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早就没有玄机这号人,也没有与愿魔勾结。何掌门慎言!”一道清丽人声自天上传来,一袭白衣的希清足踮玄月冰轮从天而降。
她专程前去被灭门的几个小派察看,从尸体和现场环境的破坏程度来看,愿魔的实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对愿魔的实力有了一定的了解后,便匆匆赶来。
“鹤小道友!”昆仑宫长老叹息道,“你不该来啊!我等远不是愿魔对手,老头子们在此送命就罢了,你还是快走吧!”希清在昆仑山切磋会上的风采,深入昆仑宫长老的心,在他心中,希清就是道门的未来。
“多谢长老关爱,希清感佩!希清来迟,请诸位道友恕罪。不过我既来了,今日,谁都不用再死!”希清此言一出,顿时起了一阵狂风,将她的发梢衣角吹起。
崂山派众人心中竟有些安定,原本犹豫的弟子也坚定起来。
玄机皱起眉,希清一来,打断了他的大好形势。统一道门,崂山派只是他的第一步。
愿魔轻笑一声,开口道:“你很自信?那日被你击中,只是本尊一时不察,你以为还有第二次吗?”
“你怎知我就击不中你第二次?”希清毫不相让。
“低贱凡人,本尊今日便报当日之仇!”愿魔话音未落,化作一道疾风向希清冲去。
希清驭着玄月冰轮在空中腾挪闪避,间或支起御守罩接下愿魔一拳一脚。底下众人只看到空中道道残影和偶尔亮起的金色御守罩,听到拳脚相击的破空之声。
“你就这点本事吗?”希清嘲弄道,声音朗朗传来,给崂山派众人一剂定心丸。
“你未免高兴得太早!”愿魔收了手,二人隔了数丈相对立于半空中。
愿魔右手猛地握拳,一棵足有五人合围那么粗的巨大松树被连根拔起,愿魔右手向前狠狠一推,松树向希清势如破竹地冲来。
希清将玄月冰轮祭至身前,玄月冰轮放大数倍飞速旋转,轮刃将松树一丝丝切碎。崂山上像下了一场木屑暴雨。
愿魔眼中愤恨更浓,一抬手,愿魔杵握在手中。
愿魔杵是愿魔专属的法器,还是碎片时便搅得天下不宁,如今复原了还在原主手中,威力不敢想像。
希清双眼紧紧盯着愿魔,不敢有一丝分神。
“我看你还怎么挡!受死吧!”愿魔祭起愿魔杵,杵尖朝前,在空中留下一道黑色尾迹,向希清狠狠刺去。
希清立刻祭起御守罩,砰的一声巨响,愿魔杵狠狠撞在御守罩上,气波将底下所有人掀翻,口吐鲜血。玄机提前逃进大殿内躲过一劫。如今他毫无修为,与普通老头一般脆弱,承受不住一丁点冲击,根本不敢在外头观战。
御守罩在愿魔杵的攻击下深深凹陷,却韧性极强,就是不破。
愿魔双手合十,向愿魔杵注入力量,愿魔杵攻势愈发强劲。
希清咬紧牙关,玄月冰轮在她身后极速旋转,崂山上所有的灵力都被玄月冰轮调动吸取,又汇入希清体内,为她源源不断提供力量。
“啊!”希清大喊一声,竟将愿魔杵寸寸推回去!
愿魔双眼发红,调动更多愿魔之力注入愿魔杵。二人在半空中僵持小半个时辰。
崂山灵气浓郁乃钟灵毓秀之地,希清吸取的灵力像大海一样无穷无尽,而愿魔则渐渐力不从心。
“去!”希清抓住机会,将全身灵力聚于一点,向前狠狠推去,御守罩金光灿若白日,愿魔杵竟被弹开!
“好!”崂山派众人得胜般欢呼起来。
愿魔满是怒容:“若不是本尊被圉于这具人类躯体,你以为你能斗过本尊?”
“不要说大话!”希清将玄月冰轮用力甩出,玄月冰轮像那日在地牢前一般,与主人心灵相通,一个闪现出现在愿魔身前,狠狠砍向他右肩,将他的袖袍也割去一半,一瞬间,愿魔右臂血流如注。
见此情形,崂山派众人仿佛打了鸡血,纷纷拿起法器与愿魔城众再战!
“好!你很好!”愿魔眼中满是怨毒,“今日先到这儿,本尊改日再来!”
“想逃!把她的身体给我留下!”希清驭着玄月冰轮追上去。
突然,她觉得身体里像有烈火在灼烧一般,闷哼一声,顿住了身形。
“怎么回事?”希清百思不得其解。
“哼哼,你以为,本尊喜欢和你叙旧吗?”
“什么意思?”
“本尊早就告诉过你,人不可靠。”愿魔冷笑一声,“哪怕是个孩子。”
“什么?你!”希清这才记起,昨夜那些五颜六色的花,正是古籍中记载的烈焰花,触之便中毒,中毒者如烈火焚身。
“你想要她的身体,看来只能下次了。哈哈哈哈!”愿魔冲进主殿,拎着玄机留下一串渗人笑声便消失在了天际。
“站住!”希清强打精神还欲再追,体内一阵更灼热的气息涌来,将她全身灵力都滞住。
“唔!”希清口吐鲜血,不甘心地从半空直直落下,昏迷之前还死死盯着愿魔远去的方向:“不要走……把阿月还给我……”
第68章 西南
希清醒来时,发现八师姐希霁在身边守着自己。她刚一醒来,希霁就关心地递上水:“小九,你怎么样?”
“八师姐,你怎么来了?”希清慢慢喝了水问道。
“大师姐要张罗四象堂大小事,走不开。其他师姐也都帮着处理门派里的事。现在凌云阁内忧外患,事情多得不得了。”希霁低着头难过道,“听说你在崂山受了伤,大师姐立刻叫我来照顾你了。”
希清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希清能猜到凌云阁的处境,大师姐想必也是焦头烂额。
“小九,前面昆仑宫的长老来给你把过脉,说你体内有毒火,不知道该怎么解,先回昆仑宫查典籍去了。”
“其实我没事。”希清浅笑了一下,“上次中反噬散,我连喝了七七四十九天的天山雪莲,对付烈焰花虽然不完全对症,但也有不错的效果。”
“那也不能掉以轻心啊!要是留下什么病根就不好了!”希霁道,“你可不知道,你现在是整个道门的大人物,多少人关注着你呢!”
“什么?”
“你在崂山以一己之力战退愿魔一事已经传遍道门,要不是那些人嘴硬,非把愿魔临世怪到凌云阁,未来你就该是道门领袖了!”
希清摇了摇头:“我从没想过做领袖什么的。愿魔一事,我们凌云阁确实有直接相关。”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啊!”希霁不悦道。
希清叹了口气:“八师姐,凌云阁收集愿魔杵碎片,修复愿魔杵导致愿魔临世,这是事实,我们得认。”
“可我们修复愿魔杵是为了引出愿魔,好将他一举歼灭啊!”希霁辩解道,“要说错,我们就是错在没有想到,鹿归月就是愿魔,她来得这么快!”
提前鹿归月,希清心中不由得一阵抽痛,那两刃砍在她的身体上,不知道她会不会也觉得疼。
“八师姐,我有些累了,想再休息会儿。”希清神色恹恹。
“好吧,你先休息,我也正好给大师姐传个信。”希霁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希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到玄月冰轮劈中鹿归月身体的那一幕。
“唉……”希清长叹一声,“这辈子,我真的欠你太多了。”
说完,希清起身走出房门。足尖轻点,玄月冰轮在脚下浮现,载着她向西南飞去。
这世上如果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那一定是胡三针。我要去找他,看看有没有方法可以唤醒你。
两个时辰后,希清在药庐缓缓落地。
药庐还是之前的样子,矮房三间,小院一方。
希清推开篱笆门,缓步走进去。
左边是小厨房,竹制的小窗上,仿佛还透着鹿归月挽着袖子忙活着煮饭的身影。
上面是病房。自己在里头住了许久。每次鹿归月烧饭,小厨房的烟味就漫进病房,自己则在窗口与她斗嘴,嫌弃她手脚慢,只会下大油烧菜,也不怕腻死病人。
记得那时的鹿归月总是瞪着眼睛,明明是很想反驳,最后却只是轻飘飘来一句:“我被熏得最惨都没说话呢……”
她那样伶牙俐齿的一个人,为了自己也不知忍了多少闷气。后来,饭菜渐渐变得越来越清淡,她被胡三针好一通唠叨,骂人的口水溅得满桌子都是,还被胡三针拿筷子敲了好几遍脑袋,疼得呲牙咧嘴的。即使这样,她也只是缩着脑袋没吭一声。
希清想起鹿归月那副怂怂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竟又流下泪来。
好想揉一揉你的脑袋,问一问你疼不疼。阿月,我好想你……
最后一间是一个隔间。没病人的时候,鹿归月住在病房,有病人的时候,她就搬过去跟胡三针住隔间。
矮房很小,上头的茅草都长了蜘蛛网,风一大就往下落灰,雨一来就往下滴水。胡三针一个神医,钱大概都用在买药材研究上了,可希清想不通,这么多年,鹿归月做赏金猎人赚的钱都拿去干什么了。
希清走到房门前,正要抬手敲门,身后传来一道人声:“你不是那个小道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