生日。”顾文铎又言欲止,他怕说的过了,林抒会生气。
“咱都是兄弟,这些小事不足挂齿。”他好像对顾文铎告白了,幸好顾文铎没有听见,不然今天他估计都没脸面见江东父老。
顾文铎一看兄弟两字,嘴角都抽了,林抒把他当兄弟,他可不愿,好哄一番,林抒才慢慢的吃□□心。
冬天行军十分不易,身强体壮的蛮夷才趁着这机会进攻。
大军走了一月有余,到了蛮夷附近驻扎的城市。
林抒这一月里快被困成一个神经病,平时和顾文铎在马车上,累了停下休息休息,吃吃各种美食,看看风景。
而这一个月,战争加急,战士们忙着赶路,顾文铎也几乎没下过马车。
林抒心疼顾文铎这文弱的小身板,受不了这颠簸,在现代社会就尽量做些好吃的给这人,毕竟兄弟媳妇不在,所以兄弟要自己疼啊!
顾文铎习武之身,这些劳累对他来说可堪忍受,不过能看到疏远他的林抒再次费心费力的为他准备吃食,顾文铎再次认为隐瞒自己习武之事是明智之举。
当天,大军停在闵阳,这是大武最后一道屏障,若蛮夷攻过闵阳城,中原腹地的百姓将受到迫害,大武也将岌岌可危。
行军这一个月,蛮夷已经连攻破三城,此时士气正高昂。
顾文铎站在城楼,感受到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
驻扎在不远处的敌军,正吼吼闹闹的庆祝连日来的胜利,浓重的欢愉气息,冲击着在场人的心神。
因为杀的人太多,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顾文铎远远的看着,灰蒙蒙的天让一切更压抑。
只在电视上看过战争场面的林抒,感受这氛围,也有一种悲壮感。
黄沙埋儿骨,征战人难还。
“监军,李元帅有事相商。”
顾文铎往远处深深的看一眼,带着林抒回到城主宅子
李宓见顾文铎并没有因为战争而变色,心里也暗暗佩服起来,少年郎能如此淡然,着实不易。
“世子,可对这场帐如何打,有什么建议?”李宓坐在上首,眼神看向左侧的顾文铎。
顾文铎恭声回答:“李元帅,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文铎即可,文铎不敢托大,如何行事还要听元帅调遣,文铎听命既可。”
李宓满意的点点头,顾文铎这是表态了,军不可不听于一人,如此他就放心了。
顾文铎已经让人私下调查过李宓,知道这人痴迷军书,常做沙盘演练,虽然没有真正上过战场,但是经验丰富。这大军有不少人是李宓的旧部,顾文铎空有兵符,并不能让所有人信服。先于这人合作,对他也好。
“三日之内,蛮夷必将进攻,我军只能在防守上多下力。蛮夷力气大,又有壮马,若兵与兵直接硬碰硬,定是我军伤亡大。”李宓把现在的情况交代给顾文铎,顾文铎已经表明自己的立场,李宓也要投桃报李。
顾文铎委婉的推诿:“我一文弱书生,对这些并不熟悉,还要指望李元帅了,有什么用的上的,直接告诉文铎就好。”顾文铎这是摆明不管这些事,让李宓自己做决定。
李宓哈哈大笑,叫来得力手下商讨,顾文铎则回到自己分到的小院。
顾文铎不急,林抒急啊,这都出来打仗了,兵符也在手里,怎么就拍拍屁股回来了?
“我看过你读过兵书,为什么说不懂?”
顾文铎拿出藕粉点心递给林抒:“皇帝是让我来监军,而不是指挥这些人上战场。”
林抒一听就明白了顾文铎的处境,这人空有一身抱负,不能施展,要是他早就忍不了了!
若皇帝顾楚疑心不这么重,会不会好很多?
顾文铎可没林抒想这么多,顾楚什么样的人,他早就摸的一清二楚,他肯定这军里定埋伏不少暗卫,他的一举一动都会送到顾楚的案头。
所以,这次出来征战,他只要看好李宓不夺军权就好,只是城墙上呼吸到的血腥味怎么都散不了。
他的冷眼旁观,可能换来的是更多将士的尸骨。
若李宓不能抵御外敌,就算受着顾楚的怀疑,他也要出手,他身后是千千万万的大武百姓!家国可破,人不可亡!
闵阳一破,定会山河破碎,血流成河,所以一定要守住闵阳!
林抒看顾文铎不吭声,一双眼如墨沉,就知道这人嘴上说不管,心里定是难受万分。
林抒回到自己的世界,去图书馆借了孙子兵法等兵书,开始背。顾文铎能在这个世界看到这些书,但是一定没有他背下来,再写到那个世界好用,毕竟他过目不忘!
林抒希望能帮到顾文铎。
顾文铎把林抒辛苦写到纸页上的兵书折好,用粗麻绳装订。这些千万年传下来的经典名书,倒是比他研习过的那些好很多。
当顾文铎为外面的战争担忧时,便把这兵书仔细揣摩。没过几天,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注释。
林抒又在网上找了一些现代人对孙子兵法的释义,交给顾文铎看,不得不说,见解不同,对同一种战术的理解也不相同,顾文铎融会贯通,等战争进入白热化的时候,这几本兵书已经摸的十分熟悉。
顾文铎倚在软榻上,身上穿着深色长袍,外罩灰色大麾,林抒飘在小几前,上面的点心时不时的少几个。
林抒看顾文铎一日一日的稳定下来,眼中的愁绪散去不少,就觉得开心,两人在这小院里,倒对外面的战争看的淡了。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战士死亡,只要这大武朝不灭,他定要让大武朝强大到无外敌可犯!
不得不说。顾文铎的内心变的坚硬起来。
院子的木门枝桠的一声,树枝上的雪飘下,进来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男子:“世子,李宓元帅请您去议事厅一趟,有要事相商。”
多日不出门的顾文铎应了一声是,开始穿盔甲。
“顾文铎,李宓怎么会找你?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林抒没想到顾文铎竟然连盔甲都穿上了,肯定有事发生,而这人又不告诉自己!
顾文铎扭头看林抒留下的字体,嘴角挂上笑意:“我没事,你不用担心,穿上盔甲,也是怕有什么突发状况。”
其实顾文铎已经知道今天城门很可能会攻破,所以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几天城门都在发出沉重的轰鸣,加上暗卫给的消息,他已经能猜出一二。
几日不见,李宓憔悴了很多,黑胡子在脸上随意摆放,连衣摆上沾染的血污还没有擦去。
李宓的脸上扯出牵强的笑:“文铎,你来了,蛮夷攻势太猛,我已抵挡不住,可能今晚就会破城,叫你来,是希望你先到下一个城避难,这里交给我。”顾文铎是皇帝的准女婿,景王世子,李宓不敢让这人有性命之忧。
顾文铎坐到李宓的下首,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国之难,匹夫有责。让我一人先走,不说对不起皇帝,更是对不起我大武人民,希望元帅能让我留下,共同抵御外敌。”
李宓看顾文铎是真心实意的愿意留下,这才对顾文铎真正的高看两眼,连最后的议事都没避开顾文铎。
“闵阳必须死守,否则后面几城定会节节败退。”坐在顾文铎一旁的武将开口。
李宓点点头:“必须守住闵阳,现在城门上已经没什么东西可用,最迟今晚,那群蛮子定会攻进来,硬碰硬,我们的士兵一定会死伤惨重。”
林抒也在一旁让大脑高速运转,奈何转出来的是一堆焦急的问号。
看众人愁眉苦脸,没什么大的进展,顾文铎这才开口:“城墙上的石头不够用,何不从城墙上往下泼水,明日一早定会结成厚厚的滑冰,蛮夷不能通过这滑冰,攻城就难了,这只是缓兵之计。至于蛮夷的铁骑,可让我们的士兵三人一组,一人持短刀,割其马腿,一人持□□,对付马上之人,再有一人协助防备后人,就可把他们的先遣部队解决。”
顾文铎顿了顿继续开口:“我手上有一批短刀,个个锋利无比,是我收集已久的爱物,这次正好带来闵阳,可供战士们使用。”
李宓听后,大为赞同,只是对一些细微之处提出疑问:“以三攻一,好是好,只是我军兵力也达不到如此比例,恐怕后面之人还会伤亡不少。”
顾文铎加以解释:“元帅自不必担心,今日夜里,若敌军攻入,我们可假意战败,引军入瓮,等铁骑军入内,便关闭城门,开始泼热水,虽然还未成冰,也能让那些人有的受。”
☆、战争
天色已沉,黑云压城,沉闷的天气让人喘不气来。
顾文铎站在城墙一角,看战士们的厮杀。
林抒这算第一次直面战场,以前呆在小院里,只能听见些声响,现在是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身边,看着城墙上倒下的士兵,林抒的心一阵阵的不舒服,战争在哪个年代都是残酷的,就算在冷兵器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