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之后,刘陵端着咖啡杯,吸溜吸溜地喝着,一面看着地上的人偶。
“怎么样刘哥,这是不是我猜的那种,古代的充气娃娃啊?”
“→_→”刘陵无奈地看了陆寒一眼,又怜悯地看了看张庶,虽然自己和发小儿的攻受属性不同,但是应该都在遭遇着被榨干的悲惨命运。
“我看看哈。”
刘陵把手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蹲下身去伸手查看了一下那个人偶。
“哎?”刘陵一下子跳了起来,把手上的污迹在陆寒身上抹了抹。
“嘎哈呀?”
“哎嘿,兄弟,哥这些年法力不如从前了,借你的金身去去晦气,家里还有娃呢。”刘陵作揖打拱地道过谦,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的人偶。
“这是剥皮揎草啊……”
第162章 人皮娃娃
“啊?那你就往我身上蹭啊,我家里也有崽子好吗?”
陆寒回头看了看趴在张庶背上,好像一只背后灵一样的蚕豆,想了想,他家的崽子对于孤魂野鬼似乎还挺感兴趣,摆了摆手示意算了。
“不过这玩意真的是剥皮揎草?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生活的那个时代木有这样的刑罚,听说是大明律开始的吧。”
“嗯,我不是城隍嘛,我的神位旁边就有这么一个东西,所以很清楚它的规格。”
“哦,原来你是个变态。”陆寒翻了翻眼睛,以后一定要好好劝劝张庶离他这个发小儿远一点儿。
“你这家伙不要瞎说好的呀?”刘陵赶紧摆了摆手。
“这刑罚是朱元璋那小子定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转生成帝王将相的都是天界犯了错误的下级官吏,所以刘陵在称呼上就比较随意。
“他是穷人出身,最讨厌贪官污吏,所以规定贪污超过六十两银子的官员要被剥皮揎草,活着灌进去水银,人能直接从皮里跳出来,人皮就完整了,然后把皮囊趁着热乎,里面装上稻草,摆在城隍的神位旁边,他的后辈来上任时,先来拜见城隍,自然就看见了这东西,不敢贪污受贿了呗。”
“……”张庶虽然出身关外张家,听说这种事都觉得浑身毛骨悚然,赶紧把蚕豆书包移到前面来背着,想捂住小孩儿的耳朵。
谁知道蚕豆手里拿着个小小的本子,正在津津有味地记录这个段子,没想到张庶会忽然查岗,圆团团的脸上写着一个大写的懵逼。
“哈哈哈熊孩子露馅儿了!”陆寒很夸张地笑道。
“你还笑?都是你的教育出现了问题,才会让蚕豆的性格发生偏差的!”张庶很严厉说道。
“……”陆寒心里苦,他真想用事实为依据打破张庶这种妻贤子孝的迷梦,可是又舍不得,想了想,这个锅只好自己背了。
“唔,可是还是不太对啊,虽然我没有生活在明朝,不过我们冥府的典章制度都是跟阳间社会对等的,那段时间我也不是没有经历过,剥皮揎草的人发过来都是直接压在阴山背后,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刑罚会对女人实施的。”
陆寒蹲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戳着地上人皮娃娃的脸颊说道,那确实是人类的肌肤,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剥下来的,时至今日,依然柔软而富有弹性,算得上是吹弹可破,想来这具人偶生前应该是个豆蔻年华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命途多舛,竟然被人制成了娃娃。
“会不会不是剥皮揎草呢?”一直没有参与讨论的张庶忽然说道。
“我记得小时候听一位旅居海外的长辈提起过,她跟欧洲皇室联络有亲,曾经在一位女公爵的家里见到过用人皮缝制的玩偶,据说跟当年欧洲盛行女巫之风有关系。”
“女巫?别告诉我跟那个白骨夫人一样的口味吧?”陆寒听到这里就哆嗦了一下,对了,张庶家里有一门亲戚是歪果仁,所以自己的岳母结婚时才有了那么名贵的婚纱。
“嗯,传说那古堡的女主人为了长生不老,每晚都要吸干一位处女的血液,只留下人皮和骨骼,再制作成标本,储藏在地下室里,等到教廷的军队攻破了城堡的时候,在地牢里发现了上千具这样的少女玩偶。”张庶点了点头,表情变得冷峻了起来。
“唉,这人有了钱啊,还是不满足,看来无论中外都发生过这种惨绝人寰的事情啊,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陆寒叹息了一句。
“你当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渴望金钱长生和酷刑了,毕竟你是个怀揣着两亿年薪发明了冥府法典永远十七岁的美骚年→_→”听到陆寒抨击长生,身为道门代表人物的刘陵立刻讽刺技能爆表。
“好了,你们别吵了,我觉得要想知道这个娃娃的身份,还是去问问老太爷比较合适,毕竟这宅在当年就是从张府上分派出来给我们家住的,前清的时候张家有什么秘密,他应该很清楚。”张庶说。
“对啊,怎么忘了这个老梆子……老太爷了!”陆寒话说到一半儿立马改口。
……
半小时后,张家祖宅。
“老太爷,您看……”
张庶把那个人皮娃娃陈列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上,疑惑地看着张廷枢。
“哦,是她呀。”没想到张廷枢竟然这样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
第163章 人彘
“老太爷,您知道这个人?”张庶显然没想到张廷枢竟然对这个人皮娃娃如此熟悉。
“呵,以前老辈儿的人都知道。”张廷枢很爱干净,自己不插手,只是让苏杭把那个娃娃翻过来调过去给他细细地展示了一番。
“这叫子姑,在前朝,是与灶王并尊的宅院守护之神,一般只用稻草做成女子形状,打扮之后,家中未嫁之女于厕中祭之。”
“子姑?”张庶这一回是完全不知道了,不只是他,估计就算他的父母在世,也未必知道自己家中埋藏着这么一件奇怪的东西。
“嗯,因为关外张家原先下斗儿是曾经得到过一张完整的女子人皮,所以就用她制作成了子姑的偶像,供奉在厕中,这也是当年道儿上震慑对家的一种手段,时过境迁,总有百年未见天日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机缘巧合挖到了她。”
“什么嘛,原来是这样啊,我是因为最近查的案子跟厕所有关,所以就蹲在家里的财位随便看看,还以为是挖到了罪魁祸首呢。”旁边一直没吱声的陆寒悻悻然地说道。
“怎么可能会那么巧合,你当你是柯南吗?所有的事情都出在自己身边。”张庶暗暗地给他使个眼色,叫他不要跟老太爷呛茬儿。
“也未必就没有关系。”张廷枢表情淡漠地看了看那具在苏杭手里被颠来倒去的人皮娃娃。
“你们刚才说,要查厕所的案子,是不是城隍之前提过的那几件,女孩子如厕的时候离奇失踪的事情。”
“对对对,原来刘哥也跟你们说过啦?”
“嗯,他是城隍,帝都四九城出了什么离奇的事情,是要向我们九门的人通报的,我在想,也许这件事情真的跟子姑有关,话说回来,你们知道子姑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陆寒摇了摇头,很老实地回答道,既然是要家里的女孩子们祭祀的偶像,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肯定不知道,而且小时候家里那么穷,哪里敢随便找个地方如厕,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都是憋着一路跑到自家的农田里解决的。
“那,你总该知道人彘吧?”
“艾玛呀,老吓人了。”陆寒浑身一激灵,往张庶身后躲了躲,在他原先上班的公司里,人彘就是一项刑罚,专门惩罚的是那些因为嫉妒心而谋害人命的罪人。
陆寒在新公司混熟了之后,渐渐掌握了各种刑罚的来源,其中这一项就来源于西汉高祖刘邦的正室吕雉。
讽刺的是吕雉生前百般虐待小三儿戚夫人,可是死后却也遭到了几乎是同样的残酷刑罚——被人砍断手脚,挖去眼睛,熏聋耳朵,毒哑喉咙,关在厕所之中,折磨到魂飞魄散,永镇阴山背后。陆寒总觉得自己后来gay了,一定程度上是受到了这件事的惊吓。
“这个我知道的。”陆寒对张廷枢点了点头。
“那戚夫人死后去向何处,你可清楚吗?”
“这就不太清楚了,毕竟两汉三国的时候正是我们那个部门的草创时期,那时候我还没入职,也只是简单听说过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有人说,戚夫人死于厕中,所以魂魄一直逡巡不去,成为厕神,因其流连尚在人间的子嗣,所以成为一户宅院之中,守护幼儿与未嫁女的神明。”张廷枢说道。
“那为什么又叫子姑啊?”陆寒搔了搔头发。
“有说法是汉代官话之中,戚、七、子、紫皆是同音,也有人说因为戚夫人是幼儿的守护神,所以称为‘子姑’。”
“唔,原来还有这么多门道。”对于进了公司才逐渐扫盲识字的陆寒来说,这次谈话的信息量有点儿大,他需要时间消化一下。
“可是如果这个子姑真是未嫁之女的保护神,为什么还要出来害人呢?”
“这倒未必是害人,神明之事,讲究因果报应,你常在阴司地狱勾当,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嗯,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啊。”陆寒这会儿脑子有点儿转不过来了,迷迷糊糊地听着张廷枢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