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头手忙脚乱,那一头黑点跟得了羊癫疯一样抽搐不止,一会涓涓细流,一会狂喷乱撒,弄得孟长溪整个人都要抓狂了,他浑身没一处好的,再让他爸爸看见,还以为儿子尿床三百六十度的尿,尿床洗澡呢!
好不容易控制住,孟长溪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洗澡的时候,发现皮肤上灰突突一片,用手指一抹,指肚上一层细灰,凑近了一闻,隐隐的有些难闻的腥气,这气味似曾相识,却想不起来在哪闻过,可这不是他最关心的,谁能告诉他,这些东西都是哪来的?
这奇异的让他想到武侠小说中练功排毒的桥段,书中人物借助神功,或者神丹妙药来达到加快新陈代谢的目的,从而排出身体毒素,孟长溪灵光一现,难不成是这个会冒水的黑点搞的鬼?他边洗边想,脚下的水从浑浊变为清澈,被灰覆盖住的皮肤也渐渐露出了白皙的光泽,看着竟比以前还要细腻润泽,透着一股瓷光。
足足洗了快一个小时孟长溪才罢手,顿觉神清气爽,身体都轻快了几分,脸上也没了病气。十六岁的少年处处都透着新鲜活力,单薄的身体还带着点青涩,手脚纤细修长,紧窄的腰跨将身体分割成了完美的黄金比例。孟长溪深吸口气,看着镜子里的人,将头发打理整齐,纤长的睫毛眨了眨,苦恼的看了一眼手心的黑点,转身出了浴室。
一看见孟思源,孟长溪立刻道:“我没尿床。”这事非常重要,必须要澄清,他可不想有十六岁还尿床的黑历史。
孟思源点了点头,“嗯。”
孟长溪急了,“我真没尿床!你不相信我?”
孟思源笑了,摆好碗筷,抬头看他,“那是梦遗?”
唰!孟长溪脸色爆红,他虽然心理上已经是个大人了,但是在孟思源面前,总也摆不起来大人的谱,心理一秒变少年,梦遗什么的,说起来还是好羞耻啊!
“没有,不是那个。”孟长溪将手伸到孟思源面前,“爸爸,你看,我手心长了个黑点,还会冒水,就是它搞的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孟思源抓住他的手心看了一会,蹙眉道:“伤口这么快就好了?”
“对啊对啊,我一觉醒来就没了,上面突然长了一个黑点,怎么也弄不掉,还会冒水。”
孟思源疑惑的看着他,“黑点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孟长溪瞪大眼,指头戳着黑点,“就在这里啊!”
孟思源又看了一眼,接着叹口气,摸着孟长溪的额头,“烧还没退吗?”
!!!孟长溪心里一惊,难道说这个黑点只有他能看见,其他人是看不见的吗?可是,冒出来的水爸爸却能看见,这就奇怪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又为什么莫名其妙出现在他手上,他完全理不出头绪。
孟长溪忽然眼前一亮,甩着手,“冒啊,现在我准你冒水了。”可黑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没有响应他的意思,静悄悄的躺在他手心,任他怎么弄,一滴水也不施舍,气的孟长溪干瞪眼。
“好了,先吃饭,等会爸爸再带你去医院看看。”
“好吧。”孟长溪虽然无奈也只能妥协,再弄下去孟思源大概觉得他精神出问题了,他默默吃饭,没有看见孟思源眼中闪过一抹惊疑的神色。
去医院当然看不出什么问题,孟长溪也没有再同孟思源说起这件事。他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让孟思源担心。如果这种异象只能他一个人承受,肯定有他的原因。
而且孟思源还要忙着和顾格非办理离婚手续,除却财产分割,孟长溪的抚养权和其他琐事也都要一并划分清楚。当然,顾格非是不会同孟思源争抢抚养权的。顾家甚至没有过问两人离婚的事,也许是顾老爷子嫌这事丢人,但是无论如何,顾家这个脸是丢定了。
离婚手续办得相当顺利,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在这方面,顾家因为丑事败露,没敢占孟思源一点便宜,孟思源也很痛快的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孟长溪坐在大厅的休息区内,蹙眉研究着手心的黑点。过了一会叹了口气,黑点自从那天冒了一次水之后直到现在也没有反应,大概是使用过度干涸了。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虽然手心长了个黑点很奇怪,但是别人看不见,他无视就好了。
正这么想着,黑点突然就开始冒水。仿佛为了强调自己的存在感,流的非常急,弄得孟长溪手忙脚乱。面前的桌子上摆了一盆水培绿萝,可能因为照顾不周,生长得十分矮小,叶子发黄,上面有不规则的褐色斑点,样子不怎么好看。孟长溪急的无法,将手心对准装着绿萝的玻璃花瓶,让冒出来的水流进了花瓶里,好在黑点冒水时间不长,不一会之后就停了,要不然,小巧的玻璃瓶可装不下那么多水。
孟长溪松了口气,爸爸还好,他怎么向其他人解释黑点冒水的事,弄不好,还会被别人当成了神经病。
他又头疼的看着手心黑点,这个东西真是一点规律都摸不着,不过应该对他没有什么坏处,也许还有些好处,比如加快新陈代谢,排出身体毒素,虽然这一点还没有得到证明,但是现在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不,不仅没有不舒服,相反,这两天他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身心仿佛经过了一番洗涤,整个人都非常的有精神,朝气蓬勃,连饭量都增加了。
正想着,余光瞥到那盆绿萝,孟长溪突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刚刚还蔫头耷脑的绿萝,这么一会的功夫,样子大变。发黄的叶子变绿了,个头似乎也变大了些,昂首挺胸的伸展着枝叶,一派生机勃勃,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病怏怏的模样。而且,叶子上的褐色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渐渐消失。
孟长溪惊愣的看着这一切,仿佛坠入了一个玄幻的梦境。好家伙,简直跟变魔术似的,不,比魔术还要厉害,因为这些正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眼前!
他把绿萝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除去变好的迹象,没有其他不对的地方。这棵前一刻还在生病的绿萝,现在已经完全‘康复’了。
看来,这黑点是个好东西,也许他得了一个宝贝也说不定。其他的不论,能这么快的将绿萝治愈,这‘治愈术’就非常碉堡了。孟长溪有些微微激动,不知道这黑点还有什么玄妙的地方,能治愈植物,那动物,人呢?
他正想的入神,那头顾格非和孟思源已经办理完离婚手续。孟长溪跟在他们身后离开,刚走了不远,便听到身后两个打扫阿姨吃惊道:“你把那盆快死掉的绿萝扔掉啦?”
另一人道:“没有啊,没有人动过它,就是桌上这盆,咦?这怎么过了一晚上就变样了?”
两人都是疑惑不解,瞪着眼睛围着绿萝打转,像是在观察外星人,半天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哪像是快死了,分明比以前长得还要好嘛!”
“是啊,是不是有人给它打药了。”
“我瞧着不像啊,这里就我们俩人负责,平时也没人进来,再说了,哪有这么灵的药,一打上就好的。”
“是啊,他们要是非要把它扔掉,我就搬回家去,哎哟,以前怎么没觉得这盆绿萝好看啊,你看这叶子,看着可真精神!”
孟长溪扭头看了一眼,心中微微激荡,低头看着手心的黑点,慢慢的露出了一个浅笑。
孟思源和顾格非前后错开一步,像是互不相识的陌生人。顾格非仍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整洁的西装将他高大的身躯衬得挺拔贵气。孟长溪唯一和他长得像的地方,就是一双唇。非常美的唇形,起伏的唇峰之间拱起一个饱满圆润的唇珠,形状犹如一张完美的弓,性感,让人眷顾难忘。它有一个名字,叫爱神之弓。
孟长溪看着这个男人,嘲讽的一笑,这也是这个男人最痛恨他的地方,因为这是自己流着他骨血的证明。
顾格非看见孟长溪皱了下眉头,他以为孟长溪多少会对他不舍,却没想到孟长溪像是没看见他一样,跟着孟思源头也不回的离开。本来离婚这件事就让他窝火,他最在意的不是别的,而是孟思源甩了他。
这让他极其难堪,难以忍受,觉得自尊受到了侮辱。这两天吃不下睡不着,脾气暴躁,见人就想发火。
“长溪!”顾格非终于忍不住在大门口叫住了孟长溪,他必须要找一些存在感,哪怕是从这个不被他承认的儿子身上。
孟长溪脚步一停,转身看他。顾格非见他这么听话,心里顿觉舒畅了不少,看来这个儿子还是在乎他的嘛。也是,小孩子嘛,都渴望父爱,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记恨他,以前还不是亲亲热热的叫他父亲。
孟长溪目光清清冷冷,被他这么看着,顾格非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尴尬的挤出两个字,“好好学习。”
“噗!哈哈哈……”孟长溪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都快出来了,好像顾格非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顾格非惊愣的瞪着眼睛,被孟长溪魔性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
等笑够了,孟长溪嗤了一声,像看一坨人形垃圾,“不劳顾先生操心,再见!”最好是再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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