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死的是严凯,母亲曾经也是颇有名气的明星,后来跟了严琦,就息影老实待在家里养孩子,从小到大堪称模范,友爱同学尊重老师,奖学金从小拿到大,在出国留学读博士的前三天从严家大宅楼梯上摔下来,正好磕到后脑,当场死亡。
鉴于当时目击证人很多,包括他的母亲,好几个佣人,严老爷子,严枫眠等人,可以排除他杀嫌疑。
严凯死了之后半年,严老爷子另一个私生子严琛和一群狐朋狗友飙车时冲出山道,车毁人亡。由于连续发生爆炸,烧毁严重,很难确认是否有人为痕迹。
严琛就是普通二世祖,和一群身份差不多的朋友混在一起胡天胡地,母亲是有名的交际花,严老爷子每年给他们高昂的生活费,基本不太管他们。
小半年前,严琦两个女儿中的次女严可可被人发现死在家中,死因为摄入过量非法药物,因为本身就因为类似原因蹲过好几次局子,现场也没有任何可疑迹象,就作为意外身亡记录在案。
楼关打了两个电话,确认那两个蹲监的还好好活着,就可以开始进行多选一的排查工作。
首先,是动机,目前已知的厉鬼索命死者为严老爷子,那么就从他出发,可以排除掉……谁也排除不掉,无论哪个人都有充分的动机仇恨严琦。
其次,是手段,想要让人死得面带微笑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严琦那么精明的人,可不是什么好哄的蠢货。
打开手机开始拨号,楼关接通肖恩的电话:“小恩子,严老爷子和苏白婉关系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肖恩翻了个白眼,“相敬如宾吧,听人说苏白婉以前有个初恋情人什么的,我查了查也没有哪个男人跟她交往过密,温室里的娇花经不起风雨打击啊。”
“是吗……”楼关在本子上记下一笔,又问道,“那六个私生子里严老爷子有没有特别喜欢过哪个?”
“喜欢?”肖恩反问道,“那种管不住裤腰带的男人与其让他和儿子相处他宁肯跑去和女人厮混。”
“也就是说没有。”记下需要的信息,楼关挂断电话。
想了想,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严先生,身体可还安好?”
“上午才刚见过面。”严枫眠笑道,“我还死不了那么快。”
“那我问您几个问题。”楼关笔记本翻过一页,“在您的记忆里,令堂与令尊关系如何?”
“他们?”严枫眠停了一下,回答道,“男盗女娼。”
这个形容词还真是不客气,楼关被噎了一下,又问道:“那请问您对严凯先生怎么看?”
“贪心不足的蠢货。”严枫眠嘴角的弧度加深,“和那种可笑的死法极为相称。”
好毒的一张嘴啊!楼关沉默一会,说道:“那请问您在他死时有没有看到什么?”
严枫眠的笑声穿过来,被电波变形后失真的笑声让人有点淡淡的发毛,“我看到他的灵魂飘出来,后脑勺烂成一锅粥。”
“好的,谢谢您。”楼关刚想挂电话,就听见那边咳嗽几声,带着东西落地的声响,“严先生,你还好么?”
“死不了。”严枫眠嗓音嘶哑阴寒,“哦,对了,那天我还看到了我亲爱的母亲,对着我哭得稀里哗啦。”
“严先生您确定吗?能否详细描述一下情况?”楼关精神一震,总算有点进展了。
“让我想想……”严枫眠低咳,那边传来喝水的声音,“大概是严凯死的那天晚上,我半夜想起忘了吃药,在楼梯口遇见她,穿着裙子踩着高跟鞋,妆容一丝不苟,一看到我就开始哭个不停,哭声弄得我头疼了好几天。”
说到一半他停住,喝了两口水,才接着道:“泪流满面都没把妆弄花,不愧是把脸看得比命还重的女人。”
语调嘲讽冷漠,没甚感□□彩,仿佛在说的是别人的母亲。
“感谢严先生你提供的信息。”楼关停笔,“请问我最近想去实地看一看可以吗?”
“你来就行。”严枫眠说道,“我已经交代好了,你随时可以进入。”
挂掉电话,楼关对着满本子的笔记叹气,看起来还是得去现场看看才行哟。想想心里还有点不开心,要是带上少昊一起,碰到鬼时不知道他会不会娇弱的缩进我怀里,这样就可以趁机搂搂腰,增进一下感情w
同时少昊也在叹气,不知道男神会不会怕鬼,因为身份问题不能和男神一起工作真是让人心塞塞,下次约男神去鬼屋玩怎么样好期待害怕又强撑的男神。
严家大宅,此刻日已西斜,严枫眠依旧坐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没有开灯,黑暗中只能看到他轮廓模糊的下巴。
“母亲啊……”他开口,声音轻如浮萍,在空气中一吹就散,“你是爱我的……”
他温柔抚摸紧扣在自己喉咙上的一双手,白皙娇嫩,属于女人的一双手。
那双手扣得很紧,他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但是面容却和煦如同见到心爱的情人。
“你是爱我的……”
插曲-6
说是要实地考察,也是得看时间的,大白天的肯定不行——你见过哪家的厉鬼光天化日出门溜达,翻开老黄历研究一番,楼关愉快地定下了后天的午夜。
难得这么诸事皆宜的好日子,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w。
那么在此之前一天的时间,就去找事件相关当事人做个笔录吧。
美美的睡了个觉,在梦里把少昊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翻翻滚滚,被敲门声惊醒,楼关爬起来把床单和胖次丢进洗衣机,半梦半醒跑去开门。
“你大爷的!楼小关!”白奇下意识捂住眼,一把把人推进去,“老子的眼睛!”
楼关抓抓头发,坐在地上懒洋洋地打呵欠,“又不是没见过,一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呢?”
“呵!呵!”白奇从衣柜里抓出衣服往他身上一丢,第无数次后悔自己误交损友。
幸亏这货上衣够长能挡住,不然真是要长鸡眼的节奏哟!
等等!这身上衣怎么如此眼熟!
白奇拎起楼关的上衣,无视“来人啊!非礼啊!”假模假样的尖叫,直接撕下来凑到眼前仔细观察,三秒后,他铁青着脸放下衣服,挥着拳头扑上去。
“楼小关你居然敢偷父亲的衣服!”
老子抽死你丫的啊!
楼关默念三遍“后爸难为”,老老实实护住脑袋一躺开始装死。
只不过是少昊送洗的衣服“恰好”有那么一件落在他这边,他“顺手”带回了家,“没注意”和自己的衣服混在了一起,睡前“一不小心”穿上了而已,为什么要打他QAQ
二楼,少昊正在头疼为何自己的衣服又莫名其妙少了一件,那可是儿子送给自己的父亲节礼物,虽然大了一码不太穿,但是丢了白奇还不得炸。
事实上他已经炸了啊少昊先生。
因为惹炸了白奇,楼关只能自己打车去探访第一位案件相关人。
严凯的母亲周蔷昔年也是娱乐圈有名的实力派,人靓声甜,和很多现在知名的大导演都有过合作。
楼关借着他交好的导演刘立的名头去拜访的她,毕竟严凯已经死了五年,现在旧事重提未免显得奇怪。
周蔷住在城西区的高档小区里,虽已年近五旬,保养得却很好,脸上一丝皱纹也无,容光焕发,白发夹杂在黑发里,添了几分岁月带来的优雅知性。
迎客,添茶,行云流水,半分不减昔年风范,一颦一笑皆可入画。
“这么多年Rose姐还是这么漂亮。”楼关祭起对中老年妇女专用微笑,亲昵地挽住她的臂膀,“您可是我小时候的女神!”
周蔷拍拍他的手,眉眼舒展,“人老咯,哪里比得上你们这群年轻人。”
“您这要是还算老,那要我去哪里哭去。”楼关捧了她几句,把人哄得眉开眼笑之后,才慢慢把谈话往正题上引。
“看到你啊,就让我想到我儿子。”周蔷笑道,不住打量楼关。
楼关说道:“Rose姐的儿子一定很帅很乖。”
“是啊。”周蔷揩揩眼角,眼中满是缅怀,“我这糟糕的一辈子里,也就只有他才是最美好的。”
“这是Rose姐您的儿子吗?”楼关指指放在茶几上的照片,一个女人和周蔷并肩而立,中间站着一个小男孩。
“不是。”她把相框拿起,轻轻擦干净上面的浮灰,“这是苏小姐和她的儿子。”说着她眼泪就下来了,“我年轻的时候做错了事,苏小姐心好,待我像待亲姐妹似的,半点也没怪过我,那么好的人,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照片上的女人竟是苏白婉,十几年前的照片保存完好,穿着入时的少妇温婉秀丽,笑起来嘴角有一点美人痣——和严枫眠一模一样。
她和周蔷站在一起,一只手搭在周蔷腰间,看上去极为亲密,小小的严枫眠站在前面,面色淡漠看向一边,显得没甚兴味。
“苏小姐真是好相貌。”楼关把照片放在桌上,顺着周蔷的话赞了两句。
周蔷有些不好意思地擦擦眼泪,“看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倒叫你看了笑话。”她脸上泛起一点红晕,神态像是少女一般,“自从阿凯走了,他的照片我就放起来了,想他的时候才敢拿出来看看。”