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千寻听得她的叹息心中偷笑,这些日子教主大人与那顾长风接触的多了,与未八来往也不少。眼瞧着她天天暗自吃味,教主大人却不肯再吃醋予她点小得意,心下难忍,今日便特唤了顾长风来,又稍微晾晾教主叫她重视一点自己。她掩去眸子里忽闪忽闪的狡黠,严肃认真地道:“幸好这哈兀尔还要防备着本部和仇部,否则全军压上当真让我们措手不及。”她看的用心,眉尖稍稍挑起,侧面看来眼中黑黝黝的深邃坚定。东方黎顺着她挺直的鼻梁向下,望到她微抿的唇,忽然便想吻一下。东方教主想到什么素来不惮于去做,以往不经□□唯此羞涩些,如今被个妖精磨的也放纵许多。只是她天生眉目清冷做什么都显得专注认真像是完成个大事,如今亦是。
带着茶香的唇轻轻覆上另一个,只是一啄,雪千寻唇间一凉,眼睛里几乎就要燃起火焰来,大呼此计万分可行!那火焰转瞬即逝飞速变换成一个柔顺的笑容,灵巧的小舌舔了舔被滋润的嘴角。她就着教主大人离开的势头倾了身子过去,附趴在她颈间,落下一个湿湿的吻,轻轻一动便把自己的腰肢送入了东方黎掌中。东方黎轻轻捏了一把,耳畔便传来低低的□□声,搅得她心中波澜四起。
不能忍!她另一只手摸上雪千寻的耳垂,软软的手感刚刚好,“夜了,我们就寝吧。”
雪千寻眯眼笑了起来,嗖地脱离了她的怀抱,坐在原位一本正经,唯有微微起伏的前胸隐隐露出她的情动。“教主可是累了?且先歇下,我再帮顾大人看看。”
她刻意强调顾大人,果见东方黎不经意间皱了眉头,心中暗自窃喜,却听东方黎道:“无妨,那你先忙,我再出去转转。”
雪千寻耳朵一竖,刚才教主明明也是心动的,这会不憋气出去转什么?她扭头忽闪着眼睛问:“这么晚了教主要到哪里去?”
东方黎无辜的看着她,“未姑娘本请我去商议事情,我念着你便道明天再去,既然你忙,我就先去看看何事。”
又是未八!雪千寻当然不依,非但今夜不能去,明日也不能去,有什么事就不能当着自己面谈吗?孤女寡女的,成何体统!她心中吐槽面上却不显露,附身而上毫不尴尬,二人衣料相触却好似肌肤相触一般,东方黎眼中暗了暗露出些侵略感,还有笑意。
“你不是忙着,可别来引诱我,免得我一会儿外面忍不住对哪个美人有了企图。”东方黎忍着笑,虽是这么说,手却揉捏着她腰间系着的衣带。
雪千寻弯了眉眼,贴近她,翘起脚鼻尖抵着鼻尖,声音如水缠绵:“那雪妾引诱到爷了吗?”
她很少再用这种称呼,这偶然一说别有情味,东方黎心中火苗倏地就蹿高一截,手上紧了紧。雪千寻眸中笑意更浓,声音低成一阵又轻又暖的风吹过东方黎的耳畔,她问:“爷要玩一个撕衣服的游戏吗?”
嘶啦...
“东方教主,您在吗?”
东方黎后退一步,看着手中被扯掉的腰带,干咳一声,递还雪千寻。先是提高声音道:“未姑娘稍候。”又给雪千寻施了一个眼色,雪千寻有些羞恼的撇了撇嘴,接过转去后面,不忘柔声道:“雪妾在后面等爷。”
东方黎心中一荡,又是好顿平息才去开门,只是一开门她的眼神便凝重起来,盯着未八手中的那柄剑。
未八道:“有人把这柄剑送来给东方教主。”
是白鲛。
第147章 .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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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鲛是一柄长剑,且细,质地无光,但伸手贴近便有一股寒意。东方黎用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它晃了晃,无声。
雪千寻知道她心中的矛盾,柔声道:“教主不必担心我,如今我武功已经渐渐恢复,虽不是高手,但遇上普通的也能自保。你且去吧。”
随这柄剑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封信,是狂云帮的信,直白地讲东方良在她们手中,时间地点说的清晰明确,只等她前去赴约。这算是阳谋,一切都摆在那里,全听她自己判断。
“三种可能,要么是调虎离山,要么是针对我设下的陷阱,要么是二者并行。”无论是哪一种她都会去,雪千寻知道她自己也知道,她只不过是有些放不下身前的人。东方黎把长剑归鞘,沉吟道:“还有两日,按时间我明日便要出发。我不在也不放心你在这哈密,神教留在城中的还有一队弟兄,我带一半,跟你一半,再去寻顾长风派百人送你出城。先头最危险的这段我陪你走,后面的你便要多小心了。”
雪千寻乖巧的点点头,值此之际她自然事事依从,不给身前的人添分毫麻烦。又俏皮道:“教主就那么信得过顾长风,不怕他把我拐跑了?”
东方黎知道她是故意说些玩笑话安自己的心,揉揉她的发丝,笑道:“你会被拐走么。”
雪千寻投入她的怀抱,轻声道:“教主若是怕我被拐走,就一定要回来,一定要早些回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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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是不是太重视这位东方不败了?”
狂云帮自然早到了约定的地点设下埋伏,此处距哈密卫八百里,是一块沼地,埋伏了狂云帮三分之一的人马,还有各种陷阱机关。为着这个地方他们也是布置了半个多月,此刻只等那位东方教主上勾了。
“如今咱们与日月神教交手也不少了,他们的武功只怕比咱们还高些,只是不擅马战和草原奔袭。那东方不败是他们的教主,更号称中原第一高手,是万军之中取敌帅首级的人物,大当家当然要重视些。”
一人又问:“若是如此,大当家怎么不像之前布置那般,直接埋上那红毛鬼的劳什子炸药轰了他,反而又费此干戈?”
先头的人摇摇头,“许是大当家惜才想要活捉,许是炸药要用来攻城不够浪费在他身上。大当家的心思谁猜得到。”
他们口中的大当家远在数百里之外,哈兀尔部的族长座前。这位族长名唤卓勒哈兀尔,四十多岁,与魏瑾颜相识多年,对于中原文化颇有了解。他在位十一年,使哈兀尔部成为本部之后三大部族之一,很有手段。
“十七年了,我们又有机会并肩而战。”卓勒感慨道。十七年前他还是父亲不受宠的儿子,在外出游遇到追杀,正碰上魏瑾颜一行,并肩作战救了他。后来二人熟悉,魏瑾颜又不遗余力助他上位,如此才有了今天。
魏瑾颜笑道:“当初我们是守方,如今却是攻方,形势已大不相同了。”
卓勒也笑,“只是我不明白,这场战争于你并没有多少利处,你为何如此积极参与。”哈兀尔部本也是要退走的,魏瑾颜连夜赶来与他谈了一日,终于鼓动起他的野心,让他忍不住战这一场。若胜,他威望势必大增,更多小部将来簇拥,如此便可与本部抗衡,免于这十几年来的压制。如果败了....不过是回到十年前罢了。但他魏瑾颜不同,如果胜了,她一个帮派而已,得不到太多好处,如果败了,她自己兵败身死不说,整个狂云帮也只剩下被她送走的那数百名妇幼了。
“人这一生总有些没有什么利处却偏偏就要去做的事情。”
卓勒道:“我不认为你是那样不理智的人。”
魏瑾颜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理智的人,只是为了一件不理智的事理智了二十几年。
“天亮了。”
卓勒点点头,“拔帐行军吧。”
魏瑾颜出了帐篷,略做洗漱翻身上马。狂云帮仍有大半在外面骚扰,跟着她的不过三百人,守卫着此战利器,炸药和攻城器具。他们随军前行出七十里,一只雄鹰在天空中绕起了圈子,它逐渐接近找到了自己的主人,俯冲下来落在李维的肩膀上。李维解下那卷信筒,纵马到魏瑾颜身边附耳道:“雪千寻与东方不败均已出城。”
魏瑾颜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心中却又翻腾起来,无论你是不是真的是我的女儿,我都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有关于雪千寻的事她查了半个多月,亦知道其中许多消息都是别人有意放给自己的,比如二十多年前,扬州城有一个失踪案,一家数口连带新生的女儿全部失踪。又比如雪守备之前与某家大小姐暗中私通,成婚时人已是大肚子,刚成婚便生了个乖巧的女孩。比如雪守备家的女儿即为机灵,仅五个月便能开口叫爹爹,比如....
魏瑾颜忽然相信这世上是有因果的,雪中柏生平第一次为了一己私利杀了一个无辜百姓的全家,于是便要拿全家的性命血偿;自己为了仇恨杀了雪中柏全家,于是便要以亲手送自己的女儿走上绝路,要以一生愧疚来偿还。
她放弃了原本诛杀东方黎的计划,改为以埋伏和机关纠缠,只不叫他回来生事。更是故意去信以阳谋暴露攻城时点,给雪千寻时间出城。至于相认...便罢了。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
寒风呼呼吹着,但地上已露出了绿,冬已渐渐远去,只留个凉凉的尾巴。中军三万兵马,纵是噤声也是一片杂乱,但魏瑾颜的心已经静了,像冰封过后的湖面,砸个石头上去也不会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