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阳递他双筷子:“快吃点东西,空腹喝酒一会儿又难受。”他从满屋的乐器里绕出去,到狭窄的厨房里找器皿。
筷子都散落在橱柜最里面,祁阳费劲的伸手去掏。摸到一点竹子的手感,身后传来门不重不轻摔上的声音,紧接着落锁上扣。
门外明叔听见了,笑:“小霍这么饥渴,这就忍不住了?”
门内祁阳被霍湛压着肩膀坐到地上,霍湛按着他后脑,让他脸颊凑近了自己裤链。祁阳挣了下,抬头去看霍湛的脸。
霍湛似笑非笑,微红的眼里一道亮光掠过,手指压在祁阳唇上:“嘘。”
后脑的压力也减弱了,霍湛静静等着,目光好像是在等待判断什么。
于是祁阳埋下了头。
地下冰凉,祁阳含着霍湛的时候微微发抖。霍湛轻轻拍他的头,似是安抚又是安慰。嘴里的味道也不好,生理性的恶心带的喉头不断收缩,换来身上人舒服的哼声。
腥咸的味道似乎顺着喉管下去,胃部隐隐作痛。祁阳膝盖并在胸前,下意识缩紧身体。他一天都没吃饭。
霍湛后来已不需要祁阳主动,他自己在祁阳嘴里前后动起来,最后全射了进去。祁阳下巴被掐着,弯不下腰,也察觉到被逼迫的意思,勉强咽了下去。
霍湛粗鲁地将人拉起来,拽进怀里,嘴唇紧紧贴着祁阳脖颈的皮肤。祁阳想拍他的后背,不知为什么没伸出手,两臂在身边僵直的低垂着。他像一只被掐住翅膀的白色的鸟,被怜惜地搂在怀里。
霍湛一动不动,仿佛就睡了过去。不知多久后刺李来砸门:“差不多得了啊!我们都要散了,你俩回去还是在这儿住?”
霍湛动了动,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声。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一只,喜欢的读者请不要吝啬您的小评论与小分分哦亲。
☆、04
刺李持续不断地砸门,最终霍湛急了,向外吼了声:“滚!”
门外的人嘿嘿笑了两声,道:“那我们就都走了啊,这里留给你俩。”
过了会儿,门外再没了声响,祁阳说:“湛哥,我们进屋行吗?我冷。”
霍湛逼近了他的脸紧紧盯着他看,祁阳眼里水光微澜,睫毛微微颤着:“我冷。”说话的时候好像牙齿都要打战。
霍湛好像什么都没听到,眼睛紧盯着他看。祁阳曾觉得霍湛长了一双野兽的眼睛,眉毛和睫毛都浓密而杂乱,眼睛很大很亮,就现在逼视着祁阳,祁阳说不出话来了。
霍湛最终笑了笑,抓着祁阳的衣领将人拖进屋里。他兴致起来,状态太好了些,可苦了祁阳。
屋子里隐忍的喘息声,混杂着霍湛可谓惬意而放纵的喟叹,身体纠缠时候霍湛好像愤恨又好像痴迷地一下下深入,祁阳咬紧了不求饶,眼睛紧紧闭着,肤色又苍白,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打破的瓷人。
祁阳紧紧抓着床单的手上有青色的血管冒起。他表面安静,但浑身沸腾的血液,和心里澎湃的情绪,都是以经年咽下的苦痛作为禾木燃烧煮沸的。
霍湛到最后,好像尝到血液的味道,也许是他咬破了祁阳的嘴唇,也许是他自己的。而祁阳早已昏沉睡去。
痛苦和亲吻都不能弄醒他。
出于职业惯性,祁阳还是在特定的时间里醒了过来,关掉即将响起的闹铃,到了卫生间拧开乌黑的水龙头。
他鞠一把水抹了脸,看镜子里的自己。刘海柔顺的搭下来,没有摩斯定型就会遮住眼睛,嘴唇微微肿了,还好不明显。
出门前祁阳看了霍湛一眼,这一眼极深,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目光的深刻,也不知道那些剧本里描写的缠绵,就是如此。
天蒙蒙亮,祁阳到了片场,经纪人看见他就迎上来。祁阳看他欲言又止,问:“什么事儿?”
“制片人刚刚来了,”经纪人说:“投资商还是想跟你吃顿饭。”
投资商五十多岁,大肚便便,圈里有传言和几个小生不清不楚。但他也是这部文艺片唯一一个投资商,拿钱往水里砸。
祁阳看向远处,导演在晦暗的灯光里,给演员们示范动作,手把手教怎么演。他半白的头发在空中瞟着,动作笨拙。
经纪人慢慢说:“电影后半部分尾款还没到呢。”
片场很安静,祁阳说:“我去。”经纪人叹口气:“今天晚上八点,你有其他的事儿吗?”
祁阳摇摇头,把手机给他,道:“晚上八点的时候,你给我手机最近联系人打个电话,说我晚上要拍戏,不回去了。”
经纪人点头,突然在祁阳眼里看到一丝愧疚之色,再待细看,祁阳已经回身走了。他摇摇头,大约是看错了罢。
霍湛在地下室睡到下午,似梦非梦,接了祁阳经纪人的电话才从被窝里爬出来。
乐队是今晚演出,他没来得及告诉祁阳。不过祁阳那么忙,又很红,怕当时也只是说说,去不了现场的。
现场很嗨。许多白天可能是白领精英、老板、学生的人,都会在这时候穿的简简单单,拿一瓶啤酒叼一根烟,在地下乐队表演的时候跟着摇晃、呐喊。台下人群很拥挤很热情,台上的乐手很激动。
霍湛在台上看,看台下的人几乎都是面贴面挤着,不知怎么就想起昨晚上,和祁阳紧紧相拥的时候。心里不知道是难受还是温馨,却也有点释怀感。
表演结束,一帮人浩浩荡荡去吃小龙虾。
十斤下肚,龙虾壳落了一桌,鲜红鲜红的。霍湛直觉最近喝酒太频太多,想控制一下,结果喝了好些碳酸饮料。
小腹发涨的感觉来了,他摸出去撒尿。户外小龙虾摊紧邻着一家五星酒店,一边在寒酸忙乱,一边金碧辉煌。霍湛就摸到酒店墙根解开裤链。
出来的时候,霍湛满身轻松,却看见了祁阳。
酒店灯牌照耀的不大空地里,祁阳靠在一辆路虎车边,身旁站了个男人,油头肥脸。那男人伸手拍了拍祁阳的脸,亲昵暧昧。两人贴得极近,祁阳脸上是那种熟悉的,淡淡的温柔。两人很快上了车,车驶走了。
霍湛好像被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凉水。又好像有万根剑穿胸而过,凉风顺着血窟窿进来。
他回了桌上,丸子等人回身招呼他,看了他的脸色大吃一惊。霍湛哑着嗓子:“什么也别问。”
祁阳开着车,车驶到片场临着的旅馆门口。
老板看他侧脸漫不经心,反而更流露出两分风情,目光里流露出几分痴迷之色,手不知不觉朝祁阳敞开的领口探过去。
手指只碰到两分温热,祁阳开口道:“余老板,您误会了,我不好这一口儿。”
“哦?”余老板觉得有趣,指尖不轻不重在锁骨上摩挲着,道:“好不好这一口另说,你都跟我过来了,还废什么话?”
祁阳淡淡道:“我不跟您过来,这电影后半部分也就拍不下去了吧。”
这时候后面紧跟的一辆车打起车灯,从里面走出个秀美的年轻人来,他很快走到余老板那边车门旁,在车窗上敲了敲。
祁阳摇下车窗,余老板向外看去,看一眼就移不开了。这年轻人笑起来千娇百媚。
祁阳道:“这是我同门师弟。年轻人刚入行,心里不□□稳,您多体谅。”余老板没有回过头来,只笑了笑。
看着余老板和师弟进了屋子,祁阳才长舒了口气。他特地找人去调查过余老板喜好,这小师弟也是上赶着愿意的。
开车回了酒店。祁阳觉得被轻薄过的地方似乎燎燎发烫,进了浴室洗澡。热水淋下,反复搓了锁骨处好久,心里才稍微舒坦一些。隐隐听见外面手机在响,裹了浴巾出去接。
丸子焦急的声音:“阳哥你来一趟吧,湛哥发疯不肯回去,躺马路旁边了!非得要你来接!”
“怎么回事儿?”
丸子结结巴巴地说了大概,霍湛喝酒喝多了,半路下车去吐,吐完怎么也不肯回车上,刺李和明叔合伙都拉不动他。
霍湛躺马路牙子上,点名要祁阳来接。丸子没办法,最后从霍湛身上搜了手机,翻出祁阳手机号打过来。
她说话期间祁阳已经草草穿了衣服,撂下一句:“等着,我马上到。”
心身俱疲的祁阳开车的时候眼皮直跳,两盏车灯照着前面路,夜黑漆漆地,夜晚起风,在车外呜呜直响。开了半个小时,才开到丸子说的地方。
其他三个人或蹲或立,霍湛躺在人行道上。这边路比较偏,晚上没什么车,不然景象可就壮观了。丸子拍着霍湛的脸,看见了停车下来的祁阳,急忙摇霍湛:“霍哥,阳哥来了!”
一听祁阳的名字,霍湛一下睁开了眼。
祁阳拍拍其他三人,示意他们先走。他蹲到霍湛身边,伸手戳他:“走吧。”
霍湛睁着眼睛看他,眼睛很亮,不错目。祁阳将手贴在他脸颊上,驱去夜的凉意。
看了很久,霍湛才说“你今天晚上,跟谁吃饭去了?我在酒店门口看到你。”
“电影的投资商。”祁阳淡淡道,“如果没这一顿饭,恐怕电影就拍不下去啦。”
霍湛头部动了动,半边脸贴到地面:“他好像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