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强大而可怕的力量,也震撼了姜越。然而他此刻已经骑虎难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于修已化为厉鬼,这般疼痛无法容忍,挥起一手来,直取姜越的心脏!
    尖利的爪牙已入了姜越的胸口三分,但却紧接着于修整个人都往后震开——
    他狼狈地重新摔回去,脸上的神情是很直白的又痛又懵!
    姜越也不明白发生了何时,他低下头去看,只见自己胸前的防弹衣已经被撕开了几条口子,而此时那些伤口处却流泻着几缕微弱的霜白光线,鲜血在急速回流,眨眼之间便愈合。
    姜越抬起头来,于修在他身下颤抖。
    于修大概早就料到会有伤他的这一天,是以早就做了安排。现在姜越终于明白了,于修所做的那所有无厘头的一切,最终只有一个目的——
    让姜越不伤不灭,不死不休。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姜越,包括于修自己。这就是于修所说的游戏目的,他要永远跟姜越在一起。他没有骗他。
    “于修……”姜越俯下身去,重新动作。
    于修激烈的挣扎反抗,不断的抓挠身上的人,然后被姜越身上不断流泻出的霜白光芒挡回去。片刻过后,于修爪子上的指甲齐齐断去,鲜血横流。
    他发出凄厉的哭喊。
    姜越捉住那双血淋淋的纤白玉手牢牢握住手腕,低头吻住于修的双唇。唇舌抵入,卷住那蜷缩颤抖的软舌吸允舔舐,半是激烈狂暴,半是缠绵温柔。
    于修嗷呜了一阵,凄厉地鸣叫渐渐转为小声的呜咽。
    姜越捧住那张充满泪痕的脸温柔地舔去那上面的泪痕,“再忍一忍,马上就好了。”
    于修只是睁着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望着他。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相闻,唇舌相依。于修慢慢扬起头来,露出苍白颀长的脖颈。姜越呼吸急促,发了疯一般埋头去轻轻的啃噬舔吻。
    他忽而又含在于修耳侧,声音低沉地一遍遍呼唤:“于修……于修……于修……”
    这声音低沉醇厚,犹如洪荒巨注,汹涌地漫过于修的耳膜神经,直达神识深处。伴着这声声呼喊,更为灼热的巨流奔涌而出,如火山爆发一般在于修体内深处炸开来。
    久违的释放感妙不可言,姜越不由得发出长长的叹息。于修紧紧闭着眼睛,呼吸也是有些急促,浑身僵硬的不敢动弹。
    天罡墓里迎来一片短暂奇异的静谧和谐,于修蜷缩在角落里偷看姜越,眼神有点……大姑娘偷看情郎的微妙感觉。
    姜越正在提裤子,抬眼瞧见于修这幅小模样顿时就乐了。
    “怎么样,你老公技术还没退步吧?”他将丢在一旁的祖师神剑捡回来重新背在背上,忙里偷闲调戏于修,还伸手在于修脸上摸了一把。
    于修缩了一下脖子,脸色微红,想看姜越似乎又不敢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滴溜溜乱转。
    “好咧,走,老公抱你回家。”姜越把于修从地上拦腰抱起来,说来也怪,方才那一番惊天动地,他此刻反而却一点也不累,浑身仿佛充满了力气。
    倒是于修,脸色虚白的缩在他怀里,脑袋瑟瑟地靠在他胸口。长长的头发和衣袍都浸在水里,湿淋淋的很是累赘。
    长明灯熄灭,天罡墓里的邪气散去,整座宝塔的电力也慢慢恢复。姜越一路穿过层层防护门,很快来到外面一楼大厅里。
    然后他听到外面的人声鼎沸,顿住了脚步。
    姜昴的声音隐约传来:“准备好!听我口令!一——二——三——”
    “嘭!!——”
    祠堂大门迎来第一波攻击,地动山摇。
    “再来一次!一——二——”
    姜越转过身跑到二楼楼道口,那里有一扇窗户。一探头望出去,顿时傻了。
    好家伙,刚从在墓里玩的嗨,现在整个宝塔外面围满了人。姜氏族人男女老少,还有消防官兵、爆破小组……
    楼下又传来爆破声,接二连三的动静太大,于修直起了脖子,竖起了耳朵,眼神邪乎乎的要发功的迹象。
    “别闹。”姜越把怀里抬起来的脑袋又按回去,他摸出身上携带的备用通讯设备,按了下去。
    外面姜昴正要招呼爆破组来第四轮攻击,忽然裤包里的手机响了。姜昴忙着救他大哥,根本没那个心思接,管都不管,拿着喇叭指挥混乱的现场:“赶紧的准备下一轮!!姜墨你们后面洞挖好了没有啊?”
    “不行啊这底下挖不动,是大理石啊!”
    “挖不动啊,那就炸啊!”
    二楼上的姜越差点气的骂人,他扫了一眼底下闹哄哄的人群,重新按了一个号码。
    朱利安正在忙着跟踪现场,来电提醒他就直接点开耳麦:“喂???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待会——”
    “神经病啊你们!”电话里传来一声熟悉的骂声。
    朱利安一顿,然后就扯着嗓子大喊:“哥!!!你还活着啊!!!”
    “我当然还活着!”姜越简直怒不可遏,“让阿昴接电话!”
    “姜昴!!我哥让你接电话!!!”朱利安边跑边喊,转而又问:“哥,你在哪儿呢?”
    然而姜越已经迅速挂断了他的电话。
    姜昴还在那儿招呼人炸门,嘭的一声又来一发,那门已经摇摇欲坠。
    “姜昴!!别炸了!我哥让你接电话!”朱利安冲过来喊道。
    “啊?什么?”姜昴愣了,这时裤包里的手机疯狂的响起,他摸出来一看,愣愣地接了。“越哥——”
    “胡闹!赶紧把所有人都撤走!”
    “越哥你赶紧先出来啊!”
    “那么多人我出来被当成猴子看啊!你把人都撤走!不然我不出来!”
    “好好好我马上让他们都走——诶诶诶别炸了别炸了!都赶紧收了收了!”
    老人家们着急的很:“小越呢?小越没事儿吧?”
    “他没事儿人就在里面。”
    “没事儿咋不出来呢?看不到小越我们不回去。”
    “就是,让小越赶紧出来,那祠堂底下有股子邪气,不得了啊!”
    “哎呀你们围在这儿他不好意思,表叔公你赶紧让大家都回去吧,一会儿让越哥过去找你们。”
    “哦好好好,那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年轻人脸皮儿薄,咱们先回去。”
    人群陆陆续续的散开,年轻人,老年人,听说姜家大少爷被埋祠堂里来看热闹的人——
    半个小时候,祠堂外面就差不多没什么人了。
    于修坐在角落里,状态不是很好。他本就没有完全恢复,从天罡墓出来后较为虚弱,一接触到外面明亮的光线和喧嚣的人气,整个人就恹恹欲睡,昏昏沉沉。眉间的红色印记消失了,眼尾眉梢也恢复了正常的外形,淡去了方才天罡墓中那种妖邪美艳,倒显出一种出水芙蓉般的清透。
    只是一张雪白的小脸上还犹有泪痕,淡黑的眉毛也微微拢起,无力地靠在墙角,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呜咽声。他的头往左侧着,似乎企图用长长的头发遮住光线。
    “他不能见光么?”姜越正在打电话,一边伸手安抚性地抚摸于修的头发。于修歪着头,脸颊在姜越手心里讨好般的磨蹭。
    “应该是吧。”兰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的烈日炎炎,姜昴他们正将一脸黑皮车开过来。
    “你找一个东西把他皮肤都遮起来吧。”兰桑对电话里讲到。
    “他身上的外套可以么?”
    “不不,不行。”兰桑连忙阻止道:“那套衣服也是用来镇压的。”
    连衣服都要设计来镇压自己,你到底是对自己有多狠。看着眼前像只小动物一样依偎过来的于修,姜越心里一阵阵苦涩。
    “他已经不用镇压了。”姜越下定决心,说:“他不会伤害人的。”
    “他或许不会伤害你,其他人可不一定。”兰桑说:“你弟弟他们都在外面,你自己看着办吧。”
    姜越沉默了一会儿,挂断了电话。
    “你会吗?”他轻声问道。
    于修听不懂他的问题,但是好像能感觉到眼前男人内心的犹豫。他心里突然莫名慌乱起来,也不知该怎么办,只是伸手紧紧扒着姜越的手臂。他的十指上还残留着血迹,在明亮的光线下赫然刺目。
    姜越露出一个笑容,握过于修的手腕在那已经痊愈了的手指上亲了一下。
    于修的手指又白又嫩,细细长长,还是冰凉的温度。姜越把他抱起来,他就愣愣地瞪着方才被姜越亲过的手指。然后默默地把手指收回来抵在唇边。
    最后姜越脱掉了自己的黑色防弹衣套在于修头上,又将于修的手脚都用长袍笼起来。来到大门前,仿佛感受到了外面陌生的生人气息,于修在瑟瑟发抖。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激动的。
    姜越不敢大意,对着耳机道:“把后备箱打开,站远点儿。”
    兰桑立即通知他们照做,五秒后:“好了,出来吧。”
    姜越紧了紧怀中的人,快步走了出去。
    姜墨和几个年轻人站的挺远,手里都拿了一把桃木剑比划着。就是朱利安手里抱着一个摄像机,他也不知怎么想的,喀嚓一下按了快门。
    瞬间于修浑身震了一下,几乎要弹出去,姜越差点抱不住他。
    “谁让你拍的!找死啊!”一旁的兰桑骇然道。
    朱利安哆哆嗦嗦地按着摄像机:“对、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