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炎的娘坐在一边休息,不是她不想帮自己丈夫,只是她有个能干的好儿子,她也就不想再劳神费心了,只是交代了林炎要用心。
林炎在林辉旁边帮忙查看账目,对账目里记载的有疑惑的地方就向林辉请教,一些经营支出与额外支出是否合理,收支是否能平衡,这些他的心里都要有一杆秤来衡量。若是哪家铺子做得好,哪家铺子经营差,该赏的赏,该罚的罚。盈利差的铺子,要具体分析,是环境因素,还是管理者经营方针有误。这些他们心里都要有数,然后做出相对应的指示。
林辉从小开始学习做生意,心算能力超强,对账目里的真真假假有非常敏锐的直觉,若是遇上有人隐晦弄虚作假,他还会专门指出给林炎查看,让林炎掌握更多的经验。
马车徐行,正从子午街穿过,突然一下急停,林炎快速地一手抓住了马车里的扶手,一只手抓住了李玟,林辉连账本也顾不上了,就扑过去将李玟与林炎娘俩护在怀里,两只手紧紧地抓住扶手。等马车停稳,他强行忍下怒火对着外面的车夫道,
“发生了何事?”毕竟车夫跟了他好些年,从未出过这等事,想来也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所以他没有对着无辜的车夫撒火。
“老爷,是小人的错,刚才有人突然向咱们的马车跑了过来,小人没有察觉,才会出现这等疏忽。”车夫将错揽在自己身上。
“现在那人在何处?”林辉安抚好妻子后,掀开车帘问着车夫,将不满的视线移至马脚下,果然那里躺着一个人,还是一个蓬头垢面的人,若不是车夫及时拉回了马,马的下一脚就会踩在那人的身上。
那人衣着褴褛,身上脏污,躺在地上一声不吭,像是死了过去一般。
街上有些许人向这里张望着,看热闹。
子午街上有不少林家的铺子,都识得林家的标志,认得这辆马车,有店里的伙计看见了这里的情形,即刻找来了管事,一起向事发现场赶了过来。
林辉却是对那拦路人的小把戏不感兴趣,“你是何人?还不快起来说话,我就派人将你扔到府衙。”
林炎也撩开车帘,看向冲出来拦路的人。
林辉平常是不轻易动怒的,可是这次涉及妻儿,让他怒不可遏。
周边的管事早就到了,就等着林辉要怎么处理。
“张管事,余管事……”林辉正要叫人拖走那脏污的人时,那人终于是动了,他从地上起身又转而跪在了马车前,
“林老爷,我听闻您是这片地方的大善人,求您发发好心,救救我吧。”那看不出面貌一身污黑的人却发出少年人的声音。
林辉不禁嗤笑,这是把他当活菩萨了。
“你这样冲着我的马车跑过来,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救你?怎么救?”
林家的马车走的极慢,他这样跑过来,受到惊吓的只会是马与车夫,却也踩不死人,最多受个重伤,林辉赔偿他医药费。明知道有这种后果,他却依然冲了过来,不就是想不劳而获吗?人现在完好无损,却又要他救他,这种事,若是今天马车里只坐了他一个人,说不定他会给了钱了事,但是现在,他完全没有这种好心。
那人或许也知道自己惹了林老爷不快了,忙道“小人从小摸爬打滚,到现在,会的东西不少,我愿意进林府卖身为奴,只是现在,小人的弟弟躺在床上生了大病,需要不少钱给他治病,我想求您先借我一些,到时候我再给您做牛做马。”
林辉听得那人一番话,虽没有了强烈的愤怒,但是对他冲撞自己妻儿的火气却还在,不肯轻易应他,故意刺道,“你弟弟生病了缺钱,你就来撞我的马车,若是以后别人没钱了也学你,那我林府岂不是不得安稳了。”
林炎招了站在一边的管事,问道“此人是何人?”
有熟悉的管事答道,“回少爷,那人是东村金家的孤儿,父母上山都被大虫给吃了,就余两个孤儿在,原先家里还有点口粮,但是经不住他家里没人性的叔叔一阵搜刮,什么都没了。那孩子从小就在外面闯荡了,要养年幼的弟弟,异常辛苦,有是有邻里接济,但是,他弟弟这次生的病可是大病,老百姓哪有那个钱借给他们治病,估计实在没办法,就……”后面的话自动省略了。
林辉说要走,叫那人让开,那人还拦着马车不动,他说,“林老爷,求您了,救救我,救救我弟弟吧。”弟弟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支撑着他的支柱了。
李玟在马车里面低声叹了口气,想必是听了管事的话,心里可怜那孩子,只是她也相信自己的夫君,所以并没有多言。
林辉对着林炎使了个眼色,林炎心里会意,对着他熟悉的百鹤楼余管事耳语道,“把人带到百鹤楼,我自会过去处理。”
余管事会意,强行拖着人走了,路终于又通畅了,林辉一家安然回府。
回到府里,林辉交代他,那金家孤儿的病能治不能治,他都不要问太多,只管给足够又不会有余的钱给那人,若以后得知他确实是个能干的,在把他招来,若是没本事,钱收不回来也无所谓,就当做善事了。
林炎知道,府里是不养闲人的,这不过是他们的一次善心,若是运气好,还多得了个人才。
林炎进到百鹤楼后,走到了最里面的小院儿,这里是百鹤楼里的伙计们住的地方,那人被丢在了一间空房里,安安静静地,不吵也不闹,看来楼里的管事已经同那人说过,林炎会来的事了。
林炎一进去,那人就跪在了地上。
“你是金久?你弟弟是金柯?”林炎看着眼前的人,问道。
“是,小人是金久,林少爷,您可一定得帮帮小人,小人就那么一个弟弟,世上再无亲人了。”金久流着泪跪求着。
林炎要余管事去取银钱,“看在你是为了给你弟弟治病的份儿上,我愿意把钱借给你,只是,你原先说的那些话,可还作数?”
金久急忙道,“小人甘为林府做牛做马,赴汤蹈火!”
林炎也不知道有没有把他的这句话听在耳里,拿过余管事手里的银钱,递到金久的手里,“拿去给你弟弟治病吧。”
金久却还是不走,“林少爷,卖身契……”
“噢,这个啊,暂时不要你签字。还是你弟要紧,快去吧。”林炎不紧不慢的道。
金久一想到自己的弟弟,也就顾不得其他了,不管林家有什么打算,等治好了弟弟的病,他再来还他们的人情。
他急匆匆地走了。
林炎与余管事交代道,“若是他日后来找你,你先把他留着,先查看查看,若是确实不错,我再做其他考虑。”
余管事应好。
金家兄弟(小修)
金久拿着林家少爷给的银钱急急忙忙地走了,他心里还记挂着躺在床上正在生病的弟弟。
林家的人情是一定要还的,就像他自己说出口的,不管是做牛做马,刀山火海,只要是林家要他做,他都会去做。
东村离子午街有些远,金久两条腿卖命地跑着,实在跑不动了,走一会儿接着跑。
金久跑回家,家徒四壁的房子里,一张算是他们家最大家具的床上,铺盖着破烂的褥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隆起,他弟弟病了,还躺在那里面。
金久扑到床前,边叫着“金柯”边给他弟弟裹上褥子,包好后,将人用麻绳捆在自己身后背上。
“金柯,不要怕,哥哥带你去治病。”
金久不敢停歇,背着金柯就出门去找大夫了。
金柯半路被颠醒,他困难地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四周,染着病色的脸上有些疑惑地道,
“哥哥,我们这是去哪?生病了不是应该躺在床上才会好得快吗?”金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
金久听着金柯说的话,差点流出泪来。
因为家里没钱,他们兄弟俩能活着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哪里还有钱看病,所以以往两兄弟若是谁病了,金久都会说,躺在床上病才能好得更快的话,导致金柯一直都误以为,生病了只要在床上躺着,病慢慢就会好起来了。
金久忍住心里的难受,轻声哄道,“很多病其实只要在床上躺一躺就好了,只不过这次小柯生的病同以往的病不一样,所以要用别的方法才能好。”
金久虽然话语里并没有透漏什么,但是背上的小孩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别的,他心里在想,他是不是跟隔壁的刘爷爷一样,病好不了了,不然哥哥为什么不让他躺在床上治病呢?只是懂事如他,并没有把心里想的告诉金久。虽然哥哥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知道,哥哥已经很累了,他不想给金久增加负担。
金久不停地走着,林少爷给他的银钱可以够他去子午街给弟弟找个好大夫,弟弟的病是不能久拖的,他还那么小,拖出毛病来要叫他怎么办。
金柯在哥哥的背上又闭上了眼睛,虽然颠簸,但是哥哥的背很让他心安。
金久赶到医馆的时候,天都有些黑了。
恰好,今日医馆里面还有一位病人在看病,延迟了闭馆的时间,若是平时,这个时间医馆都已经关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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